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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没有想到,这次的卢浅笑事件,她们竟然是在背后设计了这么多?

如此看来,那么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就一定不仅仅只是一个安宁公主了?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回想着有关卢浅笑进京后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操控着卢浅笑?又是什么人在背后算计了这一切?

一想到了定国公府的那个秘密,浅夏的眸光乍寒!

毁了卢浅笑的名声,再借此而在梁城大肆渲染了当初在允州母亲与卢少华和离之事,如此大费周章,难不成就是为了定国公府的那半枚令牌?

可是即便如此,林少康与母亲也未必就会认输,那人想要得到令牌,显然还是要再使些别的法子。

突然,浅夏就想到了京城的卢家。

卢家的本家儿在梁城,当年卢少华也是高中之后,才离开了梁城,在外赴任。后来在允州也算是小有成就,便在那里安心度日了。

不过,卢家本家儿仍然是在京城的。这一次的事情一旦闹大,那么,卢家的人就不可能会没有动作的。

“元初,那卢家?”

“放心,我早已经让人盯上了。自从一得知了安宁的这份儿心思,我就已经将手底下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我与你三哥也见过面了,现在我们两人联手,就不信还能让那人跑了!”

“依我看,这一次的事情,安宁公主只怕也是棋盘上的棋子。真正执棋的那个人,到现在还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可见他隐藏之深。元初,这样的流言自然是不可能要让他们散布出去,只不过,如此一来,只怕安宁公主等的人计划被打乱,他们还会另有动作。”

穆流年轻嗤一声,“放心!我还就怕她们没有别的打算呢。安宁公主,还一直都是被誉为皇室公主中的典范呢?如此的心思恶毒之辈,简直就是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元初,她是方桦的未婚妻。”

“那又如何?你以为方桦是心甘情愿地要尚公主?这一切,还不都是方家逼的?为了所谓的前程和繁华,便要舍了方桦的姻缘,哼,这一次,我便助方桦一臂之力,让他们这婚事,成不了。”

“你打算如何做?”

关键时刻,穆流年却是微微一挑眉,卖起了关子,“天机不可泄露。再说了,这些小事,你还是不必知道的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胎。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王府,明天还要去琳琅别苑呢。咱们先出去躲几天的清静。”

浅夏这才微闪了一下眸子,看到了穆流年眸中闪过的一抹狡黠,顿时明白了这一次他早早地就计划好了要去外头别苑住一阵,分明就是早有预谋了。看来,她离京的这几日,将是梁城最为热闹的几日了。

“元初,你最好是没有骗我。无论你是否算计安宁,都一定要小心了。万不可被人拿住了把柄。”

“放心就是。我做事,何时让你失望过?”

次日一早,长平王和王妃,穆流年和浅夏,再加上了许青梅和穆焕然,六位主子,带了一众仆从,便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去了琳琅别苑。

这一次会叫上穆焕然,是穆流年的意思。

浅夏最近几日从穆流年这里了解到,这位庶弟,人品倒是还不差。

至少,据穆流年所知,当初穆焕青曾不止一次地找到了他,想要与他合谋来算计穆流年,但是都被他给拒绝了。而且拒绝的方式,也是十分有趣,装傻充愣!

穆流年之所以这样说他,那是因为他知道穆焕然到底有几分的本事。他不可能会听不出当初穆焕青话里头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不愿意掺进这淌浑水里,所以才会拒绝了。

至于那位柳庶妃,虽然是不及梅氏的聪明,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好在当初长平王英明,在穆焕然五岁的时候,便将其安排到了外院居住,每日待在了内宅的时间,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这也就没有给了柳庶妃向这位三公子灌输一些不健康思想的机会了。

穆焕然也是头一次来到了琳琅别苑。

因为按照规矩,这是先皇当年赏下来的,所以,这属于长平王府的主子方能继承的。而到了他们这一辈,穆流年几乎就是一生下来,就被册封为了世子的。

所以,这琳琅别苑以后的主人,就只能是穆流年了。

穆焕然因为是头一次来,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

许青梅倒是不似以往那盘地活跃了,反倒是有些沉闷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许青梅,浅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内疚,有些事情,不点不透,不责不明!

