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鲤穆勒暗叹此女果然冰雪聪明,但是有些心忧:不行,若是里面有埋伏,把你抓住了威胁我们如何。
沈流袖淡淡道:少帅且放心,流袖不过是事外女子,为了保护契丹军士,万死不辞。若是被抓住,流袖立即赴死,绝不拖累你们,何况,少帅不是不知道流袖的武功,天下间能够抓住流袖的不出两只手。
耶鲤穆勒闻言,心里涌现一种嫉妒和难受,暗叹莫非你还是不愿活吗,故意找个借口来此了结你的恩怨。想了想,淡淡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流袖点点头:嗯,流袖明白。
沈流袖立即出了营帐,耶鲤穆勒静静沉思,胖军师道:莫非少帅真的让她前去?她可是知道我军情报,若是叛变,我们就完了,她毕竟还是中原人。
耶鲤穆勒摆摆手:不用担心。
随即他指着右侧将领耶律问天:你,给本帅叫来扎木清、也侍和二人。
很快,耶律问天便带着两个身材粗犷,手里拿着弓箭的汉子过来了。
少帅,人已带到。
嗯嗯。耶鲤穆勒静静道:五年里本帅养了你们,就是为了有用武之地。你们可知自己的使命?
也侍和静静道:少帅对我们有再生之恩,我们情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很好。耶鲤穆勒笑道:本帅已经让你们记住了她五年的样子,可别跟丢了。今晚她会潜进莫州城,你们一定要牢牢跟着,记住不能让她发现,她是江湖人,所以本帅才会派你们前去,若是暴露了,你们就自行了断,可否明白。
两人异口同声:在下明白,请少帅放心。
杨青带着军兵纹丝不动,果然听话的很,守在城门口,懒洋洋的,面容憔悴。
他们就这样从下午等到傍晚,可是契丹就是和他们打起了持久战。没有赵匡胤的命令,就连晚饭都不能进食,想到这里他们就是内心泛苦,只好闭目养神,做起了偷懒的工作。
而就在这一晃神的瞬间,只见的一条白色丝带缓缓搭上城楼,随即一道雪白娇艳的身影迅速溜进城里,紧接着,几个行踪诡秘,虎虎生风的粗犷箭步,也跟着嗖的窜了进去。
他们只感觉身上有股子凉意,开始吓得噤若寒蝉,也不敢再闭目,双眼直勾勾的瘆人。
沈流袖就在城里快速寻找,她也不知道自己帮助契丹兵是对是错,不过看到街道十分僻静,似乎一个持有兵器的人影都没有,这让她堪堪放下心来。
她反应很是灵敏,总要在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透过月光,她专挑有影子的地方,随即刻意放缓脚步,一个留神转过头来,或是钻进胡同根,听着墙角移动的声音。
也侍和几人吓得面色如土,脚底发软,好几次差点跟丢了,不由暗叹此女的机敏。似乎是预料到会有人进来刺探,赵匡胤特意布置了,也不能让来的人空手而回,加深怀疑。
就在靠近军营的地方,忽的行进出一支鬼鬼祟祟的军兵,他们看上去弱不禁风,里面有老有少,不停的唉声叹气,手里捧着半截窝窝头,不住的啃着,不时还东张西望,随即躲在胡同里窃窃私语。
沈流袖被这幅场景渲染了,眼眶里溢出晶莹,她没有怀疑这是假的,可能后周军队就是弹尽粮绝了,所以想出这种办法。虽然她身上与契丹有着不解之缘,但是多年来蒙受中原大恩,叫她袖手旁观,于心何忍。
于是,她竟然毫无防备的就出现了,而且带着恬静的笑容和优雅的姿态,翩翩而来。
她吐气如兰,轻声问:你们是不是在等着援军?
这伙军兵也是吓了一跳,赵统领只说敌军会躲在暗处偷窥啊,怎会突然堂而皇之的出现,问题是竟然如此好看,和仙女一样,这可让他们高兴坏了,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流着哈喇子,盯着沈流袖。
沈流袖顿时不喜,收起笑意,静静道:若是你们想要对付城外的契丹军兵,那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你们这些战斗力低下的,他们打你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发出惊声尖叫,随即四散而逃,嘴里含糊不清,隐约可听见什么:有契丹探子进来了,契丹兵估计也来了,快跑啊。
沈流袖急声呼喊,可是没有人答应她。
然而,她这一呼喊可就坏了,因为躲在不远处指挥的赵匡胤,总觉得似曾熟悉。他本来就要发号施令让大队人马准备夜袭,突然被这天籁之声浑身一震,瞬间有使不完的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而来。
所有士兵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赵匡胤要干什么,只好静静等在原地。
沈流袖想道既然自己已经摸清楚情况了,还是回去吧,自己也不能帮他们什么,让她们逃走,这些人又是执拗的很,根本就不肯听。
她也是没辙了,只好飞回去。就在她的身子刚刚跃上墙壁的时候,一声呼喊将她带回。
沈姑娘,是你吗?
沈流袖大吃一惊,她迅速转过头来,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一看,竟然真的是故人。
她稳稳落下地来,有一丝惊疑,也有一点欣喜。
赵匡胤就这样一直看着她,他多希望时间可以定格,没想到老天真的收到自己的愿望了,转瞬间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送了过来,不过如今这个惊险时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沈流袖瞧他一直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有了幻觉,施施然来到他身边,用雪白手心在他眼前晃了晃,拍了拍他的身子,赵匡胤退后一步,她才放心下来。
赵公子,原来真的是你,你干嘛杵着也不说话,流袖还以为你得了失心疯呢。
赵匡胤干笑几声,静静道:沈姑娘怎么会在这里,赵某真是好生开心,有些得意忘形了。
沈流袖笑道:哦,你还是如过往那般的硬朗而实诚,句句带着蜜饯一样的风味,可惜战争如牛马,食不果腹。
赵匡胤急道:沈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一晃五年,我们此时才能相见,倒是急煞了赵某。若是老天有怜意,也不会让战争吃的太久,赵某这些硬朗实诚便只为一人而留了。
哦?沈流袖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赵公子还没有寻觅到金玉良缘么。
哪有如此简单。赵匡胤摇摇头:不要说儿女私情了,沈姑娘你现在快快藏起来,你应该知晓契丹与我军正要开战,为何这么显眼?
沈流袖樱唇轻启:莫非赵公子便是这莫州城的主将。
正是。赵匡胤笑道:舟车劳顿,数月有余。守城平平,数月有余,光阴荏苒,非人力所及啊。
沈流袖点点头,赞许道:这倒是稀奇了,流袖知是故人,怎的都不会趟上浑水,如今进退两难倒是格外不适,流袖就与你透露,流袖便是契丹城的探子,不过为了节义,流袖只能言尽于此。
你是探子?赵匡胤大惊:沈姑娘莫不是在说笑。
沈流袖摇摇头:流袖从不骗人,赵公子你早做打算,就你这些老弱病残岂是对手,还是早些想好撤退,毕竟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自不量力。要知道百姓比江山更重要,只要他们好好的,即使莫州城姓耶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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