皇上的声音依然平静,
“你是想和朕说,你不能死,要等着继续做梦,让白发老者告诉你,朕的大难是什么?
在这宫中,朕有龙卫一万人,外有大军。你以为就凭你几句话,就能救得了他,救得了定安王府?”
苏离想着这皇宫里这些肮脏的算计,再想着原主那个嫡姐和太子,欺负原主的娘,又软禁了原主的弟弟,
一股侠义之气涌上心头,想要替原主这身子讨个公道,一计上了心头。
“皇上,奴婢不过是太子殿下安插在定安王府中的一个小小侍妾,之前奴婢的所作所为,都是按指示办事。
奴婢与定安王也并无半点情谊,自然也谈不上想救他。
今日说出这事,一则奴婢自然是想活命的,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想死。
二则,奴婢虽然卑微如草芥,可这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流着皇家的血脉,如若真如白发老者所言,也希望能助皇上消灾,让我肚子里的孩儿,早进轮回。”
苏离短短的几句话,将太子扯了出来,但她又并未多说太子什么,以免引起皇上反感。
点到为止的说出了太子陷害一事,如果皇上想追究,自然会再问。
“太子?你与太子又有何干?”皇上终于上钩了。
苏离假装惶恐的再次跪下,
“奴婢失言,奴婢死罪。”
“说.......”
皇上的目光始终未看向一侧的南宫期。
而此时的南宫期心中一丝冷笑,眼前的女人,在皇上面前这样公开的供出太子,求的不过也就是活命。
她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不想死。所以她并不在乎旁人会不会死。
苏离惊慌失措的跪倒了下去,哭得稀里哗啦,声音颤抖,
“回......回皇上,奴婢的嫡姐是太子妃,太子府软禁了我的弟弟,将我送入定安王府,命我接近王爷,偷他的兵符,制造定安王谋反的假象,除掉定安王。
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听命于太子。奴婢该死,求皇上开恩......”
苏离觉自己简直可以得个奥斯卡表演奖,这一串软弱惊慌的话,把太子的罪行说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定安王谋反一事,是你偷了兵符交给太子的?”看来皇上对此事也并不知情。
“奴婢该死,奴婢想着定安王在朝中无权无势,没有母族依靠,他多年在外征战,
与朝中大臣也没有来往,只是一介武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自然是靠不住的。
而太子殿下不同,太子殿下有皇后筹谋,母族有丞相府撑腰,奴婢自然是不敢得罪太子殿下,只得事事听命于太子殿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离并未抬起头,而是一副不小心说错话,很怕死的样子,跪在地上一直哭着磕头认罪。
可是她这样的一通话,却把南宫期谋反摘得干干净净,暗示皇上,他没有母族支持,长年在外打仗,人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谋反。
而太子在朝中拉帮结派,陷害忠良。
南宫期惊讶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她一直在磕头,额头都破了,地上有了一小块血迹,看起来极慌乱的样子。
可是她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在帮他洗脱冤屈,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皇上未再开口,他自然也知道皇后和丞相府的那些弯弯绕绕,太子与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也知道。
出身皇家,皇位之争原本就是避不开的戏码,没有人能阻止,他也不想阻止。
皇家权力需要互相制衡,这是千百年以来,形成的默契。
转头看向了站在一侧的南宫期,“你说......”
南宫期的声音冷漠而绝望,面对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他从小并未给过他分毫的爱。
如果不是他军功累累,可以在边疆替他杀敌,做他手中的一把刀,可能他都不记得自己曾有过一个他这样的儿子。
“回父皇,儿臣十二岁随军,如今回烟都也不过一年,对朝中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儿臣绝无谋反之心。”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南安歌觉得自己额头真痛,这么卖力的表演,额头都流血了。
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
听到南宫期的回答,她心中很满意,所有坏话全部自己说完了,他一个字不说,倒是个聪明人。
回答皇上,也只答自己,其他一概不知,也不攀咬太子,看起来无欲无求的。
这样回答肯定不会引起皇上反感。
过了很久,皇上才开口,
“扶苏氏起来吧。”
南宫期依言走了过去,伸手将苏离扶了起来,从侧面看到她哭红的眼睛,以及流血的额头。
皇上并未再问太子陷害一事,甚至也不想知道太子派她偷兵符的细节。
这皇宫之中,似乎真相从来都不那么重要,毕竟知道真相之后,都是牵一发动全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皇上如果想要查,自然会查明白。
如果皇上不想,那多说也无益。南宫期自然是懂这个道理的,所以并未再开口。
苏离感觉今日自己表演得也够了,而且刚才跪太久,此时肚子有些难受,虽然自己没怀过孕,但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
此时,竟然也会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到肚子上,摸了摸,仿佛在安慰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看了一眼苏离,开了口。
“今日你此番折腾,为的就是活命。朕允你生下孩子之前,不死。”
南宫期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以为眼前这个女人会马上感激涕零的谢恩。
苏离心想,这古代人说话真费劲,这是什么意思?
只让自己活,要弄死南宫期?
他这一辈子也可怜,好歹曾经对原主动过一下情,而且还是肚子里孩子的亲爹,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奴婢谢皇上恩典,只是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的好。
今日如愿见到了皇上,将心中所知皆如实相告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再无遗憾了。”
这她话意思很明显,你要想让我活着,那南宫期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