对于许青梅来说,如果上次浅夏的话还没有将她点醒,那么,她这个世家大小姐,还就真是一个绣花儿枕头了。

因为穆流年早就有了这个计划,所以,这里在年前就安排好了哪位主子住哪处宅院。

一切安顿好之后,穆流年陪着浅夏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就去找穆焕然了。

两兄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功夫不大,便一起去寻长平王了。

初二这一天,大家也都是相安无事。许青梅也没有闹着要出门打猎,而这几位男人,倒是在外院似乎说的热闹。长平王妃因为这些日子忙着年节之事,自然是早就累了,这会儿到了别苑,也没有了那么多的亲戚上门,没了那么多的规矩,便兀自在屋子里躺了。

到了初三早上,浅夏只觉得自己还有些迷迷糊糊地,怎么就感觉似乎是身下的床在晃,也不知是不是在做梦,怎么感觉就像是在坐船呢?

等她睁开眼睛一瞧,哪里是坐船,是坐在了马车上倒是真的。

穆流年正靠在了软垫上看书,看她醒了,笑眯眯地问了一句,“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浅夏一时有些懵,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儿来,怎么睡了一觉,自己就跑到了马车上来?这似乎是有些不对呀。

“元初,我们这是在哪儿?怎么会在马车上?”

“嗯。昨天晚上与父王说好了,我们今日去九华山里打猎,这个时节,打猎可是别有一番滋味。正好让你也体验一下,让你出来透透气。”

浅夏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在别苑不是也挺好?干嘛一定要来山里面?”说着,还有些不满意地缩了缩身子。

穆流年轻笑,这个样子的浅夏无疑是可爱的,是要人前没有展现过的。

他喜欢这样的浅夏,而且是特别喜欢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会展现出来的这种小女儿心境。

谁说他的浅浅是个性子清冷,没有什么生活情趣的女子?他的浅浅,才是这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贝。别的男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来看一眼她的美丽和独特。

“浅浅,你是不是觉得打扰你的清静了?”

浅夏将毯子蒙到了自己的下巴处,有些恹恹道,“这么多人一起出来打猎,你觉得我还能有清静可言?再则说了,我现在身怀有孕,你们却是打猎杀生,再往上走,可就是九华寺,也就是紫夜的护国寺了。”

难得的,浅夏竟然是一下子就说了这么一大堆。

“浅浅生气了?”

浅夏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别扭罢了。”

“浅浅有心事?”虽然是在轻声地问,可是穆流年极其肯定的语气,还是让浅夏的眉眼微微颤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猜地这么准?”

穆流年低笑两声,“这说明我了解你,对你上心了。难道我对你的一切习惯和脾性都不知道,这样你才高兴?来,醒了就别再这样躺着了,对身体也不好。简单地洗漱一下,一会儿有好东西给你看。”

浅夏虽然是有些不太情愿,可是也知道这会儿是在马车里,一会儿估计就到了目的地了,总不能一直窝在了马车里吧?

而且同行的还有长平王和穆焕然,如此,岂非是太尴尬了?

穆流年帮着她洗漱了一下,又自暗格中取出了梳子和几根发簪,开始细细地为她梳着头发。那细滑黑亮的头发自他的指尖穿过,竟然是让穆流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奇妙感。

柔柔软软的触感,让穆流年的心底里突然就有些痒痒的。

“浅浅。”这一声呢喃,感觉使这车厢里的温暖似乎是攀升了一些,马车里的气氛也有些暧昧了起来,似乎是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更为粘稠了,甚至是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的让人脸红的粉色。

浅夏的身子也随着这一声呢喃而微微一颤,两人夫妻将近一年,她自然是明白穆流年现在这种语调,音色,代表了什么。

“咳,咳。”浅夏略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然后快速地抬头四处看了看,“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穆流年的眸中此时已是染上了一层绯色,浓浓的,粘粘的,胶着在了浅夏的红唇之上,怎么也移不开了。

浅夏明显地想要转移视线的举动,自然也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只让她自己变得更为不自在了。而穆流年的头,已经是在不着痕迹地靠近着她的唇畔。

浅夏的头才微微一动,然后就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再然后,唇上就觉得一软,温温凉凉的感觉,一下子冲击着她的感官。

男子身上有些清冽的气息,此刻也变得缠绵温柔,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撑在了她的后脑处,另一只手,则是十分温柔地扶着她的腰。

两人的眼睛都是轻轻地闭着,穆流年就这样用自己的唇形,细细地描绘着他所感知到的浅夏的温柔。

直到感觉怀里的可人儿似乎是快要不能呼吸了,穆流年才极其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樱唇,声音略有些低哑道,“浅浅,你现在快三个月了吧?”

