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浅凝便蹦蹦哒哒的往灶台方向走去。
“好,外婆等着。”看着浅凝活泼的背影,南老夫人终于舒心一笑,乐呵呵的坐在一旁看着浅凝忙碌在灶台前的小小身影,南老夫人的目光由全是慈爱,终于滑过微微的惊讶,心里酸楚。
“凝儿,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得,竟练得一手如此高超的厨艺。”看着浅凝熟练老成的烹饪手法,南夫人不由得诧异出声。
“还不是,染哥哥,什么都不学好,偏偏嘴刁的很,吃一道菜都能让他挑出一百个不是来,我练厨艺,一来也是自己喜欢,二来就是治治染哥哥嘴刁的毛病。”一边翻炒着锅中的美味,浅凝一边说着,说到师父挑嘴的毛病,浅凝就是一肚子火,“外婆,你是不知道,染哥哥挑食道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南老夫人随口问了一句。
“不吃葱姜蒜,不吃萝卜茄子青瓜大白菜等等,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最可气的是,不吃葱姜蒜做菜的时候不放也就罢了,偏偏染哥哥不吃还非得放葱姜蒜,不放葱姜蒜的染哥哥不吃,害得每次都让人给他挑菜,吃肉只吃最嫩的一块,吃菜只吃最好的一块,喝茶非顶级的不喝……”浅凝小嘴一张,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南老夫人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耐心的听着,有一个男子能让凝儿如此费心,看来凝儿是爱级了染王爷的吧,“天家子孙,天生就是身娇肉贵的,挑剔写也是正常,凝儿你要学会多忍让,夫妻之道,不在于改正,而在于互相扶持,等日后你们成亲了,自然就能体会到。”
听到“成亲”浅凝的手本能的一哆嗦,她不喜欢师父娶师娘,师父可以和她成亲吗?
“凝儿,怎么了?”看着呆愣的外孙女,南老夫人看看锅里快烧焦的菜,忍不住提醒一句。
浅凝摇摇头,含糊的应了一句,“没什么。”把菜倒入盘中,看看自己做得物流到杰作,掂量一下应该够了,便看向南老夫人,“我做好了,外婆我们回去吧,宫宴上外公和哥哥都没吃多少东西,现在也该饿了。”
“走吧。”
祖孙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来到前厅,前厅中凛然多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一张银色面具遮住半张绝世容颜,慵懒的斜倚在椅子上,整个人就好像长在了椅子上一样,南丞相和容瑾然坐在一旁,却如坐针毡。
南丞相一丝不苟的打量着回京不久的染王爷,尽管这个“孙女婿”一直无视自己打过去的目光。
容瑾然则是不安的坐在那里,用看着敌人的目光看着闭眼假寐的凤非染。他已然肯定面前的染王爷就是魔教尊主凤非染,他无法接受唯一的妹妹嫁给自己的师父,一如当年他无法接受自家妹妹拜入魔教尊主的坐下一样。
“染哥哥,你怎么来了?”走进前厅看到上座的凤非染,浅凝不就得一愣。
长在椅子上不动的凤非染终于舍得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浅凝,有瞥了一眼浅凝身后丫鬟手上托盘中新鲜出炉的饭菜,凤非染声音沉闷,“凝儿不和本王说一声,就来到这里,不需要向本王解释一下吗?”
浅凝被凤非染的话一噎,也是被凤非染惯坏了,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带丝毫犹豫,“我以为你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再说了,况且皇上……”
“皇上,皇上,在你眼里是哪个老头子好,还是本王好?!”凤非染没来由的大喊出声,吓得浅凝一哆嗦,屋里的小丫鬟们则是被一直认为温润尔雅的染王突然的大喊声,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浅凝小脸一垮,耷拉着脑袋,不敢顶撞凤非染,小心脏里还是不服,一张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小声嘟嘟着,“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了?”
