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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派出去的人,动作自然是快速。

而且有三七这个机灵的丫头在,外头的穆流年自然也将这后院儿的情形知晓了个大概。

只不过,碍于后院儿都是女眷,再则今日也的确是一个给浅夏立威的好机会,穆流年倒是并不担心浅夏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影响了浅夏的心情,从而再影响了她腹中的孩子。

万一浅浅再因为心情不佳,影响到了食欲,那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他的担忧。

整个后院儿,几乎都是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之中。

许多有些眼力见儿的人也看了出来,这一次,这两位族里的老夫人仗着自己年长,辈分大,就想着给这位出身低微的世子妃使些绊子。大过年的,竟然也不想着这样做是否妥当。如今倒好,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看看最后如何收场?

事实上,看到长平王妃和世子妃如今还能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就知道十有*,今日这两位老夫怕是要栽了。

有人倒是想着上前帮忙说话,可是现在事情真相未明,怎么说?

还有的则是想到了是否应该去前院儿将族老请过来。可是,这里是长平王府,若是长平王和世子不进后院儿,那些所谓的长辈,哪一个能进来?

其中有几个面色略有些焦虑的,则是彼此交换了眼神。

她们都是这两位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媳,事到如今,她们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暂时地保全自己了。

一会儿,看情形,即便真的是两位长辈错了,也不至于真的让人打板子吧?这一把年纪了,真的打几十板子,这条老命岂不是就交待在了这里?

再则说了,长平王妃多年来,一直都是性情温和,端庄大方,断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长平王府,而且还是新一年的大年初一!这可是所有高门大户的忌讳。

思及此,这几位夫人的脸色倒是稍稍好转了些。

世子妃心中有火气,自然是难免的,可是杖责族中长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来,世子妃思及自己的名声,也断不可能会做出这样有违长幼的事情来。

只是可惜了,她们低估了浅夏的心机。

浅夏是什么人?连桑丘子睿那样的人,在她面前都未必能讨得到好处,更何况是这两个无知老妇?

就算是她下令了打了她们,只怕是这外头的流言也得是向着她说的。

很快,三七一行人便回来复命了。

“回禀王妃,世子妃,奴婢等找遍了醉烟阁,也没有见到这位老夫人口中所说的卢小姐。倒是有一位自称姓卢的,不过也是三十余岁的妇人,奴婢担心口说无凭,所以便将人带了回来。”

此时,众人的视线,随着三七的眼神,也都落在了那个身着一身红艳的女子,不需多问,只看身形打扮,还有那眼角微显的鱼尾纹,便知道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一名十余岁的女子。

“你是何人?”长平王妃还是问了一句。

“回王妃,奴婢是醉烟阁的厨娘,夫家姓卢,楼里的姑娘们,都唤奴婢一声卢娘子。”

长平王妃的眼神转到了先前的两位老夫人身上,“族婶呐,不知道您刚刚说的卢小姐,是不是这一位呢?”

这老夫人也是吓傻了,竟然是直接就脱口而出,“不是她!自然不是,是卢浅笑,对,叫卢浅笑的丫头。她还自称是世子妃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会成了一名三十余岁的妇人?”

那卢娘子一听,顿时吓得磕头如捣蒜一般,“回王妃,奴婢在楼里待了三年了,从未听说过有一位卢姓的姑娘,虽说楼里有一位笑笑姑娘,可这会儿也已是二十有余,早已过了人气。”

三七轻笑一声,“回王妃,奴婢担心您问的详细,奴婢回不清楚,所以便将醉烟阁的老鸹也带过来了。就是这位烟嬷嬷了。”

“回王妃,小的从未见过什么卢家小姐呀!小的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从来就不曾私自买卖过什么良家女子呀。还请王妃明鉴。”

那烟嬷嬷许也是被吓到了,跪伏在地,不肯起来,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自己冤枉。

那位老夫人一瞧这架势,就知道今日自己是落了个没脸,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向一个小辈,赔礼认错,总归是折了她这个长辈的面子,倒不如装晕,来得更体面一些。

