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问话,牛锆犹豫片刻,跪地道:“殿下,属下之前从身叛贼王权毅,迷途不清,险些行出祸乱之为,此为一罪也,不敢受赏,再者,属下所部兵士战损严重,三千兵甲仅剩四百余,副尉游安更是暗行计策身死城中,全尸不得,属下对之有愧,不敢受,此为二罪也,至于第三嘛…”
牛锆话顿语塞,像是憋了股劲,才继续说:“北城门破袭之功,非属下所得,固不敢妄为自得,否则就是欺瞒宗主殿下,此可就是三罪也…”
听到这些话,拓跋小新成的脸色阴沉下来,可见其心不悦,但是细想其中纠葛,牛锆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第三罪让拓跋小新成不明。
“北门突袭,城开功劳不得你身,那谁人可得?莫不是你那战死的部下游安?”
“也不是!”
牛锆再度否定:“乃是一名叫做张旭的罪身小民!”
“什么?”拓跋小新成一怔,显然不信,一旁,范希平立即斥声:“牛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受赏,可是有私心作祟?莫要以为殿下非要赏你,此乃殿下公正之威,若是再敢胡言,小心你的脑袋!”
“属下不敢…”牛锆赶紧叩首:“殿下,此为真言,若殿下不信,属下这就将那张旭召来!”
三刻后,牛锆带着张旭离开拓跋小新成的府邸。
一路亲自将张旭送至北门前,牛锆将一叠文书交给他:“小子,算你命大,也是老子一时心清,不愿贪图旁人之功,饶了你的性命,现在殿下亲自落笔免罪,带着这些免罪文书滚吧!”
虽然牛锆唾骂不屑,可是张旭从心底感谢牛锆,否则之前牛锆亲兵伯长已经宰了自己,并且现在张旭不单单自己脱罪,重得白身,那花厉等残活的十几个弟兄,也都被免了罪责。
稍稍缓息后,张旭冲牛锆拱手:“多谢大人恩德,小民此生永不忘!”
对于这话,牛锆沉笑一声,转身进城,而张旭则骑着战马,踏着月色向远处赶去。
上谷郡,温孝成、纥奚永宝对战叛军王权毅不得,温孝成与郡中团练兵士全都战死,纥奚永宝残命逃离,真可谓莽撞身而悲,忠勇殒命西归。
一个时辰后,庞万将所有的团练兵尸首整合到马市街的一角,王权毅道:“全部烧了!”
“将军,那上谷郡的郡民?”
庞万低问,王权毅双目微闭,精光四射,须臾之后,他阴声狠厉道:“全都杀了,让后搜集所有粮草钱粮,备军离开!”
“得令!”
庞万领命离开,不多时,在上谷郡的夜空中,一声声惨叫传来,也就半个时辰不过,上谷郡燃烧起冲天大火,至于王权毅,则率领所部向幽州赶去。
幽州济南城。
拓跋丽奉老子拓跋崇之命,日夜兼程,从大都平城火速赶回来,此时平州城方向已经传来王权毅兵败的消息,相反的王景文在陇地声势愈发强大,这让拓跋丽心怕犹豫,却不敢不从。
“王爷,所有人已经集合完毕,只是不知王爷有何要事?”
济南王府,家将费仲狐疑拓跋丽的仓皇行径,低言相问,纵然拓跋丽心急火燎,可也不会把这等要命的事告知费仲。
稍稍缓息,拓跋丽沉声:“要事与你无关,你要做好自己该做的,日后本王重赏!”
费仲眉宇微皱,不再说什么,可在心底,费仲已经怀疑,要知道拓跋丽不过是虚职王爷,无权无视,仅仅萌荫祖辈,才讨来这么个位子,现在拓跋丽贸然集合府中家将家奴,说没事,简直就是屁话。
拓跋丽见费仲不言声,便道:“立刻备驾,我等前往平城!”
听此,费仲受命行事,可在拓跋丽不注意时,费仲立刻将这个消息以信鸽飞书传出。
当拓跋丽在济南城搞出动作时,相邻百里不过的幽州城也在权臣军武叛乱中,微微生事。
“若文兄,此事你怎么看?”
幽州城,濮阳王府,永昌王拓跋仁淡淡的问话,濮阳王闾若文望着杯中的清茶,思绪浮荡不一,半晌才应声。
“此事还需谨慎!”
“谨慎?哼哼…”拓跋仁自顾笑出声:“若是谨慎,你为何暗中私通州军的诸营校尉?”
“你说什么?”闾若文面色一变,沉声中,杯盏竟然被其捏碎在手中。
拓跋仁面对闾若文的反应并惊讶,他笑着道:“若文兄,想来你当初也是跟随太武皇帝的人,怎地区区十年光景,就坠落到此等地步?别的不言,近来王景文父子东西两地叛乱声势浩大,你若说不知道,那就太假了,再者言,京兆王杜元宝之前飞书与我,想来也不会少过你这一茬…”
“你到底想说什么?”闾若文面色铁青,一双鹰目恨不得看穿拓跋仁的心。
拓跋仁将杯中的水喝尽,让后起身来到闾若文身前:“濮阳王,你我其实都一样,挂着空名的虚职王爷,现在陛下行仁政大改,此为好事,可结果都是拿咱们开刀,我拓跋仁与其同脉偏支,尚且不愿,你以军武立身,就更别提了,所以说…是时候给自己说说话了!”
此言落地,拓跋仁转身便走,只是他走到门庭时忽然停下脚步:“对了,忘记告诉你,幽州州军的将领已经注意你暗通各营校尉的事,你最好小心点,别事风没起,自己先搭进去了!”
“你如何得知?”闾若文此刻有种被人看穿一切的感觉,让他很是难饶。
不成想拓跋仁回身傲然一笑:“因为那幽州州军将领是我的人,你动我的手下部校,我如何不知?”
“沓卢期、赵成霖何时归附你了?”闾若文咬牙怒问,那股子嫉妒之意让人生畏。
可拓跋仁接下来的话让闾若文心中鱼翻:“沓卢期是我外甥女的姑表舅,算是自家人,至于赵成霖,你最好小心点,那家伙掌控半数以上的兵力,且非我可敌,沓卢期都受他节制,你私自暗通州军诸营的校尉,他已经嗅到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