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瞎说什么?你做的蠢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闭嘴,知不知道诬陷我,你会罪加一等。”诸葛明白着脸为自己辩护,诸葛胜利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有震惊,有怀疑,更有一闪而过的痛。
地上的瘦子显然没有料到诸葛明会倒打一耙,呆呆的看着诸葛明,然后笑了,那笑,很诡异,笑得像哭一样难看,“小将军,果然如监军所说,如果……也许你真的会将我灭口也不一定。既然你不仁,也别怪属下无义。”
瘦子说完,然后又侧头对着庄云青道,“监军,在我的褥子底下,藏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一个还剩了些药粉的药包,那是昨天诸葛明给我的。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好赌好色,身上经常身无分文,哪来的银票存着,哪来银子买药粉?呵……监军派人把东西寻来,就知道我没说假话。”
“啪……”的一声响,顺带着一句怒斥,“小畜生!”向众人砸来,众人抬头一看,是诸葛胜利打了诸葛明一巴掌。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诸葛胜利瞪大了眼睛,气得恨不得抽剑杀了诸葛明。
“爹……救救我!我不想死……”诸葛明朝诸葛胜利跪下,痛哭流涕。
他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前面一直心存的侥幸也没有了,唯有求饶。
“太子殿下,郡主……是老臣对不起你们,都是老臣的错,是老臣教子无方……”诸葛胜利向东方昱和庄云青跪下。
这突然的变故,让陈元呆在哪里。
庄云青此时却不认为这事是诸葛明主动做的,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幕后指使的人,但恐怕接下来涉及到的人是更高一层的身份,于是对着那九人道,“此事已经有了结果,你们九个先回去吧,这里发生的事,回去少说,本郡主和太子殿下定会给那些受苦的兄弟们一个说法。”
“是,郡主,我们回去一定守口如瓶。”
钱九应后,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诸葛明,然后带着另八人离开了,诸葛明是骑兵营的最高长官,却指使人给自己手下的兄弟们下药,无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都不应该,因为倘若这时候有敌军进攻,那他们的人全要死在敌人的手里。
那九人走后,庄云青又对着跪在地上的胖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属下龙锋。”
“好,你起来吧,你的头脑很冷静,看问题一针见血,有才华的人不该在厨房里埋没了,等这事情一了,把你调到该你去的地方发挥你的才智。还有,你把其他的人都带回去,下药的人已经清楚了,不会乱连累到你们这些无辜的人。”庄云青指了指地上的那晕过去又醒过来的人对龙锋道。
“是,郡主英明,那我们走了。”龙锋把地上自己的几个兄弟一一扶了起来,然后带着他们离开了。
东方昱看着庄云青一连串的动作,心中知道她也想到了自己想的,诸葛明没有那么恨庄云青,恨到不择手段要将她赶出军营,他背后还有人!
“阿九,去骑兵营一趟,把赵二狗床底下的东西搜来。”东方昱吩咐阿九,那瘦子的名字叫赵二狗。
“是,殿下。”阿九走了。
“诸葛明,你背后的人是谁?”东方昱用盯死人的眼神盯着诸葛明。
“我……”诸葛明依然在犹豫着,不肯说。
“你说啊,你个小畜生,你打小就跟着老子在军营,你不知道联合外人对付自己的人是什么大罪吗?啊?”诸葛胜利气得又打了诸葛明几拳。
“爹,我没有联合外人。我只是想帮你出出气……骑兵营的兄弟们吃完解药就会没事的。那……放火的事,不是我干的。”
“我要你帮我出什么气?我和郡主两个是切磋武功,是败是嬴有什么关系?你老子不是气量狭窄的人。”诸葛胜利气得怒吼,显然相信了诸葛明的话。
“诸葛明,虽然在这之前,我并不认识你,但是从今天相处下来,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为了一点小事就下药害兄弟的人,你爹爹是老将军,更不会气量狭窄如此。你到现在,还没有说实话,一,火肯定也是你放的,且干净利落,我敢肯定还是你亲手放的,只不过,你自己也没料到昨晚会刮东南风,还把火种刮到新兵营的帐篷上烧死了人。二,你做这些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赶我出军营,但是,这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的目的是配合那个在幕后想让我的名声在军营毁了的人,我说的对吧?”
