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入洞中,地下果然有个通道,但里面昏暗又潮湿,且四处都堆积着土堆。
长安和可可走在人群最前面,长安道:“你刚才说,之前的人,也都是这般死法?”
“之前赶到现场时,死者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现场也没有一丝线索,直到今天,才算是目睹了全部过程…”可可看起来还有些惊魂未定,说话时眼神飘忽。
“你们之前都没有注意过地上吗?”长安疑道。
可可绝望地摇头,“我们当然有检查过,但遍地敲后,全都是实心的啊,怎能猜出哪里能藏着这么一个洞?…”
吴子衿轻轻用伞戳了戳两旁的土堆,又松又软,便坚定地道:“这凶手是一边逃,一边堆土填后路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填充多少,后面的风师兄就挖开多少。”
长安惊道:“你是说,风兄一直都跟在凶手屁股后面吃土?”
吴子衿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可可奇道:“那凶手就这么看着他在后面挖吗?多少也应该会有所察觉吧。”
长安大惊:“那我们会不会马上就要看到风兄的尸体了?!”
可可向后方高呼:“加快速度,此次务必要抓到凶手!”
众人加快速度,七拐八绕地行着,两炷香时间后,道路依旧通畅无阻,别说是风驰的尸体了,就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有见着。
众人在这狭小的洞中钻了这么久,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兵,也已大汗淋漓。
可可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气喘吁吁道:“呼呼…这两个人,一个填土填这么远,一个挖土挖这么远,都不觉得累吗?”
吴子衿笑道:“是谁告诉你他俩都是人的?”
长安也笑道:“风兄若干起活来,活脱脱就是只拉都拉不住的怪物!”
“而且这只怪物还喝了不少的酒!”子衿道。
可可却更是头疼了,感叹道:“连怪物都追不上的凶手吗……”
长安苦笑道:“我还是更好奇,凶手为何不直接回头杀掉风兄,一了百了?非要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吴子衿玩笑道:“或许凶手是个很善良的人。”
长安道:“善良到抱着颗人头到处钻?是急着给陈老板找一处风水宝地吗?”
吴子衿继续笑道:“也许杀陈老板是工作,不杀风师兄才是生活。”
长安也笑了,“那这位工作狂倒挺会享受生活的嘛。”
可可道:“你俩别贫了,这凶手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准备在前方某个洞口处将我们一网打尽,总之,还是做好前方有陷阱的准备。”
长安叹息道:“明知这可能是陷阱,我们却还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
吴子衿苦笑:“这毕竟是唯一的线索。”
“唯一的线索…吗?”长安又问可可:“那四位老医师,还有张知民,他们又都去了哪里?”
可可点头道:“我已派人去召回那四位老医师了,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们哪都去不了。”
“那张知民呢?!”
可可道:“莫非你觉得陈老板的头,是被张医师那两眼给看没的?而这个挖土坑的却真的是急着来给陈老板下葬的?”
长安道:“或许吧……”
可可笑道:“要请你去请,张医师已做至如此,我们是已没有脸再去怀疑他了。”
“我们还是先全力抓住眼前的家伙吧,到那时,很多事情我们自然也就清楚了。”子衿道。
众人继续艰难地爬着,直到看见前方的三条岔路,才又停下脚步。
“这…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我们要像陈老板那样,分头行动?”长安苦道。
吴子衿嗅了嗅,慢慢走入最左边的那条通道,环视了一圈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我没让风兄换衣服。”
“你确定酒味是从这条通道里传来的。”可可问道。
吴子衿接着道:“而且地上有些土是深黑色的,这是血洒在上面的样子。”
长安笑道:“看来这酒我们是喝对了,兄弟们,走!”
越往后走,岔路越多,好在子衿嗅觉灵敏,又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些不起眼的血迹,才让大家每次都走在最正确的那条路上。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可可却依旧愁眉苦脸。
问其缘由,可可只无奈道:“这里岔路越走越多,看来凶手是挖了个庞大的地下系统,能精准地通向钱塘的每家每户…而我们,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这真的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工程量吗??”可可越说越感觉脊背发凉。
“好在我们发现的并不算晚。”长安只能这样劝慰。
“但愿吧…”
众人又摸着黑,走了约有半盏茶功夫,终于见到从洞口照射进来的蒙蒙光亮,而风驰就伏在洞口下面,正竖着耳朵听着什么。
见他无恙,四人都不做声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洞口上面,大概率已是楚歌四面。
见众人来到,风驰便悄声走到他们跟前。
长安伏在他耳边悄声道:“风兄,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风驰也低语道:“凶手现在就在洞口外面。”
长安道:“莫非你真的跟在他后面挖了一路?”
风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每填一个地方,我都想第一时间上去将其刨开。”
可可又急忙低声问:“那这凶手究竟是什么样子?”
风驰摇头,“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到。因为我无论怎样去挖,我们间始终都隔着一层土,让我始终都无法看清对方的样子。”
“始终隔着一层土,说明这人不仅体力极好,手法控制得也是极佳,这么危险的一个人,却能忍住全程不对你动手?”长安惊疑道。
子衿笑着补充道:“我还是觉得风师兄更厉害,明知道这家伙很危险,却始终都敢紧随其后。”
“但他却没有跟着他爬出洞去。”可可道。
风驰笑道:“或许是因为我的酒已彻底醒了,再加上那个人一直待在外面不动,我便和你们一样,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
长安疑惑:“你既没有见过他,又没有爬出去过,怎知他现在就在外面?”
“因为我直到现在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铜臭味,虽说和血味很像,但仔细去闻,还是有着些区别的。”风驰道。
吴子衿又对着空气嗅了嗅:“不错,确实是有一股铜臭味在外面。”
长安笑道:“看来这凶手还带了很多钱在身上啊,告诉后面的兄弟们,这趟我们没有白来!”
可可只轻轻切了一声,又问风驰:“那这期间,外面可有什么人再来过?”
风驰挠着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此话怎讲?”众人一齐发问。
风驰面露难色:“因为我好像听到了从远处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但…那节奏又好像不太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群人,就好像是…半个人…”
“半个人?”
风驰道:“不错,而且这半个人在上面呆了好一会儿,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就好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死盯着凶手看,看到最后,又泰然自若地离去。”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半会都没能猜出个所以然。
见大家把能问的都问完了,长安闭目咬牙,喃喃低语,似是在祈祷着什么。
接着,他身子忽然一斜,从风驰身旁挤了过去。待大家反应过来时,他已在往洞外面钻了。
他和可可是这一队人的领导者,自己若不身先士卒,难道要躲在可可屁股后面,用女孩的性命来当他这大好男儿的挡箭牌?
而若外面真有陷阱,任他如何小心谨慎,再怎么蹑手蹑脚、慢慢悠悠地钻出洞去。最后都会被抓个正着。
既然如此,他这将死之躯还不如直接杀个出其不意,哪怕未能博得一线生机,也可为后人铺下警示之路,再以英勇之名而逝,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