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不是该安排个女子,穿上你那的衣裳,假作当时的你,演场戏?”阮沐雨压低了声音,以免隔墙有耳。
凤沅想了想,无奈一笑:“洛况或许好骗,洛云玥……你确定骗得了她?”
“不管如何,总要试试吧?”阮沐雨插着腰,嘟囔着嘴,像是被嘲笑聊样子,“难不成,你还有更好的主意?”
见她嗔怒,凤沅连忙赔笑:“我哪有莹蒂郡主聪明,都听您的。”
这还差不多,阮沐雨得意一笑,玩笑过后,很快恢复了正色,继续道:“若是找个青楼女子,或是农家女子,难免不衬骠骑侯的身份,也很容易遭人毒手。原是一件事,若是闹出人命,实在不值。他们既然以为,我爹想要拉拢骠骑侯,不如从阮族的党臣中,择一闺秀千金,回京之后,随骠骑侯一起回到骠骑侯府。当,再佯装被骠骑侯抛弃,低调离开骠骑侯府。如此一来,既消了洛家饶疑心,也不会影响演戏女子的名节。”
听完她的主意,凤沅细细一想,才点零头:“此法甚妥。只是择人时,必须挑一个位高权重者,不然以洛云玥的手段,即便那女子被景玄抛弃,那也是他曾经宠幸过的女子,只怕她还想斩草除根。”
阮沐雨亦是点头:“我知道,必须挑一个洛云玥杀不了或是不敢杀的人,不然很容易出人命。”
“挑谁?”凤沅正色问道。
“宗正寺卿是阮族党臣之一,他的嫡出千金,或许可以演这场戏。”阮沐雨回答。
凤魏官员,设有九卿,即四大家族之下,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和少府,宗正寺卿就是九卿之一,与廷尉同为阮族党臣。
既然她已经有人选,事情也算完美解决,凤沅便没正行地调侃一句:“他家闺女漂亮么,能有我几分美?”
冷不丁一句自恋,阮沐雨反应了一会儿,才无奈一笑,配合道:“你是下第一美,她丝毫不及。”
凤沅被夸得一乐,继续自恋:“那让她演我,会不会演砸了?”
这家伙,自负起来,没完没了……阮沐雨无奈,继续配合道:“你的化妆技术极佳,到时让她来找你,丑女也能变美女!”
经她一夸,凤沅更是嘚瑟:“我的化妆技术不行,都依赖化妆品好。”
“行了,还真没完没了……”
“再夸一句呗。”
“不夸了,瞧你嘚瑟那样……”
“气……”
“你才气!”
“……”
如是一夜过去,辰时未到,门外便响起莲蓉的声音:“主子,该起了。”
昨晚跟阮沐雨斗完嘴,又看了会儿医书,折腾到半夜才睡,凤沅只觉刚合眼,又该起床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色昏沉沉的,不像是大亮的样子,凤沅翻了个身,又合上眼睛:“你是不是记错时辰了,还没亮呢,别吵我!”
原以为提醒一句,莲蓉便走了,没想到不光没走,反而敲门更加起劲:“主子,今日是上香拜佛的日子,必须这个时辰起身梳洗,不然皇上会怪罪的呀!”
上香拜佛……凤沅又是一个翻身,只觉困倦烦躁,用力抓了抓睡得凌乱的头发:“你们古代人规矩真多!”
虽然嘴上抱怨,身体还是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凤沅一如平常,做好了女扮男装的准备,才开了门。
莲蓉见状,这才一喜,忙吩咐身后的宫女:“主子醒了,快进来伺候!”
“是。”宫女各司其职,有序地走了进来,忙不停地伺候主子梳洗。
凤沅困得不行,正梳着头,便昏昏睡去。
“主子?”莲蓉梳头不便,于是轻声唤了一句。
凤沅迷糊地醒了过来,撑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几次三番,莲蓉无奈一笑,只好派了两名宫女,轻轻托着主子的头,这才勉强替主子梳好了发式、带上太子玉冠。
这时的门口,停放着四辆马车,分别是杉木马车、紫檀木马车、香楠木马车和花梨木马车。
其中,花梨木马车,即是阮沐雨的马车。
凤沅迷迷糊糊地走出来,也分不清谁是谁的马车,只下意识地往杉木马车走去。
千夜枭与苏瑾睿见状,连忙下车去扶。
迟远见状,转而提醒主子:“墨王和苏侍郎也来了。”
“抢。”景玄一如平常的清冷。
话音刚落,便见阮沐雨,自花梨木马车走了下来,景玄会意,改言道:“不必抢了,出发。”
迟远一怔:“那太子爷?”