只是可惜了,妖月自回来后一直未曾出声,早就绕到了两位老夫人的身后,指尖只是那么轻轻一点,这两位老夫人就是想晕,也晕不过去了。

浅夏轻抬了一下眼皮,起身离开了座席,然后往中间的地方走了两步,下巴微抬,双手交于胸前,一股不怒而自威的气势,瞬间就在其身上暴发了出来。

离得近的一些夫人小姐们,甚至是都不自觉地便低了头,缩了身子,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被这位世子妃莫名的怒火而烧着了。

“今日之事,可还有哪位长辈觉得不够清楚明白,想要再问一问的?”

众人个个儿低了头,哪个还敢再说话?

浅夏的唇角一勾,“既然是无人说了。那么,我却是要说上两句了。卢浅笑是我的妹妹不假,她一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家家的,今日竟是被人说成了青楼里的姑娘,这若是传了出去,我那可怜的妹妹焉有活路?今日我云浅夏将话搁在这儿了,虽说卢浅笑只是我的一个庶妹,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今日竟是有人仗着长辈的身分,就如此地折辱我们姐妹,这是在挑衅我云家,还是在挑衅长平王府?”

话落,那两位老夫人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身子齐齐地打了个晃!

看着那两位老太太的脸色苍白如纸,长平王妃却是只甩了一道鄙夷的视线过去,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一门心思都在儿子的身上,岂会让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猖狂了这么多年?

不就是仗着年老辈分高吗?真是倚老卖老,一点儿也不懂得收敛自律!

今日就活该让浅夏好好地惩治她们一番,也让她们知道知道,对于长平王府而言,高兴了,敬你一声长辈,不高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浅夏的话,在这人群中可是引起了极大的震撼!

没错,人家卢浅笑现在尚未出阁,却被人传出这样的难听话来,将来人家姑娘家家的,还怎么嫁人?就算是嫁了人,这将来在婆家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这老夫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竟然是能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

这下好了,直接就惹怒了世子妃,这下子,怕是有她们的好果子吃了!

其中那两位老夫人的儿媳和孙媳是受到惊吓最大的。

个个儿的身子都是抖如筛糖,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能钻到了桌子底下去。

“我云浅夏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两位老夫人的年纪大了,若是果真仗责三十,怕是这条命就得交待在这儿了。可是如此大辱,我身为浅笑的姐姐,却是不能为其寻个交待,我还有何颜面,再让她唤我一声姐姐?”

浅夏这话,又让不少人为之动容,人家是亲姐妹,虽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可好歹也是一个爹呀,而且一起生活了大几年,总不能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吧?

“小夏,你可不能太伤心了,你现在可是还怀着身子呢,千万要小心着些。别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再气坏了身子。”

长平王妃这话,无疑又是一道天际惊雷!

虽说这京中的一些权贵之家,也都得了消息,说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妃可能是有喜了,可是她们这些族人,大多数都是并没有在朝为官,对此自然也就并不清楚了。

现在倒好,和着人家世子妃还怀着孩子呢,这会儿竟然是就被这两个不开眼的老太婆给随意的侮辱了一番,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显然,根本就没有人想起来,长平王妃这话里头的那句什么不值当的人,说的到底是卢浅笑,还是这两位不开眼的老太婆了。

浅夏冲着王妃微微点了一头,示意自己很好。

“我听说,你们二位长辈,已是出了五服的,按理,也是不应该再继续享有我穆家嫡系的供养了。可是刚刚底下的人来回我,你们两家还都是拿着我长平王府的银钱,吃着我长平王府的米粮,可是这做出来的事儿,却是处处与我长平王府为难了。”

一听她说起这个,原本有心再试试装晕的两位老太太,这会儿也没有那个心思了,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云浅夏。虽然她现在还没有说出来,可是她们大概也猜到了,接下来,这位世子妃,会说出什么要人命的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们穆家的规矩来就是了。母妃,您之前不说还要让儿媳来打理这些庶务的吗?儿媳这样处置,您觉得可还妥当?”

