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既然你在执行公务,那这一路上的开销就由你走公账好了,让我们沾你的光省点钱。”
“不行,代行走在外执行公务,每日补贴是有限额的,我的钱不够用的。”
“那这不是很束手束脚?若是遇到大事,像你这样钱不够用,不就耽误事情了?”
“有大事可由代行走先行垫付钱资,事后可到皇室核销。总之,我也没钱垫付。”
“皇室好小气啊。”
“这是对代行走的考验。”
“这段日子你的衣食住行都是我们包了,这算不算你贪污*屏蔽的关键字*呢?”
“我没做对不起皇室的事情,那就不算。”
“代行走还真是份好差事。”
“那当然,皇室子弟哪个不想成为代行走...”
与书生阿晚一番交谈,乐芳菲和童玺对天子属地的情况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尤其是大元皇室的作风。待书生走了,乐芳菲和童玺凑在一起继续交谈。
“阿晚不简单,他背后肯定有人扶持。”
“这不关咱们的事,我不想管官家的事。我猜阿晚被派到咱们身边,就是来观察咱们会不会对阿治有不好的影响,会不会影响到天子属地的正权。”
“就是相当于对你做一个道德品质的评估,看你符不符合他们对天后的要求。不过,咱们这几天对书生可不太好,你这么嚣张,刚才还威胁他,他八成对你没有好印象。”
“我倒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我若是贤良淑德了,岂不是反而不让皇室放心。你看阿治对正权是什么态度,我得跟他一样视正权如粪土才对。”
“呵呵,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当个普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谁让你出身尊重,到头来你还是皇家的人。”
“其实天子属地的官员制度,我瞧着有几分兴趣。”
“嘿,有眼光,我跟你讲这种选拔制度...”
童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乐芳菲是半懂不懂。只不过,还是之前的意思,乐芳菲提醒童玺不要在外面『乱』说这些话。触动皇室利益,那可是一大群人,即使天子也保不住他。
“我就说说而已,每次大的变革,都会伴随大的牺牲。咱们身在其中,我也不想成为牺牲品。也许将来的某一天,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们肯定看不到了。”
“这些事情不用我们愁,我就想不愁吃不愁喝,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可以了。”
“你这个想法大概是大元皇室最希望看到的。”
“我和阿治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是这样想的。”
御家客栈的事情已了。
风收雨歇,三日后,乐芳菲一行人踏上了行程。只是他们这一行,多出了许多人出来。
马车里,王瑞儿靠在垫子上,她现在肚子愈大了,腿部也有些水肿,虽然她每天都坚持走动一段时辰,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坐在车头上看风景了。因为身子沉,马车行路难免摇晃,若是不小心,在车头会容易栽下去。之前就有一次,王瑞儿靠在车厢门口,结果车子行过一处坑洼颠簸了一下,她差一点从车子上歪倒。
如今换了书生坐在车厢门口,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书生喜欢看书,路上的时间都不能耽搁,所以他喜欢坐车不喜欢骑马。
王瑞儿觉得有些无聊,那手里的扇子敲了敲书生的肩膀,见书生疑『惑』地看了过来,便朝前面的车子努了努嘴:“为什么一定要跟他们一同出?”
书生顺着王瑞儿的视线看了一眼,前方是王家的车队。今日乐芳菲一行人上路,王家人正好也上路,于是便走在了一起。
“暴风雨后,今日最宜出行,大家只是同路罢了,算不上一同出。”
“可刚才王家那一位跟你聊了那么久,看上去你已经同意跟他们同行了?”
“是啊,反正都是同路互相照顾一下,有何不可?”
