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芳盟主，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妥协，不断背信，耍手段钳制他人，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插手盐业赚了大钱，我没说错吧。”芳华苦笑，没有否认的意思，抬头连喝了两杯。
天栖近前又替他满上：“可是也正因为有了你，私盐盐业畅通，近一年来都没有发生纷争，甚至连离盐业很远的山村农户，都能吃得到盐，朝廷办不到的事情，你却做到了，可是即便是这样，江湖上的人一个个吃着你的利润，却还在骂你贪婪，奸诈，我不信你真的不挠，武林太小了，甚至都容不下你。”
看着芳华不说话，天栖继续说着“而且武林才富足安定，这么多年来死的人比过去两年还少，你的确是个人物。是个不黑也不白，灰色的人物。不然你就跟了我，随我创下一个太平盛世？”
芳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天栖一番，似乎不信的说着：”公子这般狠辣算计，竟然想要天下大治？“
”你若不放心，来帮我掌舵！“
芳华反问：”公子放心吗？“
天色这时彻底暗了，芳华抬头，额角一缕白发落了下来，这才发现公子的眼眸没有一丝表情，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如此隐忍的人。
黑是黑，白是白，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
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毅，那么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
“这么说你倒是了解我。”他将杯高举：“为这个我敬你。”天栖颔首回礼，又拿出两只瓷杯，一只墨黑一只纯白，满满斟上了酒。
“我的确不放心，所以一早，我就为你备了两杯酒，黑杯子里面落了蛊，你喝下去，就会听命于我，你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去做你的盟主，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你还做你的盟主。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你喝了就等于拒绝我。”
斟满后他还是缓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芳华笑了笑，伸出右手，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碰巧我属狗，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了你的狗。”
他碰了下黑杯子，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敬阁下，很抱歉我虽然不黑不白，可也无意做条狗，我知道我芳华一直以来都是不黑不白，不算是什么英雄，妥协折中也的确是我最擅长的，可是我若是河虾了黑杯，我就不能在做人，只能做你的一条狗。”
一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沉默着听方歌将酒一饮而尽。“公子，抱歉，我虽说没有武林人的傲骨，但是我也无意做别人的一条狗，这上好的竹叶青，多谢款待。”
喝完后芳华缓缓起身：“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天栖将大氅裹的更紧，声音依旧冷漠：“我想你应该在这里等死。”
“我不觉得。”芳华摇了摇头：“你若想要我死，有很多种法子。我一死自然就做不成盟主，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周折的来赶我下台。”
天栖的兴趣似乎来了，双掌交叉握在一起，人微微前倾：“我是为了控制你，让你失势后好投靠我。”
芳华也凑近前来弯腰：“如果我愿意做狗，你握着我杀人的把柄不公开，不是更容易控制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公子不会不明白。”
天栖闻言沉默，方歌脸上的笑意扩大，将那只黑杯高举，反手倒在了桌上。矮桌上涌起细小白沫，这一杯竟然才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