长平王妃点点头,“你是穆家的少主母,自然是妥当了。”

“那就好。三七,直接给外头的管事们传了话,从今以后,这两房的供养,该断就断了吧。这也是按规矩来的,我这么做,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不知众位长辈以为如何?”

在场的这些夫人们哪个不是人精?一看现在长平王妃摆明了就是护着云浅夏,自然也都是点头表示赞同。

人家可是拿了穆家的规矩来说事儿呢,有什么不妥当的?

而那两位老夫人一听完,相视一眼,这会是真晕了。

她们这一晕,自然是会引起了一些聒噪,而浅夏早就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油腻味儿了,轻抬了一下眉梢,妖月靠了过来,她的身子一歪,直接就倒向了妖月。

于是,接下来,浅夏自然而然地便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然后再被青姑姑等人送回了倚心园。

长平王妃身为主母,自然是不能离席,看到青姑姑冲微点了下头,这才稍安。

吩咐人将两位老夫人扶了下去休息,宣布宴会继续。

而三七,自然是负责将那醉烟楼的两人给送了回去。

后院儿这时闹腾的热闹,可是前院儿除了穆流年,其它人却是毫不知情。

那两位老夫人的当家的,这会儿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是再没有了花穆家银子的资格了。

等到酒宴差不多了,穆流年寻了个托辞回到了倚心园。

这才上了初云轩的台阶儿,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呕吐声,穆流年的心一紧,眉头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到了门口,青姑姑正好掀了帘子出来。

“呦,世子爷回来了?要不您先到前头坐会儿?这屋子里味道重了些。”

“不必了。”穆流年的脚步未停,直接就进去了。

浅夏正趴在了榻上,小脸儿微白,正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看到穆流年进来了,立马就没好气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正在前头吃酒?”

穆流年心疼地上前,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还难受?”

浅夏瞪他一眼,不说话。

穆流年苦笑一声,这孩子又不是他想要的,她现在这样,就好像是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一样。

“这里味道太难闻了,我还想吐。”浅夏有些气虚道。

“那好,我抱你去前头的阁楼里坐坐。”

浅夏才刚刚吐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力气了,便由他抱着,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却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儿。

“她们给你找不痛快了?”

浅夏不理他,懒懒地躺在了那张藤椅上,说是藤椅,如果不是还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几根藤条,只怕是会以为这是哪里搬过来的皮毛软床了。

这上面先是铺了一个厚厚的棉褥子,上面再铺了一层软软的羊毛毯子,浅夏这会儿躺在上面,微微晃着,幅度不大。穆流年就在她一旁的小绣墩儿上坐了,扶着扶手,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她们是什么人?就算是想给我找不痛快,也得有这个本事呀。话说,你什么时候找到卢浅笑的?”

“昨天。”

“昨天可是年三十儿,你确定卢浅笑是昨天才被卖到了醉烟阁的?”

“嗯。要说那人也是机关算尽。一心只想着醉烟阁是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却忘了去打探一下,这背后的主子是谁?呵呵,也是他们有心要将事情闹大,所以才会如此。不然,我们的人,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将人给找到了。”

“那可知道是何人带走了卢浅笑?将她带到了醉烟阁的,又是谁的人?”

穆流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眸光中似乎是闪现了一抹阴寒,虽然只是微微跳跃了一下,可是熟悉他的浅夏,仍然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转脸儿与其相对,“熟人?”

“背后的人,是安宁公主。”穆流年说着,垂眸看她,“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她竟然是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法子来害你。若是卢浅笑的事情一旦成真。皇上到时候就有了理由撤掉你的世子妃的头衔。浅浅,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来解决。”

浅夏黛眉轻蹙,“安宁公主?我与她也不过就是见过一两次,何时竟是招惹了她?”

