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逗留了一会儿,亲自喂凤沅用了早饭,便拿着凤凛的罪状离开了,是时候,对付凤凛了。
景玄前脚刚走,阮沐雨后脚便来了,吃了苏娴送她的『药』,只见她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沅儿,你感觉如何了?”
凤沅明白,阮沐雨是在关心她的身子状况。
“好多了,很快就能下床了。”凤沅回应道,瞧着她眉飞『色』舞的神情,跟着她,勉强一笑。
行至凤沅床边,阮沐雨坐了下来,一眼便瞧出了她笑得勉强,不由担忧地问道:“沅儿,你的面『色』不太好,身子依旧不爽么?”
“并非身子不爽,而是……”凤沅亦是欲言又止,“事关苏瑾睿,你想听么?”
称呼骤然从表哥变成了苏瑾睿,阮沐雨很快注意到这个细节,不由更是担忧:“苏侍郎出什么事了?”
“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继章荒『淫』无度之事么?”凤沅问道。
阮沐雨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他依旧本『性』难改?”
凤沅摇了摇头:“这次不是他,而是苏瑾睿。”
阮沐雨暗暗一惊,之后,惊『色』又随着凤沅一点一点的叙述,变得越来越浓,最后,呈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苏侍郎怎会是这样的人,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吧?”
景玄叙述时,并非空口白话、口说无凭,而是手握证据的。离开时,景玄将证据留给了凤沅。
凤沅便拿了出来,交给阮沐雨:“你若不信,大可去查,也可让阮伯父、廷尉、宗正寺卿协助你调查,一切听你吩咐。”
她对苏瑾睿,心生情愫多时,对于这件事,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所以一切都听她的。
“沅儿,其实,这些东西,我也有。”阮沐雨伸手入怀,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瓷瓶拿了出来。
玉佩做工,与凤沅的一模一样;瓷瓶、里头的『药』丸,亦是毫无不同。
“他竟也送了你?!”凤沅再次一惊。
阮沐雨轻轻一叹,点了点头:“住在苏城苏府时,他便将这两物赠给了我,当时,我还不知他是皇后娘娘认定的女婿,又对他心生爱慕,所以羞然收下了,也将我的定情之物赠给了他。原以为相识、熟知、爱慕、出嫁、生子,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没想到突然得知,打从你出生,他便被皇后娘娘看中,一心培养他为日后的君主。而后,我便不敢再爱慕他,也不敢将定情之事告诉你,毕竟,我差点抢了你的夫婿。原打算归还定情之物,他却各种借口,并没有收回去,我想着起码留作念想,便没有坚持归还了。”
一口气叙述了一整件事,阮沐雨说完,松了一口气,才问道:“沅儿,你可怪我?”
“为何要怪你?”凤沅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我隐瞒了此事,甚是自私。”阮沐雨忏悔道。
凤沅无奈一笑,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隐瞒、告知,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怪你,也没资格怪你。你我情同姐妹,如今又同为受害者,你就不必愧疚了。”
“但我差点抢了你的夫婿,你的任何东西,我本都不该争抢的,同样的,你也不会与你争抢任何。”阮沐雨依旧愧疚。
凤沅摇了摇头,冲着她,温柔一笑:“你是情难自禁,一时盲目,我能理解。再说了,我与苏瑾睿毫无男女之情,我心中只有景玄一人,谈何你抢了我的夫婿?”说着,活跃气氛地调侃道,“难道,你喜欢景玄?”
阮沐雨闻言一惊,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对骠骑侯,亦是毫无男女之情!”
