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凤沅白皙的手指,很快渗出了许多鲜血,景玄看不过眼,立即制止了她:“媳『妇』儿,别绣了,疼在你手,扎在我心。无谓手绢,你才是我心中之最,是老天爷赐予我最完美的礼物!”
说着,接过她手上的针线和绢布,随手置于一旁,又拿出『药』箱,亲自给凤沅包扎。
为了应对紧急情况,景玄找人学了医,也跟着凤沅学了一些,虽还未精深,但包扎伤口,已经不在话下了。
“你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学,什么都学得好,我却什么都不会,这样显得我对你太薄情了吧?”凤沅一脸委屈地伸着手,任他细心而温柔地包扎着。
抬眸,瞧了一眼她可爱的神情,景玄会心一笑,说道:“情在心中,并非在礼物之中。”
“好吧。”凤沅嘟囔着嘴,想着自己真没用,便是一肚子委屈。
瞧着她耍小『性』子的样子,景玄宠溺一笑,随即吩咐道:“迟远,去取六个顶针来。”
“是。”迟远应声而去。
“顶针?”凤沅疑『惑』道。
顶针便是戴在手指上,以防被针伤到手的金属制品。
景玄解释了顶针的意思,凤沅很快又提出了疑问:“既是戴在中指上的东西,为何需要六个,两个不就够了?”
“瞧你这伤,至少需要六个。”景玄无奈一笑。
常人用顶针,确实只用戴在中指,且只用戴在常用手的中指即可,只需一个顶针。
但凤沅,确实是太不擅长刺绣了,以防她再扎伤自己,只能多用一些顶针。
很快,迟远取来了六个顶针,交给了景玄。
这也是景玄自制的顶针,对于保护手指,十分有效。
景玄亲自给凤沅戴上,然后说道:“现在可以安心绣了。”
原就隔着创可贴,现在再隔上顶针,凤沅虽拿着绣花针,却感觉不出绣花针的触感,于是别扭地绣了几针,又停了下来:“隔着这么多顶针,实在不方便绣呢。”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伤了你的手。”景玄表示无可奈何。
瞧着一手的创可贴,凤沅亦是无奈一笑:“那我就先这么绣着。”
于是,她绣了许久,终于绣出了两只鸡不像鸡、鸭不像鸭、鸳鸯不像鸳鸯的东西。
景玄瞧了一眼,什么『毛』病也不挑,细细一看,很快给予肯定:“比起我的第一次刺绣,你的鸳鸯实在优秀太多了。”
“净挑好听的说。”凤沅嘴上不承认,其实心里觉得很甜蜜,唇际微微一笑,心思暴『露』无遗。
“确实比我绣得好多了。”景玄再次给予肯定。
被心爱的人夸赞,凤沅自然十分欣慰,于是取回绢布说道:“我将它做成荷包,送给你。”
“绢布就挺好。”景玄制止道,深怕丫头累着。
“那不行,一个大男人,却拿着绢布,像什么样子?”凤沅坚持要做荷包,景玄也就不阻止了,反正戴着顶针,她的手也没有再受伤。
这是凤沅第一次正式的女红,自然显得很生疏,动作也比较缓慢。
又不知过了多久,凤沅才做好一个荷包,最后一看形状,整条布都缝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地方可以放银子进去。
瞧着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凤沅万分无奈,见景玄要来接,她立马缩了回去:“这个太失败了,我重做。”
“挺好的。”景玄由心夸道,自她手中,将布团接了过来,别在自己腰间,欣慰一笑,“绣得真好,很衬我的衣裳。”
这是丫头专门为他缝制的,还为了他,受了那么多伤,不管作品如何,他都十分满意。
“哪里衬你的衣裳了?明明绣得很差。”凤沅失落地低下头,“我一定要练好女红,给你送一件像样的礼物。”
“好与差,只在心,不在样貌。”景玄认真说道。
“那我也不能一事无成的。”凤沅轻轻一叹。
景玄无奈一笑,提醒道:“你可不是一事无成,你撑起了整个悬壶济世,短时间内,成就一代名医!”
