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府外混乱,公子瑾偷偷回到屋中,给伤口换好了药和纱布。
刚把衣服系好,璃儿就一把推开门进来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公子瑾急忙捂好衣襟,掩饰道:“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公主不必挂念了。”
“还说不严重?”璃儿指着一旁还没来得及被收拾掉的一大团带血的纱布,“让我看看!”
璃儿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扒开公子瑾的衣襟。
持续作痛的伤口让公子瑾的动作没那么灵活,一不小心,衣襟就被璃儿扒开了。
“完了!”公子瑾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可璃儿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端详了一阵公子瑾的胸口。见纱布的上下两端露出伤口的一头一尾,璃儿伸手轻轻抚着胸口中央:“一定很痛吧?”
公子瑾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刚才把纱布裹得紧了些,便用与往常一样的语气答道:“没事的,伤口不深。”
璃儿听完,替公子瑾愤然道:“真没想到何丁是这样的人!”
“那现在事情怎么样了?何丁还在府衙门口闹事吗?”公子瑾说着,将衣襟重新整理好。
璃儿摇摇头:“我刚听说,何丁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璃儿神色有些黯淡:“他挟持了阿厚,又当众承认了城中的命案皆是他所为,所以舅舅下令放箭……”
公子瑾有些着急:“他确实是第四起命案的凶手,可前三起,都不是他做的!”
璃儿问道:“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问过他的师……呃,问过他,在他来到灵州城的时候,前三起案件已经发生了!”
璃儿惊道:“啊?那怎么办?舅舅已经让文吏在写告示了,准备跟城中百姓宣布,命案已破。”
“这么快?舅舅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这案子本就拖了许久,舅舅正急着结案,如今何丁送上门来,舅舅当然迫不及待地要了结此事了。”
“不行,不能让真正的凶手就这么逃脱。”公子瑾自言自语道,“来不及找证据了,我现在只有大致的推测,只能赌一把了……我得先去找舅舅,让他不要仓促结案!”
公子瑾说着,就要往外跑,可是却被璃儿拉住了:“你等会儿再去找舅舅吧!舅舅因为我被绑架的事,还在气头上,你就这么跑去找他,他肯定会迁怒于你的……”
“不行,我现在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公子瑾说完,就挣脱璃儿跑了出去。
刚刚来到正堂门口,公子瑾就碰到了一脸喜色的严捕头,严捕头见到公子瑾,开心地迎上来说道:“国婿爷真是足智多谋啊,若不是国婿坚持要去验尸,我们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今天送上门来的就是凶手呢!”
与严捕头的喜形于色相反,公子瑾并不觉得高兴,而是十分焦急:“只有最后一起案子是何丁做的,其余的都不是啊!”
“不是?可他都已经当众承认了呀?”严捕头问道。
“哎呀!总之……总之前三起不是他!府官大人呢?”公子瑾决定直接去找舅舅。
“在里面。”严捕头指指正堂,“府官大人正让文吏撰写告示,这会儿应该都快写好了。”
话音刚落,公子瑾便听到了舅舅的吼声:“让你写个告示怎么这么慢呢?!快点!写完了我就要贴出去。”
“是是是!这就写好了!”文吏下笔如飞,终于写好了最后一个字,盖上官印后,冲着未干的墨迹使劲地吹着。
“行了行了。”舅舅迫不及待地从文吏手中抽走了告示,“来,那个谁,赶紧给我贴到府衙门口的布告栏去!”
“等一下!”公子瑾闯了进来,“这布告不能贴!”
舅舅突然看到闯进来的公子瑾和紧追而来的严捕头,吓了一跳,看到公子瑾,舅舅脸色一变:“你这不知礼数的竖子,莽莽撞撞地闯进来,想干什么?公主被绑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公子瑾说道:“最后一起案子,的确是何丁所为,可是,前三起案件并不是何丁作为,真凶另有其人,请舅舅……”
舅舅哼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布告:“你懂得什么?!严捕头,你去张贴告示吧!”
严捕头应了一声,正欲从舅舅手中接过告示,公子瑾却抢先将告示抢了过来,一把扔进了旁边的火盆。
“你!”火盆中冒出火焰,很快就将告示燃作了灰烬,舅舅见到此幕,顿时气极,扬起巴掌就要狠狠落下。
“舅舅别急!”公子瑾说道,“我已经知道真凶是谁了!您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把他抓来!”
“你会知道真凶?真是滑稽啊!”舅舅根本不相信公子瑾的话,“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你不要以为有公主护着你,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舅舅!”璃儿赶了过来,抱住舅舅的胳膊,“舅舅!你不要为难阿瑾,阿瑾为了救我,身上还有伤呢!”
“我为难他?!”舅舅气呼呼地指着火盆,“他将刚写好的告示烧了,还一直在这里捣乱!你还说我为难他?”
“舅舅!”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舅舅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彻底爆发,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对璃儿和蔼可亲,而是冲着璃儿吼道:“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难管教!要不是你一直袒护他,他能如此嚣张吗?”
璃儿从没见过舅舅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舅舅!”公子瑾不愿见到璃儿和舅舅因为自己而舅甥失和,便跪在舅舅面前说道:“舅舅!我知道真凶是谁,请您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他认罪!我保证!”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你要是弄错了,搭上的可是本府的威望和我的名声!”
“舅舅!如果这次抓对了人,那么舅舅您可就是百姓眼中明察秋毫、一心为民的好官啊!”公子瑾说道。
璃儿也跟着跪在了公子瑾身边:“舅舅!从小到大,我都没求过您什么,现在璃儿求您,您就信她一回吧!”
“你就这么相信他?”舅舅怒视着璃儿。
璃儿侧头看看公子瑾,很肯定地回答道:“是!”
“那好!”舅舅一甩袖子,对璃儿说道:“他说他知道真凶,我可以派人去抓,但是。”舅舅停顿了下,“如果抓错了人,或者那人不认罪,或者再引发其他事端,你就主动跟皇上说,取消你们的婚约!”
“什么?”璃儿和公子瑾都愣住了。
“你还愿意相信他吗?”舅舅问璃儿。
璃儿再次侧头看着公子瑾,公子瑾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璃儿,轻轻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定了!”璃儿冲舅舅说道。
“好!那你说吧,凶手是谁?”舅舅问公子瑾。
公子瑾沉了沉气:“凶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