“我不知道郡主你在说什么,下毒的事是我干的,放火的事不是我做的,我背后也没有人指使我。”
“不见棺材不落泪!太子殿下,这事你来处理吧,毕竟这事我是当事人,免得人家说我做事偏颇,不公。”庄云青不想再费口舌。
“好。”东方昱点点头。
阿九手上拿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小包药粉回来了,东方昱接过去看了看,然后对阿九道,“你亲自去查一下,郡主来军营后的这几天,特别是昨天,诸葛明跟哪些人接触过,出军营又去见过谁!”
“是,殿下。”
“大舅舅,把诸葛明父子,还有这个赵二狗,全部关起来,等阿九回来后,再处理他们。三个人分开关押,上枷锁。”
“是,殿下。”
陈元挥了挥手,叫了士兵,把三人关了起来,然后一行人出了刑房,回到中帐,中帐里那些将领全都回来了,坐在那等陈元他们。
闹了这么久,东方昱和庄云青都有些累了,坐在中帐内都不想动,陈元吩咐人送来饭菜,再上了茶水,庄云青喝了茶水,再吃了饭才感觉缓过气来,东方昱也用了些,不过心中愤怒,气饱了,随便吃了些东西,黑着脸坐在那,身上冒得全是生人勿近的气势。
军中的将领发现他们回来时少了两人,诸葛胜利和诸葛明,但是又不敢问,只是暗暗猜测军营内发生的事,难道与他们父子有关系不成?
庄云青和东方昱两个吃完饭,又歇息了半晌,命陈元招来军医,把小药包里的药粉给他们,让他们根据这毒,做出解药出来,喂给骑兵营的士兵吃,这时候,那些个将领才知道自己都被传流言的利用了,原来,那些人全是中了毒,不是什么恶疾,那火岂不是也是人为放的?
此时,他们全都出了一身冷汗,和平年代,他们都忘记了,敌人是无孔不入的,他们今天可以利用流言中伤郡主,扰乱军心,那是不是,以后有人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他们?想清楚这些后,他们再也不敢以复杂的眼神的看庄云青,全都换成了恭敬的态度。
然后,庄云青又命陈元派管理新兵营的将领,去处理烧死士兵的后事,告诉士兵的家人,他们是为国家而死的,给他们发抚恤银子,与以往的士兵死后的抚恤的银子相比,多了好几倍,并且,做这些事时不必藏着,掖着,让军营的士兵看见他们这些将帅的态度,稳定军心,让他们相信他们为之服务的国家是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等这些事情办完后,阿九就回来了,阿九不愧是东方昱的影卫长,一出手必中。
“查到了吗?”东方昱阿九。
“查到了。”阿九看了看那些将领,没有继续说。
“你们都下去吧,这几天把自己下面的人给本太子管紧了,不然,唯你们是问。”东方昱对着众将领道。
知道东方昱他们有话单独要说,众将领陆续的离开了,只不过,走出后不远,只听营帐里传来“嘭……”的一声茶杯落地的脆响,然后是太子殿下充满怒气的声音,“岂有此理……”
众将领听了后,加快了往外的脚步,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营账内,陈元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太,太子殿下,这……这事,等臣去问问那孽女,她究竟是想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本太子还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真正是笑话,她一个后院闺阁女子,手竟然伸得如此长,都伸到我的军营里来了,本事倒不小!”
