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浑身一激灵,这种死法,简直比古时候的五马分尸凌迟之刑更为恐怖,一个大活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身体里的骨头突然没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
小青天见众人脸上都有栗栗自危之色,接着道:“不过据《神州邪术记》的记载,这种邪法只施展过一次,那还是东汉末年的时候,云川之地有两个国家打仗,其中一个国家兵多将广,很快就攻到敌对国家的城池之下,眼看即将攻上城头,城墙上正在指挥的大将却突然不见了,其他在雉堞上放冷箭的弓箭手也消失了,只有一个穿了一袭黑衣,头上戴了一个斗笠之人突然出现在城头。
这人先是义正言辞的跟来犯的兵将说了一番话,意思无外乎就是劝他们速速退兵,可饶他们不死之类的。
那些兵将们一听,一个个笑得差点从攻城梯上掉了下去。那黑衣人见这些气焰嚣张的士卒不愿意就此撤离,只得长叹一声‘造孽’,就从背后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面装有一团红色的事物,远远看去,像是一颗朱丹。
接着那黑衣人拔掉瓶塞,将那颗朱丹从城墙上面倒了下去。朱丹甫一着地,即刻化为了无形。
那些士兵见城墙上面兵将都已撤退,以为拿下城池已如探囊取物,当下人人骄傲自得,对这黑衣人全然不放在眼里,但见他行为举止怪异,倒也想瞧瞧他有何厉害手段能够以一人之力败我十万大军。是以几分钟之内,整个战场竟然鸦雀无声。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城下一名士兵像是突然发狂了一般脱掉身上的盔甲,甚至连里面的衣服也脱了,伸出双手在身上一顿狂挠,直抓得鲜血淋漓也兀自不肯停下。
与此同时,在他周围的几个士兵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更外围的一些士兵赶快躲得远远的,不知道在这顷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躲着也没用,很快又有几个士兵开始无端发狂。最先中招的那几个士兵,这时已经连抓饶这种动作都做不出了,两条手臂悬在那里,随着身体扭动而荡来荡去,很快整个身体一软,如同稀泥一般滩在了地上。
士兵们都急了,知道是遇到了极为凌厉的邪术,不然即便是最厉害的传染病瘟疫,也不会有这么迅速的传播速度。
这一下一传十十传百,士兵们开始疯狂的向后奔逃,最后面的人因为没有看到前方的惨状,反应慢了半拍,随即就被后面的人踩成了肉饼。
一时间,城下尸横遍地,有被红尘吞噬掉全身骨骼的,也有被自己人给活活踩死的,而被踩死的人有很快化为了一团肉泥。放眼望去,情状之惨烈,令人不忍细看。”
听小青天这么一说,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那种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奇痒,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即便那些所谓的红尘没有吞噬骨头,但是这奇痒而导致的不受控制的抓饶,就能让人自己把自己给抓死了。
我问小青天:“你说的这玩意儿这么厉害,那岂不是整个地球都会被那黑衣人给统治了?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它吗?”
