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瑾和璃儿是被红霜的尖叫声惊醒的。
本来二人沐浴完之后,已经上床歇息,可红霜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将二人瞬间惊醒,同时传来的,还有嘲风的狂吠声。
在二人回到卧房之前,红霜就命人准备好了浴桶和热水,同时将嘲风也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霜的房间就在二人隔壁。红霜一时有些睡不着,只好躺在床上望着床帏发呆,过了不多时,公子瑾和璃儿就回到了卧房,不过这府衙房间的隔音着实不佳,红霜将隔壁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正当面红耳赤之时,嘲风又忽然警觉地朝门口叫了几声。
红霜有些烦躁,下床安抚了嘲风了一阵,在嘲风吠叫的间隙,红霜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响动,可当红霜静下心来仔细去听时,那动静却又没有了。
这下红霜更烦躁了,她将嘲风抱进被窝,又把枕头蒙在自己的头上,搂住嘲风说道:“嘲风别乱叫,快睡觉!”
可过了没多久,嘲风就从红霜怀中挣脱了出来,跳下床,对着门外拼命地叫着,红霜只好下了床,打开房门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人影已经拨开了公子瑾和璃儿房间的门栓,一闪身就进去了。
“啊!!!”
红霜发出了一声尖叫。
疲累不已的二人都被惊醒,公子瑾刚一睁眼,就被一道寒光闪了眼,一个人正握着一把匕首,向公子瑾刺来。
公子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一脚踢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踉跄了几步,匕首却依旧牢牢地握在手中,待调整好姿势后,那人重新举起匕首,冲公子瑾扎来。
公子瑾翻身下床,躲过了这一击,那人的匕首扎进了被子里,将被子扎了个洞,公子瑾担心璃儿的安危,随即飞腿横扫,正中那人前腹。
那人后退了好几步,匕首也被连带着拔了出来,一股棉絮从被子的破洞里涌出。那人由反手握刀改为正手握刀,不停地变换招式,继续向公子瑾发动攻击。
公子瑾有意将那人往远离床榻的的方向引,那人便也跟着步步紧逼,待来到纸窗旁边时,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公子瑾看到那人竟穿着府中衙役的衣服,只是这衣服不太合身,那人将衣袖挽了好几圈,又将前后摆都掀起来勒紧腰带里。
“你是谁?!”
打斗的间隙,公子瑾冲着那人厉声问道。
可那人并不答话,只是不停地挥舞匕首,公子瑾见她手中的匕首虽然舞得上下翻飞,但招式却很稚嫩,像是短时间内速成的,公子瑾很快就占了上风。
璃儿吓得缩在被中,可眼见公子瑾正与持刀之人搏斗,心中的担忧马上盖过了胆怯,她迅速下床,从自己的外衫衣袖里翻出了小弹弓,又从旁边的花盆中摸出一块石子,瞄准那人的脑袋射了过去。
“啪”的一声,石子击中了那人的头侧,虽然力道不大,但那人还是吓了一跳,心中一慌,便露出了破绽,公子瑾跨步上前,一掌直奔那人的面门,去揭那人脸上的面巾。
“啊!”
那人见面巾被公子瑾扯了下来,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紧接着赶紧将臂弯举起,遮在自己脸前,夺门而逃。
在揭下面巾的那一瞬,公子瑾一怔——那刺客竟是个女子,而且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见那人即将冲到门外,公子瑾又紧追几步,试图将那人擒下,可那人察觉到了公子瑾已追到身后,便猛地一转身,将匕首横挥而过……
公子瑾赶紧停住脚步,那匕首的刀尖从公子瑾胸前划过,堪堪将公子瑾的亵衣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人趁机逃走了,很快融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璃儿惊魂未定地跑到了公子瑾身边,看到公子瑾胸口被割开的衣服时,璃儿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公子瑾忙安慰道:“我没事,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你呢?吓到了吧?”
璃儿手中依旧攥着小弹弓,拼命摇头:“我不害怕!我也想要保护你!”
门外忽然传来了很多人的脚步声,府里的衙役们姗姗来迟。
方大人一边系着衣带,一边从衙役后面挤了过来:“我听说又有刺客……你没事吧?!”
“没事。”公子瑾已经穿好了衣服,藏起了面巾,“刺客逃走了。”
“这怎么回事?”方大人问衙役的皂头,“这府里的刺客,刚刚才袭击过你们的府官大人,怎么防备还是如此松懈?”
皂头小声嘟囔着:“袭击府官大人的才不是刺客,那是‘闹鬼’了……府里都闹鬼了,我们也害怕啊……”
“闹鬼?”这下轮到方大人不解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我家公子却是真的遇到了刺客,你们还不去追查啊?”
皂头翻着眼睛看看方大人:“你谁啊?……我们只听府官大人的命令!”
“算了,我看还是让我们自己人来值守吧!”公子瑾屏退了这帮不靠谱的衙役,让家丁分散把守在自己的房间、方大人的房间,还有其他官员的房间外。
公子瑾将璃儿哄睡后,掏出了从刺客脸上揭下的面巾,将这面巾放在鼻子下面一闻,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猛地窜进了鼻子。
公子瑾凝眸思索,这府官做过不少与女子有关的亏心事,而刺客恰好也是一个女子……速成的武功说明那女子的确有刺杀的意图,可自己今天才刚刚来到这府上,那女子没有理由要刺杀自己啊,况且那女子的武功十分不济……刺杀之时,那女子还穿了一件影响发挥的不合身的衣物,这些都表明,那女子选择刺杀自己,是临时起意。
只是,这一切都靠什么串在一起呢?
公子瑾撇过头,看到了卧在地上的嘲风,嘲风见主人“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急忙往地上一倒,装作要睡觉。
公子瑾却不给嘲风这个机会,她将那面巾放在嘲风面前,让嘲风嗅。虽然这府里的衙役十分熊包,但也不至于一点儿女子的踪迹也看不到,那女子,肯定就在府衙里。
嘲风只好从地上爬起来,仔细地嗅了嗅那个面巾,然后领着公子瑾出了房间。
公子瑾喊上了两个在房间门口值守的家丁,三个人一块跟在嘲风的后面。嘲风一路东嗅嗅西嗅嗅,在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一个眼神好的家丁从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件衙役的衣服。
公子瑾看了看那衣服,正是那女子行刺之时所穿的。
嘲风继续在地上嗅着,带着三个人来到了府衙里的后院,最后停在了一间柴房前面。
一个家丁上前,轻轻地推了推柴房的门,那门竟是从里面反锁的。
公子瑾冲那个家丁使了个眼色。
家丁铆了铆劲,一脚踹向柴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