庄云青心中也有些复杂,她以为是大皇子,或者是三皇子动的手脚,却没想到竟然是陈晓动的手脚,不过,想想也是,她喜欢东方昱,当然不愿意自己整日的在军营里,与东方昱出双入对,于是,利用诸葛明对她的爱恋,让他出手对付自己是再好不过了,诸葛明为了陈晓,宁愿自己背黑锅,可是却是为她打击情敌,这都是些什么事?
庄云青想想,如果把陈晓指使诸葛明的事暴露了出来,对东方昱来说,是一件家丑,对外面都无法解释得清楚,会引起狂风暴雨,这事只能在军营内部处理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且,现在这事只能让诸葛明来背锅。
“云青……”
东方昱无奈的看向庄云青,显然这事让他头痛,不知做如何决择,不惩罚陈晓,对庄云青很不公,可又无他法,那一家子是母后的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把陈大小姐接来观刑吧!诸葛明既然愿意背着,就让他背着,他做的事,容不下他继续在军营里了。”庄云青淡淡道。
“云青,对不起……”
“谢郡主对小女宽恕,谢郡主……”陈元明白了庄云青的意思,只是过来观刑,那就是放女儿一马。
“斥候爷,我不是对陈大小姐宽恕,而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太子殿下这一路走来走得甚是艰难,不说你们斥候府做他的支撑,做他的后盾,反而时时拖他的后腿。虽然我不会继续追究下去,但是斥候你应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吧?还是说要我提醒你?”
“不,不用,我知道怎么做了。”陈元立马回道。
陈元站了起来,赶紧吩咐人回斥候府把自己那孽女接了过来,然后自己去了关押的地方,见了诸葛胜利和诸葛明。
诸葛胜利跟着陈元出来后,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回到中帐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直的跪在东方昱的面前请罪。
而斥候府内,突然接到东方昱之命,派人接陈晓去军营,谢夫人不知道陈晓做的事,接到这个消息后,以为终于等到了铁树开花,开心的让人把陈晓叫了出来,陈晓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高兴,但是看到接自己的人穿着军服后,脸就白了。
“谁让你来接我的?”陈晓不想去。
“太子殿下和候爷。”
“去哪儿?”
“城外军营。”
“我不去,那么远,等太子表哥回来后,我去宫中见他。”陈晓转身想逃回后院。
接她的人拦着她的去路,“陈小姐,太子殿下让我们来请你,还请你不要为难小的。如果你不去,太子殿下说了,捆,也得给你捆去。”
谢夫人一看,这情况不对啊,“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说要捆我家晓儿去?”
“我们是候爷军中的人,来接大小姐去观行刑,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谁也不得违抗。”那人掏出了东方昱的太子令牌。
“观刑?晓儿,为什么你爹爹和太子殿下要你去观刑?你到底干了什么?”谢夫人急得跳脚,心中发慌。
“娘,女儿我没做什么,你别瞎猜。既然要我去,我就去一下,让秋月陪着我去就行,你不用担心。”陈晓见躲不掉了,没法,就带着秋月跟着接自己的人出了府。
二人上了马车,一个士兵守着车门口,一个人赶车。
马车内。
“秋月,是不是我让诸葛明做的事被太子殿下发现了?我该怎么办?”陈晓白着脸,眼泪汪汪的看着秋月,低声问她。
“小姐不用担心,当日我们与诸葛明见面,没有第二个人看见,就算他咬我们,我们只要坚持说不知道这事就行了,小姐千万不能承认,不然,这可是大罪。”
“我……我知道……我就是害怕。”陈晓身着抖着,抖得上牙和下牙都打架了。
“不怕,小姐不怕……军营里有候爷在,还有,太子殿下是先皇后的儿子,他就算心中知道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会拿小姐怎么样的。”
“秋月……呜,呜……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好,是真的好,就算爹娘也比不上……我不就是想嫁给太子表哥吗?为什么就这样难?还有,那个安国郡主,她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没有她,我就是太子妃,我就是未来的皇后。呜,呜……”陈晓因为害怕,絮絮叨叨,把那场梦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信念。