“我不喜欢那个王璨,还有那个铃琅姑娘,也不喜欢王三公子。”
书生嘴角一抽:“*屏蔽的关键字*没必要喜欢他们,他们也不需要。”
不知是不是受*屏蔽的关键字*影响,王瑞儿最近有些喜怒无常。她看着王家的车队哼了一声:“那个王璨,在外面沾花惹草,若是他能一心对自己的*屏蔽的关键字*,又怎么会为其他女子惹来祸事。那个铃琅本来说得好听不求名分,现在还不是扒着王璨不放,现在连帝都都要跟去了。”
书生习惯『性』『揉』了『揉』额角,这些话他都不知道听到几遍了,真是耳朵都莫起茧子了,只是面对王瑞儿,他只能点头道:“*屏蔽的关键字*说得对,他们都不是好人。”
看着书生敷衍的态度,王瑞儿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也很没趣,不由叹了口气。
看着王瑞儿情绪低落下去,书生又头疼了,他想了一会儿道:“*屏蔽的关键字*,不若我读书给你听?”
王瑞儿看着书生:“你读的什么书?若是之乎者也便罢了,我可不耐听那些。”
书生亮出书封:“游记。”
王瑞儿看了一眼:“好吧,你读的慢一些,我脑袋转的慢。”
于是,书生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
乐芳菲和童玺骑着马从车旁经过,瞧着王瑞儿和书生的光景有些怪异,不过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停下声音,扭头看向车厢里面,果然见王瑞儿已经睡着了。微风从车窗吹入车厢,轻轻撩起王瑞儿脸庞的丝。书生愣了一会儿,伸头把薄被盖在王瑞儿身上。
随着路程的行进,夏天渐渐远离,日子没有那么热了,帝都也越来越近。
这一日,一行人停在了池城,依旧是因为风雨所阻。因为有王家人在,一行人入住了池城最好的客栈,依然是御家客栈分店。
乐芳菲扶着王瑞儿从马车上下来,王瑞儿看着飘着细雨的天空,不由抱怨道:“这里的天气也太诡异了,刚才还是晴天,这会就下起雨来,老天爷变脸比书生翻书还快。”
乐芳菲笑道:“也不是第一次领教这里的天气了,天有不测风云说的就是这里的天气了。”
书生正提着行李经过,也对王瑞儿道:“你们只是赶上多雨季了,再过一个月,雨就没那么多了。等到了冬天,你们恐怕会很喜欢,这里的冬天跟冷春差不多,远没有梁国那么冷。”
乐芳菲叫住书生问道:“池城距离帝都还有多远?”
书生道:“骑马只要三天就能到,马车大概不到五天可以到。”
乐芳菲点点头:“距离已经很近了,在这里住几天也不算耽误。”
书生道:“今日雨势不大,可以到桂苑赏花,放下行李后我带你们去。”
收拾好东西,书生带着乐芳菲四人,打着雨伞去了桂苑。桂苑距离御家客栈很近,不到两百步的样子,若是雨下大了往回赶也近。
桂苑是池城官衙建的园子,城中所有居民都可进入。
童玺瞧着新鲜:“这不就是公园了吗,没想到池城官衙还有能人啊。”
书生道:“这个园子其实原本是池城前城主的园子,前城主因为犯了罪,家族被抄了,前城主*屏蔽的关键字*便是在这园子里上吊自尽,这处园子便被收归官衙所有,后来官衙想拍卖这座园子,结果本地富户都觉得这个园子不吉利,没人愿意买,最后没办法官衙才把这里改成了公园。”
王瑞儿皱眉:“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书生道:“三十多年前了。你们不用担心,官衙每年都请寺庙的大师来此地做法,这里的晦气早就驱赶没了。”
说话间,几人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了,乐芳菲拿出刚才买的小零食放在石桌上,把一包青梅特别放在王瑞儿面前。
王瑞儿一边吃着青梅一边四下张望,她看的不是园子里的花卉,而是园子里的游人。
王瑞儿:“下着雨,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出来游玩?”