小青天说:“怎么可能?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强大的,就好比硬家功夫里面的金钟罩铁布衫,即便你练得再怎么出神入化,他也是有罩门的。不过嘛……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无意间看到的那本《神州邪术记》只有下半卷,没有上半卷,而且下半卷都残破不全了。”
我一听心里凉了半截,合着小青天讲了这么多都是废话了,不知道克制的法门,那就等于是给大家宣判了死刑。
见大家都有些心灰意冷,小青天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就说:“不过我也没说这些红色石头就是当年那个黑衣人搞出来的红尘蚀骨,看这个规模,那得吃掉多少人畜的骨头才能达到。”
不过按照小青天的说法,必须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唤醒这些红尘才行,否则的话,这些东西就跟石头没什么区别。而且看这些石头的颜色,如果真是那所谓的红尘的话,估计有些年头没有被唤醒过了,我甚至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还活着。
孟无忧说道:“小棉花,你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乐观,不过依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单说这梁渠如此忌惮这些红色石头,就有可能是因为这些梁渠吃过这红尘的亏,再说即便到了现在,是否还有人懂得这些古老的邪术也难说,说不定咱们这几个人中就有人会这个。”
孟无忧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我听来却如惊雷一般,我脑袋里面首先想到的就是次仁老爹,如果说我们这几个人中真有人会这种邪术,那也只有次仁老爹了。
这老家伙看着很怂,实际上心中不知有多少花花肠子,越是外表老实的人,内心越是有许多让人难以琢磨的想法。这些道理虽然都懂,但到实际交往中,谁也不愿意轻易去怀疑一个人,除非已经有很多迹象表明某个人可疑了,才会采取必要的措施。
看老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听见孟无忧的话,嘴巴里面兀自念叨着些什么。我心中猛然一惊,妈的,这老家伙不会正在念咒语吧,如果真是,那咱们可就危在旦夕了。
小青天给孟无忧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蹲在花悦容旁边假装查看花悦容的伤势,嘴巴里面却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两人很快谈完,孟无忧冷不丁的走到老爹身边,把手搭在老爹的肩膀上,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说:“老爹,抽过这种烟没有?”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哈德门来,也不管老爹愿意不愿意,硬塞了一根给他,然后特别殷勤的给老爹点上。
次仁老爹抽了两口哈德门,说:“你们这些娃娃仔,祸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抽烟,那些大猫虽然没有追过来了,但是后面还有没有什么更凶猛的阿猫阿狗,谁也说不准,俺老汉有祖宗保佑,自然是不会有损,但你们就难说了,不如趁现在有口气,多休息休息!”
孟无忧也不管老爹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找次仁老爹聊天,一会儿问老爹嘴巴里面一直念叨的是什么,一会儿又跟老爹聊女人,话题天南地北毫无边际。
我心里好生奇怪,趁着孟无忧跟老爹两个人瞎聊,我悄悄问小青天刚才跟孟无忧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跟个神经病一样。
小青天冲我使了使眼色说:“为了保险起见,咱们不能让老爹一个人在那里念叨,得安插一个人时不时的跟他聊天,如果他真有什么猫腻,咱们的人也能够第一时间发觉。”
我心说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这个夜晚算是没办法休息了。可是如果选择继续前进,似乎也有点困难,毕竟花悦容受了伤,她之前就被遁地虎给刮破了衣服,这一回合又挂了这道大彩,看来下面的路,只能由人背着走了。
我肯定是不行的,能够自保就已经属于极限发挥了,而孟无忧也不行,还得靠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跟老爹侃大山呢。只能是小青天和武阳两个人中的一个,如果我是花悦容,肯定会挑选武阳,因为武阳不仅长得帅,身手也了得,而且不轻易说话,可以趴在他背上安静的睡觉。
也不知道是花悦容这姑娘太过要强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花悦容一口咬定不让人背,说自己能行。为了证明真的不用背,花悦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走两步,结果一步都没走出去,身体就要跌倒,幸亏武阳手快,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武阳看她这个样子,终于开口说:“我扶你走!”
这样一来,花悦容的装备不得不转嫁到另外几个人的身上来,所幸给她分配的东西较少,再加上我们平均分了一点,重量上倒也没有增加太多。
各自装点停当,又要开始艰难的跋涉,虽然沿着这红色石滩往前走不用担心梁渠的偷袭,但这红色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始终是心里面的一个疙瘩。也不知道是不是孟无忧的拖延战术起了效果,这红色石滩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几个人边走边讨论,一致推测这种叫作红尘蚀骨的虫子应该是句尨国的产物。从花老爷子收集的史料来看,这红尘极有可能就是句尨国的攻伐利器,有了这种东西在手,确实可以傲视天下诸侯。
只是不知道这句尨国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这种极其残忍的邪术最终没能得到施展,否则整个华夏的历史可能都要改写。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突然看到前面的红石滩上有个什么东西,因为隔得太远,狼眼照过去,光线已经被分散,只能通过月光看到一丝轮廓。那东西目测有一米多高,宽度跟一个人的宽度差不多,但是没有曲线,整体呈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