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说完之后凌嫣再度沉默，脸上招牌笑意收隐，慢慢浮出凄凉。
“凌嫣，到底哪里不如繁芜？”她反问，一步步走近，停在咫尺开外：“为什么你和公子都觉得她不可替代？”
鸾玦不语，伸出手：“既然在公子眼中，你无法替代繁芜，那么我们就达成契约，我保证繁芜绝不留恋枍娑城。”
凌嫣将信将疑，手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搭：“这样咱们就成同盟了？只拍一下手？”
鸾玦咳嗽一声，不答她，艰难后退，从床架上搬下那千瞳尸体，开始剥他衣服。
凌嫣玲珑，立刻从门后拿出了彼岸簪。伞面地彼岸花开始伸出触角，鸾玦连忙脱下自己衣衫和死尸对换，转头看向凌嫣：“最好你把他的骨头敲碎，一块块敲到小腿。”
凌嫣抽出弯刀，连敲了几块后停住，看着鸾玦的腿脚：“被敲的时候你疼不疼？那时候有没有想过背叛你的繁芜？”
鸾玦的腿脚处钻心的疼痛又开始发作，鸾玦抚额，屏息了一会才道：“讨论这个时机不合，我现在开始叫，叫完后你立刻把我送出窗去。”
“说不负她便不负她，因为你重诺，所以我信你。”凌嫣跟了句，眼神不再闪烁，伸出指头开始倒数。
“来人！！”
凌嫣的倒数完毕，鸾玦嘶着嗓子叫喊，而凌嫣立刻发力，用腰带将他甩出了窗口。
笑蓬莱于是在是夜发生惊天血案。
众人踏上楼来，全都看见了两具被吸干血液的无头尸体。
朱启朱大老板和他掳来的残废被人击杀，死相极其凄惨，这消息一时传遍安定。
笑蓬莱成了血凶之地，从极度繁华转眼变成满目萧条。朱启家遗孀开始考虑倒手，想甩了这烫手山芋。
消息她放了出去，在安定城里游走。没有主顾光临，这一天天的等待让她焦躁，心理价位不断下跌。
“一万两？一万两就一万两！”到这天主顾来时她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爽快到连自己都诧异。
“这是一万两银票。”来人道，为她爽快抚掌：“夫人真是女中豪杰，懂得当断则断。”
朱夫人搭脸，连叹几声命苦，又看住他：“你当真要做笑蓬莱的老板？这浑水……”
“浑水难趟是吧？”那人笑，打断她：“这个和我无关，我只是个跑腿，受命来做交易。至于老板，那另有其人。”
凌嫣回到鬼门，第一件事便是去听竹苑求见天栖。
重帘之后还是死黑，凌嫣静默，听见公子的呼吸竟是有些紊乱。
“启禀公子，任务已经完成。”凌嫣发声。公子的呼吸声益发急促，她压下好奇，缓缓跪低：“公子这次派凌嫣去可是试探凌嫣？凌嫣明白，以后绝不再有非分之想，会一心一意顺从公子和城主。”
公子闻言从榻上起身，闷头等呼吸平顺，这才冷声：“几时你变得这么聪明，居然会猜我的心思？”
凌嫣低头，在地间咬牙，不回一个字。
一声咳嗽从胸腔冲顶而出，公子掩唇，感觉指间淅沥沥有鲜血不断下落。
“但愿你牢记今天所说的话。”他强撑，袖风一扫示意凌嫣出去。
凌嫣领命，可那指间的鲜血还不肯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