“我知道。”凤沅点头而笑,“所以,谈何你抢了我的夫婿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阮沐雨无力反驳,只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你已经服『药』了?”凤沅关心道,毕竟眼前最重要的事,并非苏瑾睿,也并非凤凛,而是皇帝要纳阮沐雨为贵妃。
说起服『药』,阮沐雨再次喜笑颜开,伸出手,示意她给自己把脉:“皇后娘娘慷慨大方,二话不说便将『药』丸赠给了我,两年之内,不管任何医者检查,结果皆是无法生育。”
这么神奇的『药』,凤沅也是听说过没见过,可想而知,苏娴为了整治后宫这帮嫔妃,整顿后宫风气,下了多大的功夫,用心有多深。
此『药』从不曾公开,连苏族其他人都不知晓,唯有苏娴和凤沅知道,所以必定能瞒天过海。
接过她的手腕,凤沅开始把脉,把脉之后,又用中医的方法,做了一些检查,不由一惊:“此『药』果然神奇!”
阮沐雨得意一笑,仿佛『药』丸是她独创的:“皇后娘娘的医术,自然无话可说。”
中医的方法查不出来,凤沅又开始好奇西医,奈何现在还不能下床,无法完成血『液』检测,只能作罢。
反正这个时代没有西医,不管西医能否检查出异状,这个时代的医者都是看不出服『药』痕迹的。
“父皇下旨之前,便会有太医、姑子,到你府上,替你检查身子。到时,父皇便会知晓,你毫无生育能力,那么,咱们的计划便可顺利进行了。”凤沅说道。
说完了纳妃之事,凤沅开始端详阮沐雨的表情。
注意到她的眼神,阮沐雨微微一退,不解地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似乎没有一丝不悦。”凤沅亦是不解,记得她初听苏瑾睿之事时,难过得几近崩溃,原以为阮沐雨的反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她竟还笑得出来,是刻意掩饰自己的不悦,害怕她为此担心么?
阮沐雨微微一笑:“沅儿,你觉得我应该不悦么?”
“不然呢?”凤沅更是不解,出了这种事,正常人不都会因此难过么?
“或许其他人会因此难过,我却不会。”阮沐雨保持着笑容,虽然没有来时那般喜悦,却也看不出一分悲伤。
“为什么?”凤沅看着她。
阮沐雨说出了自己的道理:“既然决定了将心托付于他,那么,不管他变得如何、究竟是何品『性』,我都不会介意。”刚听说时,她确实很惊讶,也难以置信,但略略一想,一切情绪便都烟消云散了。
“他是这样的品『性』,皇后娘娘必定大失所望,另择女婿。从今往后,他便只是你的表兄了,那么,我便可以继续爱慕他了!”阮沐雨继续说道。
凤沅听得一愣又是一愣:“你这算是什么逻辑?”
阮沐雨却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完美逻辑中,开怀一笑:“近日真是好事连连呢!”
“呵呵……呵呵……”凤沅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得十分勉强,细细回忆方才的话,又问道,“对了,你赠给他的定情之物,是什么?”
说起这个,便想起苏城苏府时的甜蜜相处,阮沐雨甜甜一笑:“冰魄玉珠。”
打从知晓了“女婿”一事,她便终日隐藏,即便想起苏瑾睿,也不能肆无忌惮地甜甜一笑。如今,终于可以了,释怀之感,甚是舒适。
以往,她都只能看凤沅想起景玄时,甜甜一笑,因此心生羡慕,总盼着自己也能甜甜一笑。如今想想,这几个月过得当真憋屈。
“冰魄玉珠?!”凤沅猛地一惊,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被她吓了一跳,阮沐雨也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无奈地看着她,面若惊弓之鸟:“怎么一惊一乍的,吓坏我了。”
“他送你一粒『迷』情『药』、送你一块破石头,你竟将家传宝物赠予他,我看你真是脑子进水了!”凤沅又惊又怒,伸手重重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因她点了一下,阮沐雨的头惯『性』地后仰又回来,依旧沉浸其中地甜甜一笑:“定情之物,自然要送家传之宝了。”
“他的东西,加在一起,顶多几十文钱,却换了你万金之数,你会不会做生意?”凤沅依旧生气。
“感情之事,怎能与生意相提并论?”阮沐雨沉醉其中,已然不能自拔。折磨了几个月,如今于她而言,最美妙的事情,便是苏瑾睿脱离了“女婿”的束缚。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任何其他事情,都不能再影响她的心情。
“雨儿,你醒醒!”凤沅着急上火,伸手,摇了摇她。
阮沐雨自然醒不过来,依旧甜甜一笑:“沅儿,你何时将他的为人,告诉皇后娘娘?”