浅夏面色有些潮红地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也就是三个月了。”

穆流年的眼睛顿时一亮,那有些精锐的眸光里,还透着几分的喜气。按他算地她月事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三个月。

微微低了眉眼,轻声呢喃了一句,“三个月了呢,那也差不多可以了。”

浅夏没听清楚,微抬了眉眼,“嗯?什么?”

穆流年唇角流露出来的笑意,简直就像是那春风吹开了百药,吹绿了青草一样,简直就是得意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没什么。我们今天晚上会宿在九华山。我们穆家在九华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处别业,地方不大,关键是那里的风景极好。晚上我带你看星星。”

浅夏点点头,也没有细问,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是不是快到了?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

“放心。不用准备什么。今日带你出来,我全程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我们今日出来,一方面也是为了试试穆焕然,另外,我们昨日带了三弟出府的消息,只怕早已传遍了京城,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我们这里的消息呢。”

浅夏这才明白了为何要今日早上就要出来狩猎。

说是到琳琅别苑小住,可是实际上,却是要在这九华山上住上两日,看来,这是他们故意安排的。琳琅别苑虽然是皇室园林,可是自从先皇赏赐给了穆家之后,周围便渐渐地有不少的勋贵们也建了别庄。

昨日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只怕今日,定然是会有各府的主子仆从上门打听了。

看来,真是走到哪里都不消停呢。

“你对穆焕然,是真的有心要用吗?”浅夏对于这位三公子并不了解,也说不上印象的好坏。

“先看看吧。他的才华主要是在文,而非武。而我现在这个一直赋闲在家的世子,也是从未带兵出征过,至于我有几分的本事,只怕外人也是不清楚的。即使是我有武功在身,可是也不能代表了,我就是一个有着谋略的武将。”

这话没有说完,不过这会儿浅夏已经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平王多年不曾带兵,基本上就是处于了一种隐退的状态。

至于穆流年,至少也曾中毒十余年,就算是现在的身体好了,也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可是显然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他从未带兵打仗,一直以来,也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病世子。

长平王府,如今等于也就是只有他们两兄弟。

穆流年文武皆是不济,而王府的三公子又只是一位无为文士,那么,这样的长平王府,在皇上眼中,只怕是威胁会小了许多。

浅夏微紧了一下眉,“对于穆焕然,我建议你暂时还是不要让他去接触一些太核心的东西。我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待我生产之后,再用秘术试过他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完全地信任他。要知道,你交付给他的信任,可不仅仅只是你自己的性命。”

穆流年点点头,浅夏的小心,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之前穆家曾出了一个穆焕青,这个三弟穆焕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

“浅浅,你可听说过金华?”

“嗯?”

穆流年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自己似乎是从未跟她提起此人,略有些尴尬道,“就是之前我出府时,我的那位替身。”

浅夏恍然,点点头,“知道。就是那位金公子?”

“嗯,他可不是普通人。我们一会儿到了九华山上,就能见到他。他刚刚从边关回来,或许能带给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也去了南边儿?”

穆流年点头,“他是我的好友,并非是我的属下。不过是当年无意中救了他的一条命,不想却被这厮给缠住,非要说什么认主。我不依,他就一直住在了长平王府,不肯走。”

“那后来呢?”浅夏对这位金公子,还真是生出了几分的好奇心。

“没有后来,他不是紫夜人。如今紫夜在南边儿与那几个边陲小国开战,怕是有可能会殃及他的地界儿,所以才会来了梁城,与我寻求对策了。”

“等一下!”浅夏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听着他刚刚的话里头的意思,这位金华公子,显然是大有来头!再一细想,南部似乎是有一个乌兰国,那里的王族,应该就是金姓。难不成,这位金华公子,竟是乌兰国的王子贵族?

可是刚刚她明明听到穆流年说起,那位金华公子是要认穆流年为主的呀?

