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
“好!”公子瑾一边揽住珣儿,在珣儿脸上亲了一口,一边夸奖道,“珣儿真棒!”
公子瑾将书合上了:“珣儿自己背一遍好不好?”
“啊?哦!”珣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公子瑾腿上,开口背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纸窗洒进屋内,映照在璃儿娇美的面庞上,璃儿坐在一旁的塌上,一边吃果脯,一边看着公子瑾教珣儿背诗,璃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父女俩”,真希望这温馨的时刻能够成为永恒。
公子瑾察觉到了一旁传来的热切目光,她抬起头,恰与璃儿对视,二人虽然都未言语,但在眼波流转之中,仿佛已诉说了千言万语。
\"爹爹……爹爹?\"背完了四句诗的珣儿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公子瑾和璃儿的夸奖,可等了半晌也没等来。
\"爹爹?\"珣儿又指着书上的文字,“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呀?”
房中仍是寂静无声。
“爹爹?爹爹!”珣儿见公子瑾半天不说话,便扬起脑袋看着公子瑾,可甫一抬头,就看到公子瑾和璃儿含情脉脉地相互对视,珣儿忽然闹了脾气,她扭动了几下身体,就要从公子瑾的怀中下去。
“我不要背诗了!我要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公子瑾这才注意到,珣儿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她急忙将珣儿抱起来,让她在自己腿上坐好。
“怎么了这是?我们的珣儿宝贝怎么不开心了?”璃儿也丢下手中的果脯,来到了珣儿身边。
珣儿撇着小嘴泫然欲泣,她断断续续地拖着奶音问道:“……爹爹和娘亲,是不是不喜欢珣儿?不喜欢珣儿为什么还要把珣儿生下来……”
公子瑾和璃儿对视一眼,不由得哑然失笑,璃儿抚了抚珣儿的脑袋,问道:“爹爹和娘亲都很爱珣儿啊,珣儿为什么这样说?”
珣儿委屈极了:“……珣儿从小就是一个人睡觉的,只有侍女姐姐给珣儿守夜,可珣儿问过皇上舅舅家的表弟了,也问过舅外公家的表兄了,他们都有专门的奶娘和嬷嬷,可是珣儿就没有……”
公子瑾往珣儿手中塞了个果脯,哄道:“那是因为,他们的爹和娘都不能常常陪在他们身边呀!爹爹和娘亲之所以没有给你找奶娘和嬷嬷,就是因为,爹爹和娘亲想亲自将你养大呀!”
一听这话,珣儿立马放声哭了起来,手中的果脯也丢了出去,公子瑾和璃儿手忙脚乱,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的珣儿,为什么突然之间闹了脾气。
“可是……可是……”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爹爹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候,就没人管珣儿了!呜呜呜……”
公子瑾和璃儿哭笑不得,原来珣儿是在为这事闹脾气,公子瑾忙拿过绢帕,给珣儿擦了擦满脸的眼泪,而璃儿则提议道:“我们一家三口好久都没有一起出去玩了,不如,今日娘亲和爹爹,就陪珣儿去郊外的林子里玩,好不好?”
“啊!好呀好呀!”珣儿一听可以去野外玩,立马高兴地拍起了小手。
“好,爹爹和娘亲今日就什么都不做,陪珣儿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公子瑾宠溺道,“那我们换了常服,就出发吧!”
“啊对了爹爹!”珣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今天出去玩,可不可以不要再带那么多侍卫了?我只想和爹爹娘亲在一起!”
“这……”公子瑾有些犹豫,但珣儿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公子瑾。
“好吧!”公子瑾不忍心拒绝珣儿的要求,便爽快地答应了,“不过,你要答应爹爹,不可以离开爹爹和娘亲的视线范围!”
“好!可以出去玩喽!”珣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她一出溜就从公子瑾的腿上滑了下去,兴冲冲地跑向了自己的房间,去换衣裳了。
看着珣儿欢脱的背影,璃儿摇着头叹道:“珣儿成天就喜欢舞刀弄枪的,还喜欢到野地里玩,这孩子的性子,可真是随了你了!”
“哈哈,我带大的,自然是随我了!”看着曾经像个小猫一样幼小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得快有桌子高了,公子瑾感到既高兴又欣慰。
“是啊,一晃珣儿已经这么大了……”璃儿转而抚向公子瑾的脸,“让我看看。”
公子瑾看到璃儿关切地看着自己的脸,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唉……”璃儿长叹一声,“看你都老了,都有皱纹了!”
“啊?”公子瑾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哪里有皱纹?啊!我还不到二十四,就已经有皱纹了吗?!”
璃儿看着公子瑾慌乱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不过,你确实比以前憔悴了些。”
“唉,带孩子可是个辛苦活儿!谁带谁憔悴!”公子瑾叹道。
“当初可是你说的,要给珣儿请个奶娘或者嬷嬷,可是到最后也没请。”
“那不是担心奶娘和嬷嬷照顾不周吗,所以我才想要亲自带她。”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带,你也不让!”
“我怎么忍心让你也这么辛苦呢!万一你长了皱纹,那我可是要心疼的!”公子瑾刮了一下璃儿的鼻尖。
璃儿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好似抹了胭脂,她靠在了公子瑾的胸前,而公子瑾亦温柔地揽过了璃儿,二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书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动,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这才发现珣儿早就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正站在那里满含幽怨地看着二人。
二人急忙分开,装作若无其事般,回房间迅速换好了衣裳。
等公子瑾带着璃儿和珣儿来到郊外的树林里时,炽热的白昼已经过去,温柔的黄昏就要到来,茂密的树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了沙沙的轻响,附近的小溪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着粼粼波光。
珣儿一来到这里,立马撒起欢来,她一会儿搂草一会儿爬树,玩得不亦乐乎,公子瑾和璃儿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直到珣儿玩得累了,说要找地方小解。
“璃儿,那你带着珣儿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公子瑾指了指一旁的树下。
“好。”璃儿说着,牵起珣儿的手,往树林深处走去,可珣儿不干,她想要去小溪边。
“好吧好吧!”璃儿拗不过珣儿,只好带着珣儿来到了溪边,这里满是比人还高的茂密的芦苇荡。珣儿坚持不让璃儿陪着,自己一个人钻进了芦苇荡。
“那你小心些,不要掉进溪里了!”璃儿喊道。
“知道了娘亲!”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芦苇荡中就没了动静,璃儿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珣儿出来,便朝着芦苇荡喊了几声。
“珣儿?珣儿?好了吗?”
芦苇荡中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璃儿有点慌了,她拨开了珣儿刚刚钻过的芦苇荡,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珣儿的身影。
“珣儿?珣儿!江珣!江珣!”
璃儿心一惊,接连拨开了好几片芦苇荡,可里面依旧是空空荡荡,根本不见珣儿的影子。
璃儿大惊失色。
“糟糕了!珣儿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