“这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景玄又补充了一句。
“那也不是为你做的,是为我自己。”凤沅说道。
景玄却不以为然:“我是一个将军,常年征战,你的医术高超,于我而言,必有重用。”
“下一次去军事处,是什么时候?”凤沅问道。
“暂时还不用去,近来只需处理日常事务。”景玄说道。
“那就好,你就可以腾出更多时间陪我了。”凤沅由心一笑。
景玄亦是由心一笑,就这样,让他陪着她一辈子,平平淡淡,开开心心,他也是很乐意的。
此时的帝青宫,凤振正与几位重臣,商议夙丹犯凤魏边境之事。
“夙丹虽是小国,却不容小觑,短短几月的时间,竟种出那么多粮食,一下子强盛了国力。”太尉景朝璋说道。
太尉乃武将之首,位至一品,与丞相平起平坐。
太尉,是景朝璋在朝中的官职,出外征战,便是一品大将军,亦是武将之首。
大将军、太尉一职皆非世袭制,却一直是景族人担任,只因他们本领过人,并非走了关系。上一代大将军、太尉,便是景老侯爷。至于下一代,应是景玄。
如今的景玄,已经位至骠骑大将军,二品官职,仅次于大将军。
景朝璋,正是景老侯爷的嫡长子,也是景玄之父。
“那么依景爱卿之见,我国是否应该出战?”凤振沉『色』问道,处理国家大事时,他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全神贯注,十分认真。
“臣愚钝,听凭皇上的吩咐。”景朝璋将问题抛了回去。
凤振点了点头,继而问于洛桓:“洛爱卿以为呢?”
洛桓低着头,偷偷转眸,睨了景朝璋一眼,不知为何,景朝璋心中明明有主意,却不说出来,是因为他察言观『色』,看出了凤振如今,不希望他们发表任何意见么?
论察言观『色』,洛桓也是擅长的,却也不能时时看透凤振的心思,于是,稍稍多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回禀皇上,以臣愚见,可以派骠骑侯出战,抵御夙丹的入侵。”
骠骑侯是景玄在朝中的侯位和封号,上了战场,他便是骠骑将军。
“小小夙丹,竟要派玄儿出战?洛爱卿未免太看得起夙丹了!”凤振立时挑错道。
洛桓这才意识到,皇帝是拿夙丹一事,试探他们是否有异心。
可是,话已出口,洛桓也收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洛桓额上出了很多冷汗。
“皇上息怒,洛大人之意,并非看得起夙丹,而是对付如此小国,不宜浪费太多时间。骠骑侯作战,最善于速战速决,所以派骠骑侯出战,以最快的速度击退夙丹,令其投降。如此,既不损伤人力,也不浪费时间,两全其美!”治粟内史及时解释道,算是救下了洛桓。
“老臣正是此意。”洛桓一听,马上应道。
治粟内史的随机应变能力,与洛桓相当,应对此等紧急情况,自然不在话下。
洛桓也非愚笨之人,今日却觉察不出凤振的心思。只因昨夜没睡好,今日便没了精神,脑子也转不快了,这才说错了话。
说完,洛桓抬眸,看了凤振一眼。见凤振脸上的满意之『色』,洛桓才松了一口气,幸而,完美解决了。
“千夜爱卿以为呢?”凤振继续问于千夜仁雍。
千夜仁雍正是千夜枭的父亲,官至一品御史大夫,与丞相平起平坐,乃文官之首、尚书台之首。
御史大夫也非世袭制,却一直由千夜族人担任。论文官的能力,还是千夜族最为出类拔萃。
上一个御史大夫,便是千夜枭的祖父。
下一任,若不出意外,应是千夜枭,毕竟他早已战胜了家斗,成为世子,被封为墨王,是最有潜力成为下一任御史大夫的人选。
“回禀皇上,依臣愚见,可以派遣一位新上任的小将军出战。一来,给新武将一个锻炼的机会;二来,夙丹小国,不足为惧,也不怕新武将抵御不过,让人犯了我国边境。”千夜仁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凤振挑不出『毛』病,因此正『色』回道:“夙丹虽是小国,却也不能太小觑。锻炼新武将,可以挑其他机会,不然,若出了意外,又是一桩麻烦事。景爱卿说的是,夙丹短短几月,种出了那么多粮食,国力确实相较之前,强盛了太多。”
说着,又问于阮渊:“阮爱卿以为呢?”
