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指节掰裂的疼痛让皇帝感到痛苦万分,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口中也不停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孟将军使出蛮力,将玉玺硬塞进了老皇帝的手中,紧接着又和孟贵妃一起,控着皇帝的手,往诏书上盖去。
皇帝虽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仍执拗地反抗着,怎么都不肯配合孟贵妃和孟将军的动作,皇帝甚至故意胡乱用力,试图将玉玺的印痕盖花,而这诏书上的大印一旦被盖花,诏书就会作废,再无任何效力。
“你!”
看到皇帝在这种时候仍不肯服软,孟贵妃不由地怒火中烧,多年的怨恨与不甘在一瞬间爆发,气急败坏的她高高扬起一掌,重重地扇在了皇帝的脸上。
被病魔折磨了许久的皇帝,身体自然是虚弱不堪,哪里还能经受得住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见皇帝手上泄了力,孟贵妃赶紧握住皇帝的手,将玉玺平平稳稳地盖在了诏书上。
“好了……我是皇后了!我是皇后了!”孟贵妃举起诏书,满意地看着上面鲜红的大印,紧接着她又问守候在一旁的两个御医,“你们可都看到了?这诏书上的大印,是皇上亲手盖上去的?”
“是是是!是皇上亲手盖的!”两个御医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双腿直颤,为了自己和家人都能够活命,他们只得顺着孟贵妃的意思连连应承。
孟贵妃听完,狂妄而又得意地大笑起来,甚至近乎癫狂。
“早就该这么做了!”孟将军见诏书已经盖好,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气喘吁吁地甩了甩刚才用力的手,带着些抱怨的口气对孟贵妃说道,“姑母,你为何不早点这样做?非要等到今晚才……”
孟贵妃心满意足地收起了诏书,站起身说道:“那还不是因为这老东西,一直都不肯配合我们!”
“可是……”孟将军皱皱眉,显得更加疑惑了,“这诏书和玉玺都在我们手里,我们自己盖就是了,若是需要作证的人,我们可以买通几个……”
“你懂什么!”孟贵妃忽然生了气,她打断了孟将军的话,“你以为我要争的,当真只是一个皇后的虚名吗?”
“那是……”孟将军虽然知道他姑母的个性一向偏执,但此时他却猜不到孟贵妃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心有不甘,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孟贵妃恨恨地说道,“我最早入宫,也最早诞下皇子,凭什么两次立后都不是我?我就是要把这口气争回来,才执意要让这老东西亲手盖印的!这就相当于,让这老东西亲自废后,又亲自立我为后……”
孟贵妃正说得痛快,却忽然发现孟将军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身上,而且脸色也有些不太对劲。孟贵妃以为孟将军不爱听这些,顿时觉得十分扫兴:“哼,我就知道,跟你们男人说这些,你们也听不懂,你们只会觉得,我们这些嫔妃,既然已经得到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还要争那皇后的位置……”
说到这里,孟贵妃看到孟将军的表情愈发不对了,她不由得止住了话头,略带狐疑地问孟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惊恐一点点爬满了孟将军的脸,他哆嗦着抬起食指,指向病榻上的皇帝说道:“姑母……您看看皇上他……”
孟贵妃心里微惊,这才回忆起刚刚自己用了十足的力气,打了皇帝一个巴掌,她急忙转身,来到了皇帝的病榻边。
只见皇帝的面色苍白而僵硬,嘴巴微微张开,双眼却直直地望向上方,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珠动也不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亡气息。
“啊!”
孟贵妃被吓得连连后退,她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险些跌倒。看到眼前“死不瞑目”的皇帝,她又想起了前不久“死去”的六皇子,父子俩的眼睛好像重合在了一起,都在紧紧盯着自己,孟贵妃不敢再去看皇帝的“尸体”,她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皇上他……不会已经……”孟将军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若是皇帝在此时驾崩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即使刚刚那份已经盖好大印的诏书得以颁布,也必定会引发弑君逼诏的嫌疑。
此时两个御医急忙走上前,去检查皇帝的身体,孟将军则来到软塌边,扶着孟贵妃,二人一齐心惊胆战地看着御医在皇帝的床前忙碌,经过一番检查之后,御医向孟贵妃说道:“回贵妃娘娘,皇上他并没有驾崩,还有一息尚存,只是……只是……”
听御医说完,孟贵妃和孟将军都松了一口气,孟贵妃的精神很快恢复了,她先是骂了一句“老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把我吓得够呛”,之后才问道:“只是什么呀?”
两个御医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慌乱不已地说道:“只是……皇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山参汤!”孟贵妃急得差点要跳起来,他一边催促御医去给皇帝灌山参汤,给皇帝吊气,一边拿出了诏书,让孟将军现在就颁布下去。
“是!”孟将军接过了那份诏书,“我这就去颁布诏书!这是我为贵妃娘娘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到了明日,我就该为皇后娘娘做事了!”
“嗯!”孟贵妃满意地应了一声,看着孟将军缓缓打开了大殿的大门……
璃儿在大殿外等得越来越心焦了,她不再站在原地、望眼欲穿地看着大殿,而是在大殿前不停地来回踱步,忽然之间,大殿里好像传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响,这叫璃儿更加紧张不安了,她立刻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大殿的大门,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声响没过多久就消失了,璃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腾腾燃起的火焰了,她忽然跑上了台阶,猛地冲到了大门前面。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交叉长戟,拦住了璃儿,公子瑾赶紧上前,抱住了情绪即将失控的璃儿,并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公主别冲动啊!现在他们不动,我们绝不能先动!他们今晚一定会动手,我们再等等,再等等!”
璃儿的眼中已经飘出了泪花,她在公子瑾怀中轻轻挣扎着:“我想要见父皇……我想要见父皇……”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瑾将璃儿带下了台阶,虽然公子瑾无法将璃儿对皇帝的感情感同身受,但她也能感觉到,璃儿心中的那份痛苦与失落,“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你要先冷静下来,好猎手是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开弓的!”
“可是……我……”璃儿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同时她也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就在公子瑾准备继续安慰璃儿的时候,大殿的大门,忽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