身为王公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只怕是不会容许他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吧?

还是说,穆流年其实还有什么事情是隐瞒了她的?

浅夏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思量。

穆流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大半儿,微微苦笑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当年我无意中救了金华一命,当时,他们乌兰国内乱。其中有两路人马正在追杀他。一路是当时乌兰国的王后派出的人马,还有一路,则是他的一位小舅舅派出来的人马。”

“他的舅舅?这是为何?”

“金华的外祖家因为与王后一派的人政见不和,被王后所忌,故而派人在宫里头,设计毒杀了他的母亲。金华当时趁乱逃出,而无意中,竟然是窥破了他的小舅舅竟然是与王后串通好了,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会引发了两路人马,同时对他进行追杀。”

穆流年缓声说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随着自己的描述,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狼狈得几乎就是只剩下了一口气的乌兰国王子。

浅夏的眉心微微一拧,身为皇族,果然是多灾多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依靠的外祖家的人,竟然是会生出了叛心。

“你救了他?帮他杀了那些杀手么?”浅夏追问道。

“嗯。我救了他,然后将他带了回去。他伤地很重,足足调养了半年,他才算是看上去像是一个无事之人了。后来,他就求我将他收下,然后再求我的人,传授他武功和一些杀人绝技。”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层有些特殊的身分,所以,他始终不曾进入麒麟山?而且你的人对他也一直都很尊敬,唤他一声金华公子?”

穆流年点点头,“正是如此。金华的事,的确是有些意外。之前我的毒一解了之后,我曾提供给他一支力量,然后由他带回了乌兰国,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被乌兰国王册立为了太子,王后自然是不甘心,多次派人击杀于他,可是没想到,最后,王后的儿子,却是死在了她自己所设计的一场阴谋之中。”

对于这样的皇族血泪史,浅夏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权势和仇恨。

如果当初不是乌兰王后杀了金华的母亲,还派人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在经历了多年的历练之后,再重返乌兰。

而对于王后那样的高贵女人来说,没有权势,自然是不可能将其扳倒的。

“这么说来,如今金华在乌兰的地位,已然是十分的稳固了?”

“不错。乌兰的国土面积不大,可是国力还可以,是十几个小国之中,国力较为突出的。这也与乌兰国王多年来的尚武是分不开的。”

“这次紫夜派出去的大军,与乌兰也对上了?”

穆流年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前往骚扰我紫夜边关的那些小国里面,并没有乌兰。而且,乌兰离紫夜稍远,中间还隔了一个沙泽国。只怕现在,应该是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了。所以,金华才有些着急了。”

“皇上这次的旨意很明确,就只是将那些常常来骚扰我紫夜边关的小国教训一顿,乌兰国既然是未曾有过此等行径,又何必害怕?”

穆流年神秘一笑,“浅浅,于军事谋略上,你还是不够睿智和敏感。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你想想看,若是桑丘烈成功地灭了,或者是收服了沙泽,那么桑丘烈的大军,是否会继续向前推进?”

浅夏顿悟,“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仅仅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些教训,而是分明有心收服南部的几个小国。然后将其国力,收为己用?”

“聪明!”

接下来,浅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有一扇门,在慢慢地打开了。

“紫夜国内的兵力,皇上自然是轻易不愿意出现折损,可若是能够收服得了那几个小国,说不定,紫夜手中可用的兵力,就会大增。用这些小国的兵力,去对付皇上自己眼中很棘手的人物或者是势力,比他自己的人受损伤,怕是要强得多。”

穆流年淡淡一笑,打断了她的思路,“别想了。等到了九华山,见到了金华,我们再慢慢聊。”

浅夏微动了一下眉心,也知道自己纵然是看过不少的书籍名篇,可到底也是一介女子,不曾去过战场,不曾布过阵法,不曾亲历沙场生死。有些事,她不明白,或者是看不通透,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虽然是看不明白,可是身边不是还有这样一位有本事的夫君么?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回头就让他为自己解惑就是。

到了九华山,果然是有一处规模并不算是很大的别院。浅夏与穆流年留下了,长平王妃则是由许青梅和下人们陪着,继续往上走,去护国寺烧香拜佛了。

长平王带着穆焕然进了山,父子俩果真就去打猎了。

安顿好了一切,穆流年又让三七去灌了一个汤婆子,“这里不比咱们倚心园,也比不上琳琅别苑。屋子里的炭火就是烧地再旺,也是冷一些。没有我陪着,你就只能在这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免得再受了寒,知道吗?”

