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东方昱和陈元他们面前,再看了诸葛胜利的儿子一眼,“我想问一下,骑兵营的人吃饭,或是用水,是不是单独使用?”
“回郡主,都是的”陈元恭敬的回了。
“先带我去看看他们的用水。”
“水有问题?”陈元很紧张,而诸葛胜利的儿子,那男子,诸葛明,在无人注意到地方,紧握了放在身侧的双手。
“要看了才知道,带我过去吧。”庄云青摇摇头,示意陈元带路。
来到骑兵营平常用水的水井边,骑兵营人数三千人,所以这水井不仅一处,分为东西两口井,水井挖得很深,东方昱命人在水井里打水上来,庄云青用水瓢舀了半瓢水,放到鼻下闻了闻,又伸了手指,沾了点水,放在嘴中尝了尝。
两口水井的水尝了过后,没发现在什么问题,庄云青蹙眉,井水没问题,那就是吃的食物里有问题。
“怎么样?”东方昱问庄云青。
“井水没问题。”庄云青摇了摇头。
“安国郡主,你懂医术?”陈元好奇。
“略懂一,二。走吧,带我去骑兵营人用餐的地方。”庄云青简单的回了陈元,此时她没心情跟他攀谈。
庄云青暗想,所有人的病发在今天,早晨都未用膳,那就说明是昨日的晚餐上出了纰漏,如果是晚餐出了问题,且把毒放在饭食中,只有在厨房里的人才能做到,军营管理严格,不比别的地方,能在厨房里下毒的,应该是可以自由出入厨房里的人。
“太子殿下,命人把骑兵营里的火头军全部控制起来,再审问昨日有进出过厨房的人。”一走进骑兵营,庄云青就对东方昱道。
“诸葛将军,立即按郡主的吩咐做。”东方昱看了诸葛胜利一眼,冷然道。
“是,太子殿下。”
不一会,在厨房里干活的士兵全被被绑了起来,庄云青走进厨房,四处看了看,剩菜剩汤都收拾干净了,想了想,找到泔水桶,还好,泔水桶的剩菜剩汤都还未来得及处理掉,庄云青拿了个勺子,忍着恶心,把里面的东西勺出来,闻了闻,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塞瓷瓶,倒了点粉末在勺内,勺内剩汤剩水的颜色迅速变黑。
“有毒!”陈元惊呼,东方昱脸色很不好看,诸葛胜和和诸葛明二人也变了脸色。
“把厨房里干活的人全部给本太子带到军队审问犯人的地方去。”东方昱眼底的狠戾若刮大风暴的前夕。
“是,太子殿下。你们赶紧把人都给我带过去。”陈元忐忑的回道,他看得出来他这个外甥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
厨房中不论是做饭的,帮忙洗菜,还是帮忙倒泔水的,全部被押着带走,一帮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被绑的时候,胆子大点的,一听,立即向东方昱和庄云青求饶,口中大呼饶命。
“你们有人在昨晚的饭食里动了手脚,导致骑兵营里的人今天全部中毒,没做的,很快就会放你们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庄云青为了不扰乱军心,也不隐瞒事实真相,对着那一众人道。
当然说时,盯着他们的表情,看他们的反应,那一众人一听,先是一愣,然后都磕头求饶,发誓,他们没干这种缺德事,说自己没事去做那种事干嘛?
“我当然知道你们自己不会做这种事,因为这种毒药的来源很贵,而且稀少,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你们只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做下这种事,是谁给了你们毒药?或是说,昨日除了你们在厨房里做饭的士兵,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人来过?”
“没有外人来过。……也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啊,不是我啊,冤枉啊……”
个个叫冤,没人敢承认,也没人敢说昨天有谁来过,东方昱眯了眯眼,冷声道,“全带走,没人承认,也没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那就以共罪处理。”
一路上,军营内的士兵全都驻足观看,纷纷议论,原来骑兵营里的人得恶疾是因为被人下了毒啊……我滴个娘啊,是谁啊?胆子也忒大了。
诸葛明走在诸葛胜利身侧,手心里已经开始冒汗,棋差一着,他漏算了庄云青这个郡主会懂医术,等会那个人受不住刑,把自己供出来,怎么办?该怎么办?