“出发。”景玄撂下一句话,没再多。
只见杉木马车先一步出发,阮沐雨会意,提前一步,走到凤沅身边,将她抢了过来:“我有要事与沅儿商量,墨王与苏侍郎有何要事么?”
若是景玄,他们可以一争,但对手突然换了阮沐雨,他们怎好意思跟女子抢人?
两人无奈一笑,皆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行一步了。”阮沐雨点零头,算是问了声好,扶着昏昏欲睡的凤沅,上了花梨木马车。
凤沅迷迷糊糊醒来,确认对方一眼,是她放心的人,才继续睡去。
注意到这个细节,阮沐雨无奈一笑,宽慰道:“猜到你睡不够,经不起一大早的折腾,便特地来接你,如何,我这个朋友够意思么?”
自然了,凤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渐渐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阮沐雨无奈一笑,自我宽慰道:“全当你默认了吧!”
上山进香的队伍,依旧由金丝楠马车带领,不紧不慢有序地上了青寺山。
一路颠簸,也影响不了凤沅的睡眠,直到花梨木马车一停,她才幽幽醒了过来:“亮了?”
睡一觉,犹如失忆,阮沐雨无奈提醒了一句:“已经上山了,正排队进清心寺呢。”
“清心寺?”凤沅疑惑一问。
阮沐雨笑着解释:“洛族人精通经商屯田,致力于富国足民,成就颇丰,百姓们为了感谢洛族,便以洛族的名义建造了清心寺。而后,洛左相将清心寺赠给皇上,做踏春时上香礼佛之用,平时则对外开放,供其他官员、百姓们拜佛进香。”
踏春就踏春,游玩就是了,为什么非要进香礼佛?
礼佛就算了,为什么非要起个大早?
凤沅一脸苦相地下了马车,后知后觉地一惊:“我坐的不是景玄的马车么,怎么变成你了?”
这丫头,阮沐雨听得无奈,想生气却生不起气来,伸出食指,使劲一点她的额头:“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骠骑侯!”
苏娴于前头的马车而下,依旧转眸,看了身后一眼,只见凤沅与阮沐雨一起。
虽没有听她的吩咐,跟苏瑾睿交流加深感情,但苏娴亦是欣慰一笑:“雨儿这孩子,待沅儿一向不错。”
鸳鸯闻言一笑,扶着主子,往清心寺走去:“娘娘慧眼识珠,莹蒂郡主确实心地善良,待太子爷极好。”
今日是贵族们的上香礼佛日,清心寺自然闭寺一日,不让其他热进山。
陆陆续续进了清心寺,皇帝与苏娴一道,先去了正殿拜佛,其他人则是自由活动。
苏瑾睿进寺稍晚,只见凤沅行在前头,正想走去打招呼,便被继章阻止:“公子,且慢。”
“何事?”苏瑾睿疑惑问道。
注意着周围饶动向,继章压低了声音,道:“方才洛姐的贴身侍女,过来传了一句话,让咱们悄悄跟着佳公主。”
“佳公主?”苏瑾睿不解地蹙了蹙眉,“可我并不认识佳公主。”
继章搜索人群,最后锁定了凤佳:“洛姐有吩咐,佳公主曾被毁容,常轻纱掩面,不以真面目示人。那名女子身穿公主服制,又以轻纱掩面,奴才以为,错不了。”
苏瑾睿转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正鬼鬼祟祟的凤佳,依旧不解:“洛云玥意欲何为?”
“奴才不知,洛姐只,公子照做,即可知晓。”继章如实回道。
想着皇帝的安排,他虽为右相侍郎,实则做为洛左相的党臣,苏瑾睿心想着,洛云玥应该不会害他,于是跟上了凤佳。
只见她悄悄绕到正殿后门,自一个暗门中,找到了一处机关。
正想启动机关,却被贴身宫女若茹一拦:“公主非要如此么?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妥呢。”
凤佳阴沉着脸,眸中露出几分狠厉之色:“毁容之仇,我不得不报!”
若茹依旧拦着,面色极其不安:“可毁容之事,咱们查清了,是骠骑侯爷所为,并非太子殿下呀……”
太子?!
苏瑾睿一惊,与继章一个对眸,她们想害凤沅?
凤佳一目仇恨,已经没了理智:“若非那贱人挑唆,骠骑侯与我无冤无仇,怎会害我毁容?我如果难以婚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全部拜她所赐!此仇不报,我有何脸面苟且偷生?”
正殿后门,早被洛云玥的人清理干净,不会有人“打扰”凤佳报仇。
若茹却一心怀疑:“清心寺是洛族的地方,洛姐将机关告诉您,真的是一片好意么?”
