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还算平静。
璃儿尚未获得公主封号,因此一直住在宫中的长乐殿,公子瑾则被安排在了距离长乐殿不远的一处殿内,宫中人多眼杂,二人平日里也不敢有什么亲近的举动,只是时常借着遛犬的名义,一起在花园中漫步。
二人遛犬的时候,有时也会偶遇皇帝,皇帝见二人走在一起,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看向公子瑾的眼神,多了几丝深意。
这让公子瑾心中隐隐不安,果然没过多久,皇帝就下了一道奇怪的旨意,要公子瑾和众多皇子们一起,去猎场狩猎。
璃儿感到很奇怪:“现在才刚过二月,冬雪刚融,青草未生,哪有什么猎物可打?不会又有什么‘陷阱’吧?”
公子瑾安慰道:“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应该不用太担心,也许,皇上是想借此,让我和你的皇兄们熟络感情,射艺是我拿手的,到时我给你带一只活的猎物回来。”
“好!”
璃儿专门让人给公子瑾挑了好马,等公子瑾骑着马来到宫门口时,六位皇子早就在宫门口等候了。
大皇子本就对公子瑾心有芥蒂,见公子瑾姗姗来迟,大皇子更加怒形于色:“哼,来得这么迟,难道骑不惯马吗?”
公子瑾只是笑笑,五皇子劝道:“大哥别生气,我们赶快出发吧!”
五皇子说完,突然毫不客气地冲公子瑾扔了张弓过来,五皇子身材健硕,扔出的弓力道十足,公子瑾稳稳接住,虽然手心传来一阵酸麻,但公子瑾还是不动声色地将弓握在了手中。
几匹快马从宫中驰出,很快就来到了猎场。
大皇子一心想争得第一,便率先扬起马鞭,飞奔而去,其余的皇子见状,也纷纷扬鞭策马,只有六皇子还停在原地。路上受了马匹的颠簸,六皇子这会儿正扶着鞍桥,直喘粗气,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公子瑾驱马来到六皇子身边,递过一个水囊,关切地问道:“皇兄你没事吧?”
六皇子警惕地看着公子瑾和那个水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顾自地调转马头,到一旁休息去了。
公子瑾心想,看来六皇子的确戒心很强啊。
几位皇子已在猎场驰骋了许久,却还没有寻到一只猎物。五皇子见大家都已分散开来,便悄悄越过山岗,在一棵树边停了下来,从树后拉出两个包袱。五皇子将包袱打开,抖出几只野兔,几只野兔一碰到地面,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
五皇子做完这一切,无意中回头,正好看见公子瑾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后面。五皇子赶紧用脚拨起积雪,将包袱埋起来,策马来到公子瑾身边,问道:“这片猎场里有很多野兔,你怎么不去猎兔子?”
公子瑾浅笑:“这儿根本没兔子。”
“哦?你怎么知道?”
“这里积雪深厚,我们的马蹄肆意踩踏,都没能卷起地下的泥土,兔子不会在此安窝的,再说,‘狡兔三窟’,我们走了这么久,一个‘窟’都没看见。”
五皇子有些心虚,这时,先前放出的一只野兔从一个山包后跑了出来。
“看!兔子!”五皇子惊喜地叫道。
“嗯?”公子瑾有些诧异。
“愣着做什么?去啊!”五皇子在公子瑾的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
那马一下子冲了出去,公子瑾急忙攥紧缰绳,才掌控住了这匹马,抬眼一看,那只兔子就在正前方跑着,公子瑾将衣摆撕下一角,快速地将箭头包住,然后将箭射了出去。
这一支箭射偏了,兔子一惊,调转了方向,向着一片平地跑去,公子瑾看看周围的地形,见东边有一小片小树林,便调转了马头,打算从另一侧包抄过去,将兔子赶入树林。
兔子进入树林,跑得不如之前快了,前方不时地有树木挡路,兔子只得左冲右突,不断地躲避着,公子瑾瞅准时机,再次射出了一只箭头被包住的箭,这次箭矢射中了兔子,兔子登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五皇子一直跟在公子瑾身后,见公子瑾射到了兔子,便抢先上前查看,他将晕厥的兔子提了起来,惊奇道:“箭头被包住的箭,竟也能射到兔子。”
公子瑾回道:“我想给公主带一只活的兔子,于是就将箭头包住,射中兔子的后脑,将它射晕。”
五皇子赞道:“好箭法啊!”