“陈斥候,把骑兵营里那九个没有生病的人也带过来一起询问。”路上,庄云青又吩咐陈元。
“是。”
很快,那九个人也被带来了,全部一起押到刑房里,那九个人莫名其妙,正庆幸自己没有染上恶疾,却不想自己成了怀疑的对象,被一起带到刑房,看着满室的刑具,个个脸色苍白。
“大家都知道,军营里不但发生了火灾,还有人染了恶疾,之所以带你们带到这儿来,是因为本郡主发现,火灾并不是天灾,也不是事故,是有人故意纵火,而染上恶疾的人,不是生了传染的重病,而是昨晚的饭菜里被人下了毒。”
“监军大人,属下钱七。容属下大胆进言,我们九个人没有染上恶疾,本来我们还庆幸着是我们幸运,但听郡主这一说,我就明白了,昨天我们九人被诸葛将军派出军营办事去了,直到半夜方回到军营。”那九个人里有一个看起来是个小头头,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站出来禀报道。
“是的,他说的没错,昨天是我命他们九个人出军营办了点事,半夜才回来。”诸葛胜利立即道,昨日他没找着儿子,所以直接吩咐了他们九个人。
“哦,我知道了,这就更加说明了我的推测没错。”庄云青点点头,那九人松了口气,“那诸葛明小将军呢?你昨天去哪了?”
“我……我昨天也出去办事了,也是半夜方回。”诸葛明犹豫了一下,才回她。
庄云青问完该问的,然后再转身看向厨房中的人,“你们都听到了?现在通过他们十人所说的话,说明了昨晚没有在里面吃晚饭的人,就没有中毒。现在,是你们主动承认?还是等着用刑?”
刑室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没人说?呵……很好。太子殿下,看你的了。”庄云青冷笑一声,看了东方昱一眼,在用刑方面,他的人更专业。
“来人。”
阿九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全部用一遍刑,我看谁的骨头更硬?”东方昱冷冷道,霎时,刑房内冷森森一片,众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厨房里做事的几个人,胆子小的,已经吓得晕了过去,两个胆子大点的,一个是个大胖子,说胖不算胖,只能说是壮,还有一个是精瘦精瘦的小个子,庄云青躲到东方昱的身后,就是为了好观察这些人的脸上的情绪,她发现,那胖子在看小个子,而小子个脸上看似镇定,眼神却一直往一个方向瞟,庄云青顺着他的眼神的看去,那个方向,是诸葛父子二人站在那。
庄云青脑子里亮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可是想想又不对,诸葛胜利那天虽然被自己打败了,可是后来的态度却好得狠,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而诸葛明,更没有与他正面冲突,仅仅因为自己打败了他老子,想赶自己走,他就能向身边的人下毒手吗?那可全是他手下的士兵。
阿九走向那个大胖子,就要对他动手,没想到他镇定的看着阿九,“你不需对我动手,不是我。”
恩?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错,庄云青挑了挑眉毛,观察着他的眼睛,他说此话时,眼神真诚,没有一丝闪烁,如果这人不是真没有做,那以后可是个能做间谍的高手。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庄云青制止了阿九,问他。
“因为我知道是谁做的。”那人冷静的回答庄云青。
“那你前面为什么不说?”
“我前面也不十分敢确定,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下毒。但我现在肯定是他做了,就是他。”胖子指了指身边的瘦子道。
“王胖子,你少信口雌黄,你凭什么说是我?又怎么知道不是你做的,想要诬陷到我头上来。”瘦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昨天我去上茅厕回来时,我见你鬼鬼祟祟的,就跟踪了你,后来发现你悄悄去见了个人,你从那人手上拿了包东西回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这事,但,我左想右想,昨晚做饭的人就那几个,他们几个胆子很小,不敢做这样要被杀头的事。唯有你,家中无老无小,不怕受牵连,而且,你好赌好色,你可以以此来换得利益。”
咦?庄云青越来越欣赏这个人冷静的头脑,做个火头军太可惜了,如果事情正如他说的那样,这个人是个人才,收到自己手下训练,再好不过。
“那他去见的人是谁?”庄云青继续问他。
“那个人没有穿军服,穿着黑色的外衣,而且戴了帽子,路有点远,我没看清楚他的面容。不过,我想,能在军营自由出入,而且可以不穿军装活动的,那肯定是我们军营中的人。”胖子冷静的回答。
“很好,我相信你的话。阿九,对他用刑,动手。”前半句是对胖子说的,后半句是针对那瘦子说的。
“啊……王胖子,你不得好死!你敢诬赖我……啊……”阿九动手,瘦子刚开始还骂骂咧咧的,到后来,痛得再也骂不出来,在地上翻滚着。
诸葛明站在诸葛胜利的身边,此时,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惹上了大麻烦,可是,谁叫他喜欢她呢,他从小就喜欢她,能得到她对自己的笑脸,哪怕让自己下地狱,他都愿意啊!