浅夏扑哧一笑,“又担心我受寒,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带我来此?”

穆流年一噎,随即又道,“反正我是全程陪着你的。有我在,也定然是不会让你受了寒。”

两人才坐了一会儿,妖月就引着一位公子过来了。

浅夏这才注意到,果然就是之前在穆流年外出时,留在了府中假扮他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会儿,这人的脸上是带了面具的,现在,看样子,应当就是他本人的模样了吧?

“给公子请安,给夫人请安。”金华深深一揖,文人的作派,可是从其身上流露出来的,却是武将的杀代之气。

“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坐远些,浅浅现在身怀有孕,你莫要再吓着了她。”

穆流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么伤人,反倒是说得理所应当。而那位金华公子一听,微微诧异之后,竟然是也表现出了一种很高兴,又一时有些无措的样子。

“夫人有喜了?果真?是男是女?几个月了?公子之前不是说要晚上几年才能要孩子么?怎么这么早就有了?那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用着药来着?打不打紧?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夫人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

浅夏的嘴巴微张,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位金华公子一听到了她有喜的消息,头一个反应,竟然就是这么兴奋?而且,这一连串的问题,就跟连珠炮似的,还真是让人一时应顾不暇。

穆流年不悦地紧了眉,“喂!你搞搞清楚。浅夏是我的妻子,你没事儿这么紧张,这么兴奋做什么?是我要当父亲了,又不是你,你干嘛那么高兴?”

金华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太高兴了。毕竟夫人有喜了,也就是说,以后公子就有后了。我们也就有小主子了。”

穆流年翻了个白眼儿,“行了。说说这会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就不怕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踪?”

“怕什么?进了紫夜,我还怕乌兰国的人?再说了,这梁城上下,若是连公子都护不住我,那还有谁能护得住我?”

穆流年瞪他一眼,不过,对于他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对他的崇敬,穆流年觉得,这还是很受用的。

浅夏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说是主仆,似乎是更像朋友。可若说是朋友,那位金华公子,对穆流年的态度,显然是更为恭敬了几分。

“紫夜大军与十余南境小国开战之事,你应当知道吧?”

穆流年点点头,“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进京的?这种事情,你大可以让人传书给我,何必亲自跑这一遭?要知道这会儿你们乌兰的形势定然是十分紧迫,你就不担心你这个太子此时失踪,会令朝局动荡?”

金华的脸色慢慢地严肃了起来,“不是我贪玩儿,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我真是有几分地看不清楚了。在这排兵布阵之上,我虽不及你,可也自认从你这里学了个五六分。公子,您可知道,前往南境的紫夜大军,并非只有桑丘烈一路!”

穆流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扭头看他,“你说什么?难道还有其它的将军带兵前往?”

金华轻点了头,“另外一支大军,人数上比桑丘烈的,少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是我的人打探的消息仔细,只怕也会忽略到这一点。从你们紫夜最西侧,有一股不到万人的将士,从深山中穿行,正秘密地前往南境。估计这会儿,也快要到边关了。”

穆流年与浅夏对视一眼,从未听说除了桑丘烈之外,还有哪位将军出征,如此看来,当是皇上下的一道密令,是为了辅助桑丘烈收服南境,还是另有目的?

比如说,在桑丘烈打下了沙泽国之后,他们利用人少行动快速地优势,可以快速地打扫战场?

可是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一旦这股兵力到达了南境,那么,就不可能会躲得过桑丘烈的视线。

那么,这股不足万人的兵力,到底是冲着什么去的南境呢?

穆流年想不通,金华也同样想不明白。

桑丘烈的大军初一抵达南境时,便频频有捷报传来,而且现在桑丘烈与沙泽国的对峙,明显也是紫夜占了优势,这个时候,再加派一支人数如此少的兵力过去,其用意何在?