书生:“雨季里,池城三天两头的下雨,今天这雨不算大,不趁着这会儿出来走走,就又要在屋里闷一天了。”
乐芳菲对园子里的花儿很有兴趣,其中有不少品种是第一次见,便跟书生询问起来。
几人说话间,忽然有一群人找到了他们。来人是一群女子,其中有几位似乎认识书生。
一名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在丫环的陪伴下走进了亭子中。这位少女长相甜美,有富贵之相,看衣着打扮应是出身有钱人家却不是权贵一族。
“请问可是阿晚公子?”鹅黄衣裙少女脆声问道。
书生正跟乐芳菲赏花,听到少女声音才转过身,在看清少女的样貌之后,脸『色』淡淡只是没有显出不悦。
“在下正是阿晚,不知这位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情?”
“阿晚公子不记得我了?我是白韵灵啊,你以前为我们白家主持过公道。”
书生似乎刚想起少女的身份,但还是淡淡地道:“哦,原来是白家小姐,不知白小姐找在下何事?”
白韵灵对着书生行了一礼:“阿晚公子是我家的大恩公,我爹还在家里为您供了长生位。今日见到公子,并无他事,只是想带家父家母感谢公子。”
书生淡然地摇了摇头:“不必了,在下所做的都是为了公事,小姐一家的感恩,在下承受不起。”
“公子太谦虚了,家父说...”
书生抬手阻止白韵灵继续说下去:“小姐,在下与友人在此游玩,不便与小姐谈论公事。”
白韵灵本『性』活泼,只因认出了书生便跑了过来,未曾想过两人身份存在差距的问题。白韵灵被家人保护的太好,这会儿瞧着自己仰慕的人这般冷淡疏离,没觉得是自己做错了,反倒是满心的委屈。
白韵灵嘟着嘴,嗔怪地看了书生一眼,但仍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这时候,原本跟白韵灵在一起的几位姑娘也走了过来。几位姑娘小声窃窃自语,看来白韵灵还是个嘴巴不严实的,早早就把书生的身份跟几位小姐妹分享了。
书生有些无奈,对旁边瞧热闹的乐芳菲等人说道:“池城民风淳朴,便是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们也天真烂漫没有城府。”
书生这句话看似在像乐芳菲等人解释,实则是在告诫白韵灵等人。
“阿晚”小亭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书生听着耳熟不由朝外面看去,顿时额头渗出了冷汗。
只见不远处又有一群女子往亭子这边走来,呼唤书生的女子就在其中。那群女子中有两人是阿晚的熟人。
司徒嫣然,天子属地世家之女,阿晚的表姐。周婉,同为天子属地世家之女,阿晚的表妹。
贵族之间联姻,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尤其是皇室与世家之间的关系。司徒嫣然,曾经是阿晚未婚妻人选之一,因阿晚专心于正事,而司徒嫣然年纪渐长只得嫁给别人。周婉,则是有资格进入天子后宫的人选之一。
阿晚为何会被派来跟着乐芳菲,不仅是要监视乐芳菲一行人,同时也是要让他们平安到达帝都的保证,防着乐芳菲等人被帝都的某些人阻拦。
书生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司徒嫣然和周婉已经走进了亭子。
司徒嫣然的婆家便在池城,她已经是半个池城人。她认得白韵灵那群人中的某位少女,严肃地对她们道:“你们跟阿晚公子很熟悉吗?既然没有来往,为何要叨扰他人?”
司徒嫣然出身显赫,她虽然只认得这群女孩中的一个,这群女孩却都听说过她。女孩子们听出司徒嫣然话中的责备,连忙纷纷告罪离开,还有人把白韵灵也拉走了。
司徒嫣然挥了挥手,身边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司徒嫣然和周婉留在了亭子里。
司徒嫣然横了书生一眼:“阿晚,你在外游历多年,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
书生叹了口气,拱手道:“表姐,别来无恙。”
司徒嫣然冷着脸:“嗯,还没被你气死。”
周婉在旁温和一笑:“表姐别生气了,阿晚哥哥也是在忙公务,又不是故意不去探望你的。阿晚哥哥,这几位是你的朋友,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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