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内,沈流袖一直躺在床上,真的听老妪的话,安静的休养,除了挂心着谢灵询的安危,老妪总是过来给她送饭送药,陪她聊天,这也让她感激不已。
眼看已经三天了,沈流袖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一直没有看见谢灵询的身影,总是不放心。
婆婆,流袖能不能去看看谢公子?
看着沈流袖期冀的眼神,老妪叹了口气:那好吧,本来你的情况,至少要五天的,但是看你心不在焉,或许心情好了也能恢复的更快,老婆子带你去。
这几天,老妪在沈流袖的口中也了解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总是闷闷不乐。
沈流袖心里藏着一个疑问,她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老妪,包括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公,他们好像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样。
跟着老妪慢慢的走出来,沈流袖才发现自己的紫青宝剑已经不知去向,不由焦急。
老婆婆,我的剑呢,您看到了吗。
剑?老妪点点头:你是说那把你身上的吧,你放心,我已经帮你保管了,不会丢掉的。
沈流袖这才放宽了心,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个屋外。
老妪凝望着她,也不敲门,就扯开嗓子喊道:老头子,开门吧,女娃娃来看情郎了。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沈流袖还是被这话弄得羞答答的,整个人杵着,尴尬无比。
进来吧。没想到那门是自己开的,一阵风直接刮过,啪的一声,等沈流袖两人进去以后,坐在床边的老头用手一挥,门又关了。
谢公子,谢公子。沈流袖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灵询,对方已经人事不省,脸上还是苍白的,不过手心却暗淡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黑。
看到沈流袖直接忽视了老伴,老妪苦笑不已,那老头没有回头,在沈流袖就要扑上来的时候,斥责道:回去。
沈流袖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
老头转了过来,沈流袖更是心惊。只见老头脸庞完全凹陷,眼珠就要凸出来一样,黑漆漆的,半边脸还有疤痕,一副妖怪模样。他的身子瘦的和麻杆差不多,俨然是骨头架子。
看着沈流袖害怕的样子,老妪淡淡道:老头子,你就别吓女娃娃了,收起那副样子。
沈流袖看了看老妪,又看了一下老头子,她忽然觉得这里很诡异。她很想逃走,但是看见了床上的谢灵询,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娃娃,不用害怕。老妪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我夫妻二人四十年前就来到这地方,隐居下来。这山名叫鹤山,时常有白鹤飞过,就像海外的蓬莱,一开始我夫妻二人以为此地虽然环境清幽,但是并无稀奇之处。
没想到。她顿了顿,继续道:有一次我们四处看看的时候竟然发现后山的崖壁刻着几段话,上面写着:二百七十年以后,必起纷争。望有缘人守护此地,等待救世者,解开古宝秘辛。唐贞观11年
我与老伴惊讶无比,继续往崖壁下面走,竟然是一大片药草聚集地,里面光泽鲜艳,各种花草鱼虫混迹,我二人的父母正是民间大夫,于是潜心研究了那些药草起来,这样一呆就是几十年。
听完老妪的话,沈流袖也震惊了:唐贞观11年,那不就是公元637年,再过270年,也就是公元907年,也就是朱温攻破京都的日子,这会是什么人留下的,莫非是神仙?
不错。老妪点点头:当初我们只是以为这是某人的闹剧,也没当真,可女娃娃你看,我二人为药草所迷,竟然不可自拔,从此没有出去的念头。各种毒蜘蛛,毒蛇也曾在这里逗留,把我们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女娃娃你说唐朝已经灭亡的时候老婆子就有些相信了。
沈流袖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妪,她觉得对方没有理由欺骗她。老妪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除此以外我与老头子更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沈流袖迫不及待:何事?
老妪正色:女娃莫急,不知多少年了,自从我二人把这当成炼药修行的场地,某日带着镰刀和斧头开挖半山腰的红土时,天降大雾,稀奇古怪至极。忽然只听砰的一声那被挖过的土坯竟开裂,隐隐出现金光闪闪的器物,像是珠光宝气的器皿。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副编钟,我二人擅长音乐,尤为欣喜,弹奏起来颇为清脆悦耳。然如此多年编钟扔干净平整,且金碧辉煌,明显是皇家国宝。
沈流袖皱皱眉:莫非地底下有宝藏?
