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醒醒啊。”路小三又推了推小桃。
“唔…啊…”小桃发出一阵阵痛苦呻吟…
“喂!”路小三开始意识到不对,用一只手将她艰难地翻过身来。
见她面色发紫呼吸急促,通红的汗脸上有一道道紫气冒出。
“这是什么?!”路小三这一声惊呼,正好将小桃唤醒。
小桃浑浑噩噩的,眨着迷离的双眼,对路小三嘤咛道:“师…父…,你…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声音虽然细微无力,可语气中尽是道不尽的欢喜。
“先别管我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失血过多也不可能是你这个样子啊!”路小三晃着她的身子急道。
小桃挤出一个极为勉强的微笑,“没…没事的,我从小…到大…早都…习惯…这个了…,等…意识…恢复就好了。只是…这一次…似乎…更…难受了…”
说完她就紧闭双眼,一脸痛苦之色。
“从小到大就有?莫非她传染给我的病就是这个?原来她也一直深受其害,那为何她能一直扛到现在?和她是病源有关吗?”
路小三正思索,小桃又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且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全身上下更是烫得如骄阳一般。
“这…这寻常人怎么可能挺得过来?”当即将她单手扛到肩上,大步向外跑去求医。
怎奈何他也是个失血过多的伤员,还没走两步就感觉头脑一阵眩晕,“扑通”一声和小桃又倒在了地上。
看着愈发痛苦的小桃,路小三心急如焚,“这城南本就没什么人烟,这…这可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死吗?”
苦恼之际,病急乱投医的他从怀中摸出了元禾赠给他的救命金米。
“太好了!”路小三的手伸到一半便停住了。
“救了她,那我怎么办?”
“我也是将死之躯,我有必须要见得人,何苦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丫头…而不要自己的性命。更何况她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和动物,甚至想连我也一起害死,我又何必救她。”
正准备下定决心,却突然见她的脸上生出隐隐笑意,低声喃喃,“师父……”
至此,所有顾虑全都烟消云散。他将金米毫不犹豫地装入她怀中,只盼她能尽快活过来。
过不多时,她的呼吸果然慢慢平稳,脸上的紫气也一点点褪去。
“成功了吗!”见她迟迟不醒,他又忍着痛,从断腕的伤口处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绷带,给小桃手上出血的口子包扎起来。
如此一拉一扯,他自己的伤口又开始不停渗血,很快就染红整个绷带。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小桃终于转醒,他激动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走,我这就带你玩最好玩的,吃最好吃的去。”
小桃木楞了一下,当场就忘记刚才的痛苦,欢呼雀跃地道:“太好了!我要把平时听得那些好东西都尝个遍。”
出发前考虑到她是带病之体,路小三便给她包了个严严实实且不让任何人接近,以防她将病再传染给别人。
出了巷子后,小桃这个初出家门的小女孩,开始对街边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激动。
“哇,这里好宽敞,好美啊!”
“啊!师父,这就是河吗?我要去河里面抓鱼吃!”说完她就要跃入河中。
“当心!伤口可不能泡这河水!”路小三急忙拦下,带着她小心翼翼来到河边。
小桃兴奋地捉了半天,却净翻出一堆垃圾,心中好是气恼,小孩子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叉着腰傲娇道:“师父,徒儿今天状态不太好,改天再给您抓鱼吃好不好。”
二人又来到街上,小桃又有了数不清的问题和想法。
“师父,师父,这个楼是怎么建得高的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师父,师父,我觉得应该把这棵树种在那里才好啊。”
“师父,这么大的地方,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想到今天可能是她最后一日,路小三便耐着性子,一一给她解释这些无聊的问题和新奇的想法。
二人穿过城南,来到热闹繁华的钱塘城区,各种五花八门的好吃好玩全部汇聚一起。
小桃仿佛入了天堂一般,心花怒放的她各种东西都要赶去试上一试。
好在路小三出来时有搜刮到苏府不少银子,此刻也算是花对地方物归原主了。
小吃小摊玩完后,路小三又带她来到一处奢贵酒楼,把她没吃过的菜,还有各种佳酿全都上齐供她享用。
满满一大桌的菜,喜欢得便多吃两口,不喜欢得便呸呸吐了出来。
小桃捂着圆肚子,终于打了一个很有颗粒感的嗝~
看着桌上剩下的琳琅满目的菜品,路小三秉着绝不浪费的原则,将徒弟剩下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到肚中。
实在吃不下的,便和小桃一起喂给了街边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酒足饭饱后来到外面,小桃却突然怔在原地,显然是被外面一处地方深深吸引住了。
她拉着路小三,兴奋地跑到一处卖泥娃娃的店铺,这里面捏得都是些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和小孩子。
小桃指着这些东西,蹦蹦跳跳地对路小三激动道:“师父,师父,这些小家伙,又是什么动物啊?它们能做我的朋友吗?”
“这…这些东西都是死的,做不了你的朋友……吧。”
说到这,他不由想到她把那些尸体当朋友的场面,再加她此刻两眼放光,目光根本离不开那些娃娃。
“额…或许这些东西才是最适合给她当朋友的,还不用有人丢掉性命…”
路小三这样想,便豪言道:“老板,这些娃娃我全包了!”
“好哦!徒儿就知道,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可这一摸兜,仅剩一颗碎银子。好家伙,后路他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啊。
无奈,这点钱老板只能给他一个半成品。
是一个脸部做工精良,头发和部分衣物都没来得及上色的红裙女娃娃。
可这毕竟是师父的心意,所以小桃含着泪眼,仍是那副如获至宝的样子,开始对手中的泥娃娃爱不释手。
和对待那些尸体一样,她将泥娃娃抱在怀中笑道:“我该给你起什么名字呀?嗯…就叫你小红好了,嘻嘻嘻,我叫小桃,以后我们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啦。”
“小红小红,这是我的师父,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小桃笑了笑,又故意学着小红的语气替娃娃说道:“师父好!”
小桃又立马变脸,嘟起嘴来撒娇道:“不对不对,他只能是我的师父,你不能叫他师父,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小桃叉着腰得意地看向路小三,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说道:“师父,徒儿说得没错吧?”
“好好好,关门弟子就关门弟子。”路小三哭笑不得,想来是她害怕自己又收些像狮人那样的徒弟,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小桃听后瞬间笑逐颜开,抱着娃娃手舞足蹈地冲到路小三面前,就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这热情却被路小三用一只手无情按止,并严肃道:“男女授受不亲,为师此生只会同你温师娘这般亲热。”
小桃一脸委屈地低下头,蛮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又很是失落地转过身去,抱着娃娃的手也更紧了些。
见她心情低落,路小三便柔声道:“小桃啊,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今日都一并带你去了。”
小桃摸着娃娃的头,想了想说道:“嗯……师父啊…你说其他像我这么大的孩子,这时候都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