“浅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胎,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且放心,她既然是敢打你的主意,那就得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你是我的女人,欺到了你的头上,便是公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浅夏的眉心微动,穆流年的心思她懂,可这也正是她所担心的。

再怎么说,也是皇室的公主,若是做的太过了,只怕皇上不会坐视不理。任何事情,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是被皇上抓到了什么把柄,就真的是划不来了。

“算了,安宁公主或许也是被人利用了。先不必理会她了。倒是你和父王要做好准备,我今日将话放了出去,我告诉你,若是你敢拂了我的面子,我跟你没完。”

穆流年轻笑,“知道了,娘子。就按你说的办。不是已经去知会了管家吗?”

浅夏略有些小心地问道,“不知道那两位族老会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是男子,有些事,总归是有些不好张口的。”

“无妨。你忘了,咱们离开麒麟山时,祖父说什么了?穆家,有些蛀虫,也的确是该清理一下了。你这样做,倒也正好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没有了他们这两家儿,我们长平王府,一年倒是可以省下近万两银子了。”

浅夏一愣,“竟是差了这么多?不过就是两家儿人,怎么能花得了这么多的银子?”

“说是两家儿,你也不想想他们都是什么岁数了?加上他们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这人数可是多着呢。再加上因为沾上了穆家的一个族老的身分,又好面子,府上自然是没少养了闲人。这一应的开支,自然都是由我们长平王府出的。如今你既然已经是当众放出了话,那么,也就省了我的事儿了。”

浅夏倒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我这么当众一发威,倒是歪打正着了?”

穆流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呀。其实你心里头明镜儿似的,明明就是知道有些事我和父王不好下手,所以才故意借着这件事情闹大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点儿小心思?为了让我清静一些,你倒是要背上一个刁媳的名声了。”

浅夏不以为意地笑笑,“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常出门。如今这样子,至少也得一年以后,才有可能串门儿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也听不见。”

穆流年的大掌轻轻地包裹住了她的小手,“我的浅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好的。别人想说你不好,也没有这个资格和立场!就算是你做了天大的事情,也由不得外人来对你品头论足。”

“元初,你这样,当真是会将我给宠坏的。说不定哪日,我可是就要将你们穆家的族老们给得罪得差不多了。”

看着浅夏有些俏皮的笑脸儿,这会儿总算是又有了几分的红润,穆流年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这样才好,你有力气折腾,就比什么都好。”

不自觉地,穆流年便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一半儿,还有一半儿,因为看到了浅夏微变的脸色,一时卡在了喉间,竟是让他的心肺之间疼痛难忍。

浅夏的眸光闪了闪,再看穆流年的面色如常,只是停留在了自己脸上的手,有些呆滞,伸手将他的手扯下,拿在了自己的手中把玩着,“我知道我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就是吃不下。说真的,我自己也发愁呢。万一再影响了将来的宝宝,这可如何是好?”

穆流年听着她有些撒娇的软声细语,立时回神,语气轻柔道,“不是说了,这孩子要长个子,最少也要三个月以后。现在这孩子都还没成形儿呢,不过,你若是能多吃些,自然是好的。不然光折腾,不吃东西,就算是铁人也是受不住的。”

浅夏十分乖觉地点点头,“我记下了。元初,我突然就好想吃泰和楼的油淋笋丝了。怎么办?”