老妪笑了笑:没错,我二人就是这样认为,于是继续开挖,挖了一个昼夜,果然发现了几条银蛇型玉器和青鸟铜座拓章,其它却空空如也,倍感失落。不过在那拓章上刻着的同样是唐贞观11年。
沈流袖大惊:那这真是怪事。
老妪淡淡道:更奇怪的在后面,我二人想继续挖时,又是一阵大雾袭来,忽然什么也看不清,那土层又恢复原样,我二人手上空无一物。而在正前方耸立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龙脉现世,只待东风。羞于被指高人,却有天下之志。二人题笔,纂刻成文,预知后世270年,天下大乱迷局,实乃于心不忍。我朝皇族繁荣昌盛,终敌不过日月星辰转换之机。解救黎民本源,皆在一念之间。后有温韬、朱子凯、张献忠之流,身无长处,却能名扬天下。徒因区区宝藏,引起四海浮尘,时也命也。大唐龙脉,封印宝藏,存于海底真泉,此处是引子,望有缘之人传达,勿动。
看来这是命数。老头忽然说话了,声音形同枯槁,一点清脆也没有:女娃娃,你要克服心中的恐惧,在这鹤山走上一遭。老头子已经给这男娃娃尝试了很多种草药,也施针运毒,只能暂时保住性命,不能解燃眉之急。
沈流袖紧张道:老爷爷,不知道有何法子可以救谢公子,只要有一线生机,流袖必定竭尽全力,还望老爷爷和婆婆指点,流袖感激不尽。
我看你这女娃也诚心。老头静静道:如若老夫猜的没错,你的情郎中的应该是羌族的百花蛇毒,此毒威力无比,剧毒显着。一旦侵入五脏六腑,由中招处蔓延至胸口心脏以及各个部位,身上的颜色也会由白转黑,程度不断加深。
没错,是这样的。沈流袖激动道:老爷爷,谢公子中的就是这种毒,您可有办法?
有倒是有,而且就在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沈流袖连忙道:老爷爷您告诉流袖吧。
就在后山崖壁有一块岩石覆盖的沼泽,从沼泽穿行进林子中,会到达陡峭的石路,石路上方是一块崖壁,崖壁高处长着一种澄绿的草,名叫龙涎草,此草可解百毒,尤其是对蛇毒有奇效,你如果可以把它摘来,他就有救了。
可是女娃娃。老妪提醒道:你要想清楚,崖壁下就是深不可测的熔岩,一旦掉下去你将不复存在,另外,熔岩把崖壁和石路分割,你想要攀爬上去,除非轻功很好,没有一定的把握你要三思啊。
沈流袖脸色冷峻,目光复杂。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放下冷淡的表情,为了一个男人做那么多影子。更没有想过自己为了他深陷险地,进退两难。
她渐渐犹豫起来,老头子和老妪似乎看了出来,也不打扰她,只是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吧。
沈流袖看见就自己一个人了,她忽然发觉这个选择很难,她能为了谢灵询忘却生死吗。
说到底,自己和他只不过萍水相逢而已,而且他还是自己需要对付的人,只是救命之恩怎能置之不理,她心地善良,即使陌生人也要搭救,何况此人,所以一下子发起呆来。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坐在谢灵询的床头,静静看着他消瘦的面庞,闪过莫名的心疼。
她就这样仔细瞧着,他脸上的每一寸,她这才发现他真的俊逸清秀,剑眉星目就像深夜里的繁星,不自觉让人沉醉。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忽然想起谢灵询欺负羞辱她的情景,出口调戏她的话语,之后制住她的愤怒,再到舍身救自己的几次感动。
因为,你是很好的女孩,你不能死在这里。
你快走,快走,沈姑娘,我谢灵风死不足惜,只要你好好活着。
沈流袖深呼出一口气,良久,她终于想通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沈流袖拿着篓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按照老妪的指示,她终于来到了石路上的崖壁。
来的过程有多艰险,难以言表,也不再一一概述。只说她现在的窘状,就难登大雅之堂。
她的鞋子上全是泥巴,汗水把秀颊打湿,顺着鼻子到嘴巴都能吞咽到干涩的味道。她的裙子上破了几块,肌肤上有擦伤留下的疤痕,更有好几个大的破洞,鲜血一滴一滴滴落,丝毫不比刚坠落悬崖的苦少。
不过眼看着就到了这个地方,沈流袖的欣喜淹没了其它想法,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缓缓往前走了一步,瞬间眩晕起来,果然如同老妪说的一样,崖壁下面是滚烫的熔岩,而且深不见底。
沈流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再恐惧。尽管她一直独自生活,坚强勇敢,但是始终是一个女人,加上和谢灵询遇见以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脆弱。
谢公子,为了你,这又何妨?沈流袖用力飞了上去,纵身一跃,她塌在崖壁上,身体微微躬身,她兴奋的嫣然一笑,却没看到崖壁的泥土已经一粒粒往下掉,她用力往上面攀爬,却一脚踩空。
啊。沈流袖往下面坠落,她连忙抓住旁边的一颗枯松,随后又一个往上纵跃,又上了崖壁。
这回她没有再鲁莽,而是慢慢的往上面爬,她用力将剑插在崖壁的缝隙里,随后借助外力,踩在剑柄上腾空而起,到达崖壁的中端。
沈流袖大喜,她发现就在自己头顶不远处正开着几棵碧丽的青草,散发着透亮的光泽。
这应该就是龙涎草了。沈流袖试探者伸手往上面抓,手臂却不够长,只能抓到它下面的一块石头,手指都给抓破了。
她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依然咬牙坚持着。谢灵询的微笑一直在她的脑海划过,她双手用力,又攀登到了上面的崖壁。
她呼出一口气,慢慢采摘了龙涎草,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在背后的篓子里,随后又踩着插在缝隙的剑柄,稳稳落在石路。
几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到处堆满了杂草堆,掩映在树木之中,显得青翠欲滴。
鸟儿在枝头飞过,俯视着木门窗内的情况。
老妪和老头已经等了很久,她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灵询,不由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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