“明儿,你怎么了?”
诸葛胜了看自己儿子这么没用,竟然吓得浑身颤抖,就皱起了眉毛,跟敌军对战,如果被俘虏,只是受些痛已经是千好万好的事了,为了让你开口,可是手段层出不穷,把你折磨到连只狗不如,更别说什么人的尊言了。
“没,没事。爹,我只是有些不适应罢了。”诸葛明咬牙摆摆头,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庄云青扫了所有的人表情,除了几个吓晕的,其他人倒是白着脸在坚持着,不过别开眼不敢看在地上因痛翻滚的瘦子,然而,诸葛明的表现……她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她看得出来,他很害怕,眼神里都是恐惧。
小胆鬼!
“阿九,堵住他的嘴,再施刑,加大痛度。”东方昱见地上的瘦子痛得咬破了嘴唇,还不招,蹙眉道。
“我招,我招……我招!”瘦子一听,立即大声说招。
就是死,他也不想被活活痛死,滋味太难熬了。
阿九看了东方昱一眼,见他点头,立即伸手在瘦子身上拍了两掌,顿时,地上的瘦子再也不痛得翻滚了,躺在那像只死狗,动也不动,身上的衣裳,头上的头发,全是汗,全身汗淋淋,夹杂着灰尘,狼狈不堪。
“说。”阿九上前踢了瘦子一脚。
“毒药是我放在菜里的,是我放的。”瘦子艰难的承认了,诸葛明的脸瞬间苍白,可是此时,这么多的高手围着,他动不了手脚,想要弄死瘦子都没机会。
“毒药从哪里来的?”
“是,是有人给我的。他说,只要我把那毒药放在菜里,他就给我五百两银子,而且,他还告诉我,让我不用担心事发,那药毒不死人,不会招来人命,如果不是你们现在就发现了,他明天就会把我送走,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那人是谁?说。”东方昱大怒。
“我发过誓,不会供他出来的。要杀要剐,你们尽管朝我来,就算今天是死,我也不会说的。”
瘦子估计是歇过来了,忘记了前面的痛,竟然维护着幕后的人。
“呵……倒是挺讲义气的一个人,不过,你这义气却是用错了地方。你,自然是要死的,你想想,你不死,怎么对得住那几千因为你受苦痛折磨的兄弟,又怎么对得起被火烧伤烧死的那些刚进军营的小兄弟们?他们也是爹娘生养的,就因为你一时贪婪,你害得他们丢了性命,与亲人死别。你觉得你的誓言,你的义气又值几个钱?”庄云青冷嗤。
“那火不我放的!是,我是贪婪,但是我还没坏到要人命的地步。”瘦子立即大声抗议。
“火不是你放的?你觉得你推脱得了责任吗?我敢说,是谁让你下了药,那火就是谁指使人干的。你包屁那人,就等于你杀死了那些小兄弟。你于心何忍?
还有,你银子手了吗?你就真相信那人,他会真的给你银子,送你逃出军营,而不是再下杀手,杀你灭口?
你自己想想吧,你是现在供出那人,还是你自己背着杀人放火的大罪,让你早死的爹娘在地下也不得安心,你自己死后,也葬不到你们自家的祖坟里,而是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永远也无法投胎做人。”
瘦子听到庄云青这一番游说,呆住了,他还真没想到那么多,帮人下药,和帮人背黑锅那是天大的不一样的,不,不,他不要爹娘不安宁,他不要自己死后做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不,不……他不要!
刑房里再一次死一般的寂静,瘦子的心中做着天人交战,到最后,他妥协了,爬起来,向着诸葛明父子的方向跪下,“诸葛小将军,对不起,我还是背叛了你。我不想我爹娘在九泉之下还要因为我不得安宁,被人指着尸骨唾骂,我也不想自己死后,做一个永世的孤魂野鬼,进不了祖坟,不得投胎,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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