这个问题,于景朝璋而言,或许最简单,只要察觉了皇帝的心思,不说错话就行了。
于洛桓、千夜仁雍而言,只是少了一个正确答案,他们择其他回答即可。
于阮渊而言,这个问题是最难的。
不管什么答案,都让前三个说了,他又不能重复,不然只会在凤振面前,显示出自己有多愚笨,凤振并不喜欢愚笨之人。
于是,阮渊深思着,却也没有思考太久,于是说道:“回禀皇上,景大人、洛大人和千夜大人已经出了许多主意,老臣比之不及,不敢妄下决策。只是想着,夙丹广招人才,得了一位屯田之才,实在幸运。我国屯田之才,非洛大人莫属,却不如夙丹小国,实在羞愧!”
一施小计,将矛头又对准了洛桓。
左相、右相之间,总是互相争斗不休,千夜仁雍和景朝璋早已习惯,于是沉默不言,并不发表意见,静静地看着他们互斗。
洛桓一听,再次一惊,努力醒了醒神,立马说道:“老臣立马广纳贤才,完善屯田之策,不令陛下忧虑!”
“那,洛爱卿准备如何广纳贤才?”凤振问道。
凤振也看出了今日的洛桓,尤其漫不经心。
自然了,凤振不会知道他昨晚没睡好,只会认为他不够认真,不够用心,这,算是一种藐视圣上的行为。
若是阮渊如此表现,凤振必定发难。
但如今的洛桓,已经投诚于凤振,是凤振的亲信之一,凤振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他。
景族,也是向着凤振的。
千夜族,虽未太过向着凤振,却也不敢忤逆,只是最近的心思,微微有些向凤沅靠拢。
“这……”洛桓转眸,给治粟内史使了一个眼『色』。以他如今的困倦程度,自然想不出什么良策,未免惹凤振发怒,还是将事情交代给治粟内史比较好。
幸而,凤振并没有为难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治粟内史。
治粟内史会意,立马出列道:“禀皇上,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主管国家田租和各种钱物的收支,也是屯田的长官之一,自然有权献策。
见凤振点了点头,治粟内史才继续说道:“以往,招聘屯田官员,都是从农户中挑选。臣以为,人才不分门户,应平等对待。”
“说的不错。”凤振肯定道。
“因此,臣以为,可以广纳天下贤才,平等待之,从中挑选出几位精明能干者,封为属官。臣愿担任主考官,主管纳贤一事,望皇上允准!”治粟内史说道。
“你身为治粟内史,理应是你主管此事。”凤振允准了他,继续说起了夙丹一事,“夙丹一事,朕认为,可以用和亲之策。”
“和亲?”众人皆是一惊。
凤振却好像已经决定好了,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和亲之策,可以不损一兵一将,何乐而不为?不知众卿,有无适合和亲的人选?”
“老臣以为,可以选一名宫女,封为公主,送去和亲。”阮渊抢先一步说道,以防到了后头,话都被人说完了。
“老臣以为,可以选一名亲王的郡主,封为公主,送去和亲。”洛桓也立马说道。
“老臣以为,先帝最小的公主,永平公主最适宜和亲。”景朝璋说道。
这回,难题到了千夜仁雍身上。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老臣以为,常公主最适宜和亲。”
常公主是长秋宫琦昭仪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七岁,却因生母失宠,长久没有得到指婚,老大不小了,还是待在深闺中。
“永平、常儿,朕都已经给他们安排了归宿。”凤振说道。
“派佳儿和亲,如何?”人群中,传来一阵疑问声,她口中的佳儿,便是凤祀的妹妹凤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