看着她微微撅着嘴,有些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穆流年是真的有些忍俊不禁,这样的浅夏,永远都是让他没有办法出口拒绝的。

“好,我带你去泰和楼。我们去吃油淋笋丝。”

浅夏的眼睛立马一瞪,“你疯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所有的店铺都是不开门的。”

“不怕,我们走后门。”穆流年说着,还冲着她眨了眨眼,直接一把将她抱起,很快,就出了长平王府了。

大年初一的街上,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人生活在这里一般。

偶尔也能看到一两辆马车,看样子,也都是哪个大家族的家宴。不过,这个时辰,街道上的马车,还是极少见到的。

至于行人,几乎就是没有。

如此安静的街道上,马车的车辄声,就分外地清晰。

因为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雪,正值了年节之时,所以这场雪被人们都意为祥瑞之兆,故而所有的百姓,都会将雪扫成堆,就堆在自己的院子中,象征着来年的福气,就在自己的家中。

而这街道上的雪,也被认为是能给这里带来财运和福气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清理。

如今这马车轧在了雪地上,发出的那种吱呀声,让人听了,倒是生出了几分的寂廖之感。

两人进了泰和楼,外头看起来关门歇业了,可是这院子里头,却是分外地热闹。

正在闹着要玩儿什么击鼓传花的几人一看到主子来了,立马就站直了身子,然后再将两位主子请进了小院儿,不多时,几人就都换好了衣服,去了厨房备着了。

浅夏进了小院儿,却不愿意进屋,看着这院子里的红梅上,一层雪白,当真是美不胜收。

“就在院子里待一会儿好不好?这外头的空气让我觉得舒畅,一进屋子,我就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儿似的。”浅夏说地可怜巴巴的,穆流年也不好再硬让她进去,只能是在外头陪着她一起随意地走着。

浅夏手上的手炉,被穆流年让人换成了汤婆子。主要是担心地手炉里的炭水会伤到了浅夏腹中的孩子。

浅夏一开始倒是好端端地跟着他在甬道上走,穆流年虽说不常到这小院儿来,可是这里仍然是被打理地干干净净。甬道上的积雪,早已扫干净了,就连两旁有可能会碰到了主子衣服的积雪,也被清理了。

走着走着,浅夏便开始往那雪地里头钻了。

先是试探着走了几步,见穆流年没有说她,而且,走上去的感觉也是怪怪的,很新鲜。看着那白白厚厚的积雪,自己一脚踩上去,亲眼看着自己的脚陷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之上。

而云端的洁白和绵柔,却似乎是无法承受这样的重量,再慢慢地被戳下了一个洞一样。

浅夏越走越来了兴致,不一会儿,自己就在雪地里踩地不亦乐乎。

一开始穆流年不拦着她,也只是看她有些好奇。再加上这会儿她的心情不好,只想着无论她做什么,待会儿能欢欢喜喜地用些饭菜就好。

可是眼瞅着她竟然是一发就不可收拾了,竟然是连他唤她,她都听不到了。

浅夏在一块儿空地上踩地高兴,来来回回地走着,似乎是要踩出一幅画来一样。

穆流年的神色一暗,三七则是抽了抽嘴角,不仅没上前劝小姐一句,反倒是往后退了几步。

“浅浅,别再玩儿了,你的鞋子都湿了,一会儿你穿什么?打算赤着脚回去?”

浅夏站在了雪地里,一抬头,眼看穆流年就要走过来,连忙抬手道,“你站在那儿别动!不许过来!我还有几步就完成了,不许把我的字给弄乱了。”

就这样,穆流年才刚刚抬起的一只脚,就僵在了半空中,迈出去也不是,落回去,似乎是更加地不妥当。

看着浅夏又慢慢地走了两步,到了最后,竟然是还极其胆大的蹦了两下,随后再一跳,出了外头,然后在甬道上跺了跺脚上沾着的雪水,再拍了拍,一脸得意道,“快看,我这个字写得好不好?”