为了殂杀桑丘烈?这人手也太少了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皇上也没有那么蠢,会派了自己的兵力,去暗杀自己的大将军,除非他是不想要这个皇位了,想要让底下的将士们都寒了心!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浅夏对于南境并不了解,自然也是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见。沙漏一点一点地迅速地落下,穆流年,却是始终不曾想通这一点。

“公子,这支兵力有官道不走,却偏偏走地势有些危险,又有凶兽和毒物出现的深山,显然是有着什么秘密行动。可是对付南境的这些小国,有必要么?”

穆流年的脑中灵光一闪,金华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不错,对于南境的这些小国,不到万人的兵力,有何必要?有桑丘烈的大军在,便足以震住了局面,何需多此一举?

“金华,你是在何处遇到的这股兵力?”

“回公子,在我进了紫夜关卡约莫有四五百里的地方,当时,他们的行军速度似乎是很慢,在我看来,他们主要就是以隐蔽为最首要的任务,不求速度,只求不被人发现。”

穆流年想了好一会儿,才神色有些冷肃道,“那个位置?浅浅,你不觉得有些熟悉?”

浅夏的脸色聚变,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那里离凤凰山,只怕也是不会太远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标,是凤凰山,而非南境?”

浅夏一时有些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上的汤婆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穆流年连忙揽上了她的腰,“别急。浅浅,你要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瞒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而且,依你的聪慧和才智,定然是会有极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你现在怀着孩子,若是不能理智且清醒地对待此事,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参与了。”

浅夏明白他的意思,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地点了头,“我明白。不急,我不急。”

“来,先坐下。”

浅夏一手抚在了胸口的位置,一手置于膝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队人马是否真地就是冲着凤凰山去的。而且,浅浅,你要明白,刚刚金华说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主要就是不允许暴露。”

浅夏的眸子顿时一亮,一只手直接就紧紧地抓住了穆流年的手背,“不允许暴露?隐蔽?”

穆流年知道她是想明白了,“所以说,我们不着急。他们的行军速度太慢,而金华几乎就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另外,隐蔽,是他们现在最好的武器,不过,却也是能将他们的行动彻底废掉的一个理由。”

金华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说,要想办法让他们这支兵力暴露出来?是直接暴露在百姓面前,还是说?”

“不!百姓们知道了用处不大!”

穆流年说着,唇角上已是浮上了一层冷笑,“我不管他是冲着凤凰山去的,还是冲着云苍璃去的。这个消息,我既然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会让皇上如愿!多年来,我们对立惯了,但凡是他想要的,我就绝对不能让他称心如愿了。”

“是,公子。那您看?”

“你先别急!”穆流年摆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青龙!”

“是,公子。”

“让玄武火速带人秘密地潜入凤凰山北侧的那些丛林和山脉之中。在那里若是能布下阵法自然是好的,若是时间来不及了,那就直接让他去知会了咱们布置在那里的眼线,让他们想办法,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最好是能直接散布一则流言,就说是紫夜的几支山贼在那里密会,然后想办法,让当地的官府出兵,进山剿匪!”

“是,公子。”

浅夏一听,此计甚妙!

用皇上自己的人,去剿自己的匪,她倒是要看看,这两支正经的朝廷之人,如何地面对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皇上的密令,是否还能继续执行?

“告诉玄武,带上几个擅长隐匿的高手,若是能将那队人马的首领擒住,大功一件。记住,我说的是活捉,并且是秘密地带到咱们的地盘儿上,不能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公子。属下即刻传书。”

浅夏仍然是有些担忧,“玄武现在何处?时间上可来得及?”

“放心!他们本就离得不太远,再加上了对方的行军速度慢。既然如此,妖月,你去传书给凤凰山附近的人,让他们想办法给那些所谓的将士们,送点儿麻烦,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

“是,公子。”

穆流年的手掌轻轻地握着浅夏的小手,“浅浅放心。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要将皇上的这个局给他搅黄了,我还要问问清楚,他们到底是奉了谁的令,又是什么令?”

这一刻,斜对面的金华,清晰地感觉到了公子身上传来的那种骇人煞气,几乎就是朝着他扑天盖地袭来,快速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而在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有了几分怯意的金华,竟然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公子,您现在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小心伤到了夫人。”

话没说完,金华就感觉笼罩在了自己身上那种阴森森的气势,似乎是更重了几分。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关心了…咳咳,后面的局势…你们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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