“嘘……小姐,小心隔墙有耳朵,外面赶车的人可不是我们的人,快打住,别再说了。”秋月立即提醒陈晓。
不过,已经迟了。
来接人的这两个人里有一个是东方昱的人,是他的影卫,阿九派来的,二人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他的耳朵里,心中嗤笑,就凭你这蠢货,还能与郡主比?决定回去后,要把这话一字不落的禀报给影卫长。
陈晓主仆被人押到了军营里,为了斥候府和东方昱的脸面,马车直接带着人进了军营,并勒令陈晓主仆呆在马车里,不许出来露面。
马车停在被火烧了的操练场边,这里也是要既将行刑的地方,得到消息的东方昱命陈元派人把赵二狗和诸葛明五花大绑给绑了出来,还故意在营地内绕了两圈,才绕到行刑的地方,这里已经被军营的将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现在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放火和生恶疾都是人为的,而这两个人一个是骑兵营的火头军,还有一个竟然是诸葛将军的儿子,统领骑马营的小将军。
众人议论纷纷,感叹不已,这些议论的声音也没故意掩着,所以,全都传到马车内陈晓主仆的耳朵里,陈晓听了这些议论后,最先的反应是低声咒骂诸葛明,骂他是蠢猪,竟然把事办砸了,被人发现了,到后面骂着,骂着,想着竟然死了人,伤了人,又害怕得紧紧抓住秋月的手,“秋月,怎么办?那蠢的竟然让人死了?岂不要赔了性命?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小姐啊……我们为什么现在在这里?那就是说明了,这事候爷和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啊。但是没有治你的罪,肯定是已经决定这事让诸葛明顶着。”
“来了,来了……你看,人都绑着呢。”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陈晓掀开了车帘子的一角,朝外望去,果然看见诸葛明和另一个人一起,两个人被绑着过来了,陈晓看了一眼后,吓得把帘子扔了,不敢再看了。
庄云青,东方昱,阿九,陈元,包括诸葛胜利,还有一众将领,全部站在了高台上,陈元把事情的经过再向大家通报了一遍,然后,宣布行刑,赵二狗是从犯,为贪银钱下毒药给自己的军中兄弟,犯下大错,打军棍五十,然后赶出军营;诸葛明,军中将领,知道犯法,不但下药,还纵火,致使人死伤,军法不容情,杖毙。
听到这个决定,下面的人都欢呼了,觉得上面处理公平,以命还命,被绑着的诸葛明听到这个决定后,闭上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不死,爹爹和家人,太子殿下都不会放过,是他错了,大错而特错,因一时激愤,听到她的哭诉,就想帮她出气,却是没想到,她是谁?是先皇后的娘家侄女,是太子殿下的表妹,需要他来帮她出气?
是他傻,太傻了,她心里心心念念的是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是做太子妃,做未来的皇后,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的,可是,他就是无法看到她哭泣柔弱的样子,他心痛她,想照顾她一辈子啊。
怪只怪,小时候二人青梅竹马,第一次见她时,他就存了长大想娶她为妻的想法,怪只怪自己真心错付了人。
罢了,既如此……成全她吧!
“秋月,你听到了吗?杖毙!呵……是我,终究是我害了他!我知道,打小他对我的心思,于是,我就想着利用他,把安国郡主赶出军营,他答应了,结果最后人没赶出去,还累他丢了性命。是我,都是我……”陈晓拼命的抓住秋月的手,她不想的,她只想给安国郡主一个教训,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连累他丢了命的,她对不住他,是她错了啊。
“小姐,事情都这样子了,你自责也无益处。既然诸葛公子选择了成全你,等他死后,去他坟上上炷香,他会开心的。小姐……你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好的。”秋月抱住了陈晓,此时的陈晓就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坐都坐不住,瘫在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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