穆流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微一挑眉,她竟然是用刚才自己的一双脚,在这雪地里走出了一个福字。

穆流年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心思再继续关注了,反倒是低下了头,看着她已经明显有些湿的鞋子和裙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如今鞋子都湿了。”穆流年不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浅夏的一声惊呼,人已经被他抱进了怀里,几步就进了屋子。

穆流年将她的鞋袜除下,然后再用自己的大掌摸了摸她的玉足,眉头紧的就跟小山似的。

浅夏感觉到了足底传来的热度,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似乎是有些闹的过分了,讨好地笑了笑,“真暖。”

穆流年这才轻抬了下眼皮,看她正冲自己笑着,冷哼一声,“你的脚都冰成了这个样子,刚才怎么就不听话呢?若是染了寒气和湿气,你就不怕会伤及孩子了?你不是心心念念地要为我们生个孩子?你就是这样保护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的?”

今日这话说的有几分重了。

浅夏的脸色微僵,自己刚刚的确是太过贪玩儿了,竟然是没有想到这个。

若是自己真的受了风寒,只怕又要用药,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她自己就这么任性了呢?

看到她的一张明艳的小脸儿,此时又耷拉了下来,穆流年就知道她是听进自己的话了。看到她这样子,忍不住心就又软了,轻叹一声,再用力地将她的两只小脚捏了捏,吩咐三七去备了热水过来,再亲手帮她泡了一会儿脚,这才作罢。

等到穆流年去外头净了手回来,浅夏已经坐在了榻上,身上盖着一张毯子,脚蹬上已经摆放好了一双崭新的鞋子。

“好了,菜都做好了,不是说想吃油淋笋丝吗?”

浅夏的精神仍然是有些恹恹的,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兴趣了。

穆流年一抬手,便有人将菜品都转到了榻上的矮几上。

穆流年侧身坐了,然后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

“好了,我都不生气了,你还在气什么?别再气坏了身子,来,吃口菜。”

浅夏倒是听话地张了嘴,十分配合地吃了一口。

慢慢地咀嚼了几下之后,浅夏的眉眼倒是慢慢地松开了,竟然还微点了点头,“嗯,这个味道好。感觉清清爽爽的。”

“那就多吃点儿。”

两人谁也没有再刻意地去提雪地里头踩踩蹦蹦的事儿,浅夏一连用了两个小花卷儿,并且是又进了一碗粥,这才咂巴了一下嘴道,“奇怪,为什么我在这里吃了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我的孕吐的症状好了?”

“可能是今日这菜品的口味对了,所以你才能吃得下。算算日子,你都有多久没有用过面食了?今日倒是不错。”

穆流年这会儿是真高兴,自从浅夏开始吐到现在,这还是她头一回能用得了面食,虽说只用了两个小花卷儿,已经是着实不错了。

许是因为这食物对了胃口,浅夏也比刚开始要更精神了一些,这会儿,也有了心思问问他关于卢浅笑的事了。

穆流年的眼神微闪了一下,“大过年的,提她做什么?没的倒是坏了气氛,再惹人生气。”

“我只是好奇,安宁公主那样柔弱温婉的一个女子,是如何将人给带走的?还是说,安宁公主手底下,竟然也有一些很厉害的手下?”

“她是公主,只要是她一句话,想要讨好她的人,自然是大有人在。浅浅,你该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

“呃?”浅夏一愣,“那是哪个?”

“你忘了,我们之前查到过,与卢浅笑来往甚密的是颂宝郡主。如今没有了颂宝郡主,那么,安宁公主又是如何得知了卢浅笑这号人物的存在的?还有,她是如何得知卢浅笑在京城的准确住处的?我可不认为,这些都是颂宝郡主告诉她的。”

浅夏点点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此事的确是透着几分的古怪。安宁公主是如何得知卢浅笑人在京城的?还有,今日穆家的两位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了卢浅笑被人带入了醉烟阁的?这里头,如果说没有人串联着,那定然是不可能的。那两位老夫人显然是没有资格进宫去觐见公主的。还有,你倒是提醒了我,事实上,无论卢浅笑现在到底是不是在醉烟阁,一旦查实了她已非处子之身,只怕都会有可能被人大加利用。”

穆流年见她这会儿有了精神,总算是又想到了这一层,微点了点头。

“元初,卢浅笑现在是被你的人给藏起来了吧?她绝对不能再出现了。尤其是在京城,否则,一旦被人找到,到时候定然是会再借着那两位老夫人先前挖的坑,继续被人利用了。如此,倒霉的不仅仅是卢浅笑,还有我!”