“哪里是什么好箭法。”公子瑾谦虚道,“第一只箭没射中呢!”
“那也很了不起了!”五皇子说道,“箭头被包住,箭就变得重了,而且今日有风,会影响箭的准度呢!”
“是啊,所以我才将兔子赶入树林,平地上风会更大,不好瞄准,但在树林里,风会小得多,而且兔子急于逃命,会很容易漏出破绽的。”
五皇子赞许地点了点头。
正说着,树林外忽然传来一阵纷杂,公子瑾和五皇子赶紧出了树林查看。原来是大皇子见到其他皇子已经猎到了兔子,心中着急,便大叫着持弓策马狂奔,追逐一只兔子,他正在专心致志地瞄准,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马正在雪中越走越深。
“不好!”公子瑾在心中暗叫,前面是个低洼处,大皇子若再往前,必定陷入雪窝无疑。
“咻!”一支箭从大皇子眼前掠过。
大皇子一惊,赶紧勒住了马,停了下来,待反应过来这箭是公子瑾射出,不由地火冒三丈,随即气势汹汹地策马过来,举起马鞭冲着公子瑾:“你做什么?!你想射死我不成?!等我回去一定会跟父皇禀报!”
其他皇子听到了动静,也围了上来,向公子瑾投来愤怒的目光,二皇子甚至将箭放在了弓上,似乎随时都会举弓放箭。
公子瑾不紧不慢地说道:“前方是雪窝!你若是不赶紧停下,只怕现在已经陷入进去!”
“胡说!这片猎场我再熟悉不过,哪有什么雪窝!”大皇子仍是不相信。
公子瑾便又抽出一支箭矢,搭箭引弓,看准了远处那只兔子后,却没有直接射出,而是手臂一抬,朝天上射去。
不多时,那支箭从天而降,直直落在那只兔子的面前,兔子受了惊吓,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逃窜,慌不择路地跑入了雪窝的位置,顷刻间就栽了进去,不见了踪影,雪面上只留下一个深坑。
目睹这一切的大皇子冷汗涔涔,无心再猎,只好招呼大家回宫。
回去的路上,其他皇子都先走了,公子瑾有意跟六皇子一起慢慢走着,见六皇子马背上空空如也,公子瑾便将一个包袱递给六皇子,里面装的是自己猎得的那只野兔。
“今日大家都有所收获,这只野兔,请皇兄收下吧!”
六皇子看也不看:“不必了。”
“可是,我看大皇子那意思,今日的狩猎,好像是皇上想要考验大家的射艺呢,你没有猎物,在皇上那里……”
六皇子依旧面无表情:“我从小体弱多病,不能剧烈活动,我狩不到猎物,才是正常的。”
公子瑾闻此,便不再说什么,将装着野兔的包袱重新挂回了自己的马背。
“不过。”六皇子忽然又说道,“为了感谢你将猎物让给我,我可以告诉你,那日宴会之上,你让大皇子颜面尽失,今日又让他的猎物掉入雪窝,令他空手而归,虽然你救了他,但他不会因此而感激你的。”
……
五皇子率先回到了宫中,马不停蹄地去找皇帝,将今日狩猎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帝,皇帝听后,不由地喜笑颜开。
舅舅在一旁问道:“看来他是通过今日的考验了,那那件事什么时候办?”
皇帝捻着胡须:“可以准备喜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