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已经在这里停棺三天了!为什么不可以按照皇子丧仪安葬?”
璃儿正在和孟将军“据理力争”。
孟将军双手抱肩,眼神中满是轻蔑,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即便是站在六皇子的“棺木”前,他也持着一种戏谑的态度,只见他斜着眼睛看着璃儿,问道:
“公主火急火燎地将本将召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啊?”
璃儿拿出帕子,假意抹了抹眼泪:“我哥哥薨了已经三天了,难道你想看着他在这里……吗?”
孟将军挑了挑眉毛道:“本将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近日宫里事务繁忙,恐怕没有多余的人手能操持此事,莫不如等局势稳定下来了,本将再安排人手,给六皇子办一个风风光光的丧仪,如何呀?”
“你!”璃儿哭哭啼啼道,“孟将军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孟将军不置可否地放下了双臂,就像一只傲慢的狮子一样,俯视着眼前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
看到孟将军这副高傲的样子,璃儿“乞求”道:“我哥哥的尸身已经在这静思院里停滞三天了,不能再拖了……将军若是不肯为我哥哥举办皇子丧仪,那就准许我将哥哥葬在我的府里吧!……如今,我只想让我的哥哥尽快入土为安……”
看到璃儿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孟将军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奇特的快感,他之前没少听他的堂姑母孟贵妃抱怨立后的事情,潜移默化之中,孟将军对皇后也颇有憎恶,对璃儿和六皇子更是视如仇寇。
过来好一会儿后,孟将军才大手一挥道:“好!那就先让六皇子安葬在公主的府邸里吧!”
“谢……谢孟将军。”璃儿放下身段,向孟将军道了谢。
几个士兵走上前来,抬起了六皇子的“棺木”,走出了灵堂大门,璃儿跟着“棺木”后面,正在心中暗自庆幸,这么轻易就骗过了孟将军的时候,孟将军却忽然喝住了士兵。
“慢着!”
几个士兵急忙停了下来,用力稳住棺木,而璃儿亦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紧盯着孟将军的一举一动。
孟将军踱着步,不慌不忙地来到了棺木旁边,他绕着棺木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还时不时地用拳头敲敲棺木。
璃儿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孟将军转过身来,正对上璃儿心惊胆战的眼神,孟将军嗤笑道:“公主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担心本将反悔吗?”
“那倒不是……请将军尽快放行吧!”璃儿低下头道。
“放行自然是可以!”孟将军又敲了几下棺木,故意说道,“可我怎么觉得……这棺木里像是空的呢!”
“你什么意思?”璃儿上前一步,直视着孟将军挑衅的目光,“我哥哥死去的当晚,你不是就已经看过了吗?如今你又怀疑这棺木里是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什么意思?”孟将军挥了几下手,示意士兵放下棺木,“我当然是要看看,这棺木里到底是不是空的了!来人——给我把棺木打开!”
“你!”璃儿明白了孟将军的意图,他是故意找茬,想将已经封住的棺木打开,按照丧葬之礼的说法,死者的棺木在封棺之后,就不可以再打开,否则死者将会魂魄尽散,不得安宁,孟将军这是在有意羞辱“死去”的六皇子。
璃儿跑了过来,横身挡在棺木前:“我哥哥就在里面!你们谁也不能打扰我哥哥!”
“就在里面?”孟将军指着一个士兵问道,“你,刚才你抬棺的时候,觉得这里面有人吗?”
士兵的手臂和肩膀酸痛不已,这棺木很重,刚才只抬了那么一小会儿,士兵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要断掉了,哪里还能感觉得到,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但士兵不敢忤逆孟将军的意思,只好违心地答道:“回将军,属下觉得……这里面没有人……”
“好!”孟将军十分满意士兵的回答,他看了几眼璃儿,下令道,“把我棺木给我打开!”
“不行!”璃儿趴在了棺木之上,“我不许你们打扰我哥哥的安宁!”
“公主殿下!”孟将军有些不耐烦了,“这抬棺的士兵都说了,棺木里面没有人,那本将总得确认一下吧?万一六皇子的尸身遭窃,这事可就严重了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璃儿怒道,“既然孟将军执意如此,那我就同意开棺,只是在开棺之前,我想跟孟将军问清楚一件事,若是我哥哥真的在里面,孟将军又该如何?”
“这……”见璃儿这么快就答应了开棺,孟将军反而有些犹豫了,他反问道,“那公主想怎么样?”
“哼!若是孟将军打扰到了我哥哥的亡魂,那就让孟将军断颈而亡,不得善终!”璃儿冷笑着看着孟将军,“怎么样,孟将军,你还打算开棺吗?”
“咳咳!”不知道为什么,孟将军竟对这“诅咒”产生了几分怵意,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孟将军只好继续下令。
“开棺!”
几个士兵很快拿来了开钉凿,他们将棺木上钉着的钉子一一取下,可就在即将掀开棺木的时候,一股恶臭忽然从棺木里散发了出来。
“呕!咳咳!”开棺的几个士兵被呛得直咳嗽,纷纷掩住了口鼻后退,而孟将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直皱眉头,他想到刚刚璃儿对自己所下的“诅咒”,便慌忙命令士兵,将棺钉钉回去。
“我并没有真的开棺,诅咒不会应验的!”孟将军暗暗安慰着自己,让士兵们轮换着将重新钉好的棺木,抬到了只建成了七八成的公主府。
此时公主府只有一间卧房修建完成,其他各处还未完全建好。待六皇子的棺木一抬到公主府的院子里,璃儿就将那些士兵打发走了,又将公主府的大门重重关上了。
公子瑾从一旁堆积如山的石料后面走了出来,和璃儿一起将棺木前面的木板拆下来,公子瑾关切地问璃儿:“怎么样,还顺利吗?”
璃儿还未回答,六皇子就迫不及待地从棺木里面爬了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布包说道:“还好妹婿你思虑周祥,早就料到了那姓孟的会故意开棺……在他们刚要打开棺木的时候,我就照你所说,将这布包使劲晃了晃,又露出一个小口,将里面的臭气放了出去,把他们熏退了,不过——”
六皇子看着手中的布包,有些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发出那么臭的味道?别说那些士兵被熏退了,就连我也被熏得够呛……幸好这棺木底部的呼吸孔钻得够大,不然我也要被熏死在里面了。”
“是啊,我也想看看!”璃儿说着,也将脑袋探了过去。
眼看这兄妹俩就要打开布袋,公子瑾急忙喊道:
“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