“浅浅放心,人我已经藏好了,肯定不会让他们找到的。今天是初一,你才在府中发了火,这会儿气也顺了,东西也吃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王府了?”

“元初,你是如何查到了安宁公主的头上的?”

穆流年也不再瞒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地讲了一遍。

原来,在穆流年一收到了青龙送来的消息,说是卢浅笑失踪以后,便感觉到情况不妙,总觉得有人会利用这个卢浅笑大做文章。只是到底会如何利用她,他也一直是猜不透。

所以,他与云府、七星门的人火速地派人寻找,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是蠢地直接将人给送到了醉烟阁。也就等于是送到了穆流年的手上。

穆流年的人发现的时候,立马就将人收留,然后再火速地通知了主子。

彼时,卢浅笑还是处于了昏迷状态,而且还有些衣衫不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非礼过了。

穆流年得知了消息之后,又让楼里头有经验的婆子给她验了身,证明她早就非清白的姑娘了,穆流年便将她直接就带去了一处地牢。

与此同时,穆流年的人,自然也将送卢浅笑过来的人给盯上了,几番跟踪试探,这才查到了安宁公主身边的一位嬷嬷的身上。

而穆流年再三地审问了卢浅笑之后,也终于确定,卢浅笑与安宁公主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是得罪过她了。

有了这样的消息,穆流年就只是将消息暂且压下,以静制动,他倒是要看看,安宁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想到,她竟然是能想出了这样阴毒的法子,利用早已失了清白的卢浅笑,来羞辱浅夏,暗示她根本就是没有资格成为长平王府的世子妃。

而且,一旦卢浅笑的事情被人刻意闹大,再经过有心人的煽动,那么,事情极有可能会朝着更糟的一面发展。

浅夏听得瞪大了眼睛,“更糟?还能有多糟?”

心底隐隐不好的预感,让浅夏清楚地感受到了危机的逼近。

穆流年挑了挑眉梢,就算是再残忍,现在,也必须要让浅夏明白事情的整个始末。

“安宁公主还买通了一些人,准备配合那两位穆家的老夫人在外头散布谣言。只不过,她的人没有等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这谣言,目前为止,也就没有散出去。估计这会儿,安宁公主正在宫里大发脾气呢。”

“什么谣言?”

穆流年看着她的眼睛,缓声道,“自然是与你当年离开卢府有关的一些流言,她是准备将当年的一切,全部反转。换言之,当年明明不对的人是卢少华,可若是她的计谋得逞,那么,梁城将会迅速地蹿升出一股新的流言,那就是你的母亲云氏与林少康有私情在先,而后被卢少华发现,才会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看到浅夏的脸色微变,穆流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将这些也说出来了,如今竟是刺激到了她,真是有些懊恼了。

轻轻地将她搂在了怀里,“好在我们的人发现了,直接就将安宁公主的计谋扼杀在了摇篮里,你不必担心了。”

浅夏的身子微颤,好一会儿才颤声道,“元初,如此说来,安宁公主的这个计策,怕是不单单只是冲着我来的,还有母亲和定国公府!”

穆流年搂着她的手微紧了紧,“不错,这幕后之人的计策之高明,让人始料未及。不过,好在我的人一直在盯着卢浅笑,及时地发现了她的失踪。再加上顺藤摸瓜,查到了安宁公主那里。所以,这一次,不管她是不是公主,我都不可能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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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塞!在网上买了情侣装,可是收到以后,发现我的很合适,可是穿在了那个人身上的号码有那么一点点的小了。结果商家告诉我,没有再大码的了。所以,除了退货,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可是我真的好喜欢那套衣服,为毛他就不能长得瘦一点,再矮一点呢?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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