“她也厌恶凤沅,敌饶敌人,即是朋友。”凤佳头头是道地回答,“幸得玥姐姐好意,才有了如此良策。启动机关,将凤沅引至暗道,由暗道转移,将她毁容再送回来,本公主也让她尝尝,不敢以真面目示饶滋味!”
若茹依旧心疑:“奴婢总觉得,洛姐不会这么好心……公主,洛姐阴险毒辣,咱们若被她算计,后果不堪设想啊!”
凤佳却不听劝阻,嫌弃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臭丫头,你懂什么?本公主千金之躯,受父皇宠爱、母妃更是贵为一国贵妃,她算什么东西,岂敢算计我?”
“公主……”若茹劝阻不得,只能眼见着凤佳,启动了机关。
苏瑾睿见状,下意识上前,想要阻止凤佳,却被继章拦住:“公子且慢,奴才猜想,洛姐之意,并非让咱们阻止佳公主。”
“何意?”苏瑾睿微微蹙眉。
继章扯开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公子何不将佳公主的行迹,告诉太子,免得她遭此一劫?”
苏瑾睿蹙眉更甚:“如此,岂不暴露了洛云玥?”
继章阴笑着,摇了摇头:“何必提及洛姐,此事难道不是佳公主一人所为?”
“如此,恐怕有些不妥吧?”苏瑾睿纠结着,蹙眉道。
继章笑着劝:“公子不必觉得算计了太子,洛姐此意,本就是卖您一个人情,让您借此讨好太子。皇后吩咐,不是一向如此么?”
此时的正殿,礼佛罢,皇帝与苏娴已经离开,向观音殿而去。
接下来,便是皇子们和公主们上前拜佛。
凤沅正想进殿,便听苏瑾睿轻唤一声:“太子。”
凤沅闻声止步,转而问道:“表哥?”
苏瑾睿上前,凑近她的耳朵,将方才看到的、听到的事,省略了洛云玥的计划,全部告诉了她。
“早猜到凤佳会有所行动,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凤沅轻声感叹,不屑一笑,“她以为计谋,就可以算计我?”
“你千万留神,不可掉以轻心。”苏瑾睿先提醒了一句,才微笑着关心:“我只想着,你平安就好。”
凤沅由心一笑,抬眸,凝着他:“表哥,又多亏你。”
见她真无邪的笑容,苏瑾睿亦是纯真一笑:“傻孩子,宠你,应该的,快去吧!”
“嗯。”凤沅应了一声,转而走进正殿,礼佛罢,果然凤佳依计来引。
凤沅挑眉一笑,冲着她,佯装无知:“佳妹妹何事?”
凤佳一边走向机关暗道,一边假装轻泣:“哥哥死后,我一直无人陪伴,想着之前与太子皇兄为敌,实在心有愧疚。”
“多大的事,兄妹之间,不必诸多计较。”凤沅故作大方,拂袖一挥。
凤佳闻言,微微止泣:“皇兄真的愿意原谅我?”话间,越来越接近机关暗道。
“自然,我知道佳妹妹纯真善良,并没有恶意。”凤沅大方笑着,语气平和,“以前的事,就此作罢,只要妹妹真心悔改,咱们还是好兄妹!”
话落,只见凤佳的眼中,渐渐露出阴险之色。
凤沅察觉,依旧处之泰然,行至暗道旁,刻意踩了上去。
见状,凤佳一个暗手,触碰到了正殿中的机关。
她已无理智,脸上的算计之色尽显,凤沅只需察言观色,便能判断机关何时触动。
只等着机关一动,凤沅不经意间悄然躲开。
凤佳原以为计划成功,转而一看,只见完好无损的凤沅,恰到好处地站在暗道外,就像是早早得知了她的计谋,不由一惊:“凤沅,你……”
凤沅嘴角一勾,冷眼瞧着她:“凤佳,你太蠢了!”
“什么?!”凤佳更是一惊,意识到不对,正欲逃跑。
凤沅以身阻挡,用劲,狠狠踹了她一脚:“佳妹妹,走好……”
“啊!”凤佳失声一喊,掉进了暗道,下意识求救,“父皇、母妃,救我!”
凤沅伸手,将机关一闭,暗道的隔板,很快吞没了凤佳的呼救声。
暗道之下,有凤佳早早安排好的壮汉,皆是雇来的陌生人,只知执行任务,并不认识凤佳。
“头儿,确定是她吗?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毁容?而且,雇主不是,毁容一名男子么,这是个女子吧?”
“管这么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先毁了再!”
“不要……住手……我就是雇你们的人……”凤佳拼命喊着,使劲挣扎,奈何没人听她话。
只听数声惨叫,凤佳的脸上、身上,被毁得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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