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被他洞穿,一时间分崩离析,哗啦啦在他身周倒下。
繁芜愕然。在她记忆之中,这好像是天栖第一次失却冷静。
天边月冷,两人就这样对立,彼此心伤却没有交流。
“任务你完成没有?”几个呼吸之后天栖已经恢复,从地上捡起大氅,缓缓披到肩头。
繁芜低头:“韩仲的价值就在于他的家产,我有把握,将来让他双手奉上。”
服毒后她意识涣散,两天之后醒来,最先看见的就是韩仲爬满红丝的双眼。
她已经死过一次,杀韩伯之仇抹平,纯真犹如韩仲,已经在为她的醒来感激涕零。
他的心,她已经得到一半。而她没死,也是命运的旨意,是要她和过去作别,抬头往前。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已经完成咱们走吧。”天栖又低声:“我也是时候回城。”
征程于是又开始,马车辘辘盖着重帘,在一片黑寂沉默之中载他们往南。
繁芜双眼刺痛,在瘴气林中受了重创,此刻敷了药裹着布条,眼前更是漆黑一片。
旅程漫长的窒息,她在包裹中摸索,掏出那把扇子,伸手婆娑。扇面受热,五言绝句开始有了变化。
十露抚琴扬
九万遗众芳
银河安无舟
彼岸已定香。
这二十个字中斜藏的“十万年定”开始发出红色荧光。
写这首诗时,辰伦在这四个字上落了赤蛊。
赤蛊,会在一年之后醒来,而且只有在冬日黑夜受热,才会显相发出荧光。
一年之后晚媚在枍娑城的地位巩固,应该能够周详的计划从枍娑城逃脱。
而除了繁芜,又有谁会在冬日黑夜去婆娑一把扇子。
辰伦的心思不可谓不细腻。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无语。就是恰巧此刻,繁芜被禁瞳,该看见的没看见。
也是恰巧此刻,车里的天栖睁眼,眸里寒光湛湛,不该看见的,却看了个分明。
.....
一个月,这是笑蓬莱朱启大老板留给夙椿的期限。
“你这丫头太次,明天我另送个姑娘来。”走的时候他甩袖:“你在一个月内将她调成另一个玉惜,否则我就拿你来抵,去我笑蓬莱做头牌小倌。”
夙椿没有表情,只是爬起,坐上他的轮椅,将脊背立直。
第二天人果然送来。小三淡淡,没有拒绝。
朱启于是笃定,一个月后前来验货。
“她说她不想做另一个玉惜。”最终夙椿却是摊手,瞧也不瞧他:“我已经放她走,而且也无意去你那里做倌,要砸要打请便。”
“我不砸也不打。”这次朱大老板却是冷静,含笑看他:“只不过做不做倌,却也由不得你定。”
“倌是什么你可知道?”将人带回笑蓬莱后,朱启咬牙拽起夙椿头发:“为什么你不破口大骂,不骂我无法无天?”
夙椿仰头,挺直腰,由他去拽,并不答话。
朱启无法,怒火顿时上升,一把将他脊背上衣服扯破.....
“倌,起码要能悦人。”到这时夙椿才轻声:“你认为我能吗?”
朱启扬唇,手炽热,一条条抚过他背上交错的伤痕。
“皮相不完整没关系,因为有人和我一样,就喜欢欣赏别人的痛苦。”他轻声,将双膝又是用力一顶,敲上夙椿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