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类当然就是可有可无的,剩下的有五个,她也含笑,笑容叫人不寒而栗,象看件摆设一样看着他们,道:“也没什么,叫各位来就是做个试验,不一定会死。”
说完她便转头,抚着才修的指甲看辰伦,不说话,只是看他。
辰伦叹口气,半旧的衣衫缓缓飘动,弯下了腰:“的确还有一个人选,是碧烟,可是她不合适。”
“合不合适,应该由我来定。”卫倾吹了吹指甲,仍是看他,语气不急不缓。
浴池里这时被人撒下花粉,满池子的热水变成浅粉色,香气也隐约飘荡,是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间的味道。
有四个人已经被剥掉外衣,背靠背站在水池里。池边还站着的那个人是二月,因为落单,所以还在等待。
卫倾又吹口指甲,不再看辰伦:“你该知道考验我耐心的代价。”
辰伦半跪,将带来的木匣一一摆到池边,摆完后对着池水发怔,许久才挥手:“去请碧烟来。”
碧烟很快到来,是个看来已经色衰的女子,尖下巴圆眼睛,然而已经不是十分可人。
她一个凡人来枍娑城已经十五年,最高她也曾经做过天魅,可因为任务失败被贬,如今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地魅而已。
卫倾靠在躺椅,示意让她在自己跟前半跪,挑起了她下巴,食指一拂,拂过她额头的伤疤,和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这个疤从何而来。”
碧烟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她来枍娑城之后的第二天,人还怯生生的,到卫倾那里听差,一句话要听几遍才懂。
那时的卫倾还只是天魅,院门上刻着个“萝”字,满院都种着藤萝。
就在碧烟发傻的时候院里来人,急旋风似地裹了进来,满院子乱翻,恨不能掘地三尺。
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只是看见辰伦将手伸进卫倾衣袖,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手中。
直觉告诉她,这样东西肯定很紧要,而辰伦将东西自己收下,是在替搭档犯险。
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她当时往前,手从辰伦袖管掠过,摊开掌心,示意他将东西递给自己。
辰伦扭头看她,两人四目对视。
那一眼碧烟永远记得。瞳仁是深茶色,辰伦的眼深邃然而干净,当时深深看她,由犹豫到坚定,最终放开了掌心。
东西于是到了碧烟这里,卫倾他们终于涉险过关。到人走后她才感觉到害怕,腿发软身子打颤,人往前一栽,额头撞上了桌角。
桌子是花梨木的,撞得她头晕目眩,当堂就流了血。辰伦当时上前扶她,她把东西乘势又送回他手里,一切做的了无痕迹。
从始至终,辰伦没说过一句感谢。可碧烟知道他心存眷顾,自己是因为当时的一个善念,所以才能在枍娑城存活至今。
就是这一点眷顾,让她心存温暖,所以到现在仍能笑得坦然,看卫倾时并无畏惧,很是平静回她:“因为这个伤疤,碧烟才能苟活,说起来要感谢门主仁慈。”
卫倾笑,因为仁慈这个字眼笑得花枝乱颤,将她外衣剥落,手又掠过那个伤疤:“所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怎么对你,你都不会有怨言是不是?”
“是。”
“好姑娘,真是好姑娘。”卫倾抚掌大笑,将手一指池水:“那你就下去吧,和二月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