“雨儿!”凤沅大喊了一声,试图叫醒她,见她依旧不醒,更是怒不可遏,“你光顾着高兴,可曾想过他这种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冰魄玉珠,乃是你的家传之宝,嫡系子女,只你一人,你爹便在你及笄之日,亲手交到你手中。这不仅代表着价值连城,更是你们家传承了一百多年的稀世珍宝,天下只此一颗。而你呢,却将如此贵重的珍宝,交给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你们家的列祖列宗么?!”
阮沐雨依旧沉醉其中。
凤沅怒极蹙眉:“他如此风流,你就不怕他床榻缠绵之际,随手将你的家传之宝赠予哪位歌『妓』、青楼之女?”
话落,阮沐雨甜笑顿收。
凤沅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总算醒过来了。
“他会么?”阮沐雨一脸天真。
凤沅无奈一笑,反问道:“你以为呢?”
经她一说,阮沐雨心里没了底:“那么贵重的宝物,他不会如此亵渎吧?”
凤沅不屑一笑:“他这种人,谁说得准呢?”说着,开始描绘场景,“青楼女子,必定看重金钱,难免会在意客人身上的宝物,识货之人,一眼便可看穿其价值。缠绵床榻,苏瑾睿多少会有要求,青楼女子可做其一,也可故意不做其二,哄着苏瑾睿拿出冰魄玉珠,给她一观。若苏瑾睿拒绝,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一旦答应,便是无尽的贪婪与索取。苏瑾睿想要享受到温香软玉,便会无条件地答应她,甚至将宝物转赠给她。你知道,男人嘛,欲望使然,谁能忍得住,又有谁能把握该有的分寸呢?”
阮沐雨越听,神情越是严肃。
“或许,还有喜爱偷盗者。他广吃天下女子,必定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趁着他沉沉睡去,那女子便打开他的荷包,取出冰魄玉珠,拿到黑市上,偷偷卖掉……”凤沅继续描述着另一个场景。
若阮沐雨还不醒悟,她还有更多场景。
话至此处,却被阮沐雨打断了:“好了,沅儿,别说了!”
凤沅悠悠一句:“我还没说够呢。”
“别闹。”此时的阮沐雨,终于严肃起来。
瞧着她的神情,凤沅明白,她是彻底醒了,随即闭了嘴,不再空想描述。
“我去一趟苏府。”阮沐雨说道。
凤沅却叫住她:“我派人,传他过来。”
“嗯。”阮沐雨应了一声。
没多久,苏瑾睿便过来了。
难得,继章也跟着过来了。
打从受刑,继章便都躲着凤沅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露』面了。
继章并没有进入病房,只是候在病房门口,好奇地偷听着。
苏瑾睿一如既往地关心道:“沅儿,你身子可好些了?”
凤沅懒得搭理,开门见山道:“冰魄玉珠呢?”
她今日的神情,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冷意,苏瑾睿不明所以,随即问道:“沅儿,何人招惹你了?”
懒得回应他假惺惺的关心,凤沅加重了几分语调,再次问道:“冰魄玉珠呢?说!”
“冰魄玉珠……”苏瑾睿漫念出声,转眸,若有几分吃惊地看了阮沐雨一眼,似乎没预料到阮沐雨会将此事告诉凤沅。
“少东张西望的,交出来!”凤沅满脸的凶神恶煞,毫无一丝平日的友善。
苏瑾睿突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久久才说道:“冰魄玉珠,我并未带在身上……”
“那我这就派人,去苏府搜查。”凤沅冷冷说道,“若搜不到,唯你是问!”
苏瑾睿闻言一惊,难以置信地问道:“沅儿,我做错了何事,你尽可直说,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你那点事,本太子不屑于提!”凤沅冷冷一哼,却还是给了一句提示,“简直肮脏不堪!”
肮脏……苏瑾睿再次一惊,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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