凤非染一挑眉,反唇相讥,显然今晚是和浅凝杠上了。
“我不是……”浅凝开口想反驳,可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耷拉着脑袋,迈着小碎步走到凤非染面前,拉了拉凤非染的袖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小鹿般楚楚可怜的看着凤非染,“是凝儿错了,染哥哥,你大晚上跑到这里一定饿了吧,刚好我做好了饭菜,我们一起吃吧,好不好?”
凤非染撇过头去,不去看着浅凝我见犹怜的大眼睛,竟然把为师丢下了,无法无天了还!
小呆瓜太不听话,必须严惩!
“染王殿下,也是老臣思孙心切,急忙带着凝儿回家看看外婆,染王殿下要怪就怪老臣吧,别为难凝儿。”南丞相看不过去,起身向凤非染拱了拱手,替浅凝说情。
“这是本王和凝儿之间的事情。”凤非染的话很直接,洗去宫宴上的雍雅无双,此时的话就是千里冰封。
南丞相的脸当即一沉,一挥手,屋里时候的丫鬟小厮们纷纷鱼贯而出,就算是当今皇上,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夜染歌只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病秧子王爷而已,谁给夜染歌的底气,敢这么对他。
“夜染歌!你照顾了凝儿两年,对你的养育之恩,瑾然和外公外婆铭记于心,明人不说暗话,你真正是谁,我一清二楚,两年前我把凝儿交给你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好凝儿了,还请染王殿下将凝儿归还。”对于凤非染,容瑾然可就没有南丞相的成熟稳重,站在凤非染面前,直言不讳。
“呵,养育之恩?”听了容瑾然一席话,凤非染不怒反笑,“容少主此话说得甚好,自古以来养育之恩大于天,生之父母,不如养育字父母,本王含辛茹苦把小呆瓜养肥了,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吗?”
刹那间,容瑾然心底一寒,后悔已经晚了,真真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那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重要,还是你这个外人重要。”
“重不重要可不是你说得算的,小呆瓜,你说谁更重要?”
此时的凤非染,就如同一个受了气的孩子在无理取闹一样。
浅凝一双如画的眉紧紧凝在了一起,纠结了半天,浅凝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仰着头直视凤非染流光潋滟的凤眸,“师父,千错万错都是凝儿的错,凝儿这些年虽然没见过外公外婆和哥哥,可可他们毕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师父对恩同再造,凝儿凝儿实在无法选择。”
简简单单的一声“师父”,让南丞相夫妻俩齐齐心底一寒,他们老两口本以为凝儿和染王爷是郎情妾意天作良缘,万万没想到,染王爷和凝儿真正的关系,竟然是“师徒”。
尊师重道,天道伦常。
更别说天朝是礼仪之邦,就是在番邦,也没听说过,师徒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啊。在天朝,师徒相恋,可是要浸猪笼的,在民间是侵猪笼,在天家如何处置,真真不好说。
“好好好,”凤非染连道了三个“好”字,不忍的看了浅凝一眼,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答案,也许才是最好的,“为师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丞相府里的事情安排好,为师及冠礼的那一天,你必须出现。”
风华绝艳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大厅里已然没了凤非染的影子。
“凝儿,你你你你……”
南丞相捂着心脏,手指颤抖的指着浅凝,“你”了半天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凝儿,你真要嫁给这个魔头?!”容瑾然也被浅凝气得不轻,“凤非染他是什么身份暂且不论,你要嫁给你的师父,就代表你被天下人所不容,凝儿,听哥哥的话,没有人祝福的婚姻,必然不会幸福的,娘亲就是一个例子。”
“我可怜的凝儿啊,外婆不管你喜欢上的人是谁,可染王毕竟是你师父,师徒成婚,自古以来有几个好下场的,凝儿,外婆只想让你嫁个如意郎君,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南老夫人对此事亦是痛心疾首。
“我我这就进宫,禀报皇上,万万不能给你们赐婚。”南丞相喘过气来,拂袖就要进宫。
浅凝一把拽住了南丞相的袖子,“外公,你别激动,您听凝儿说啊,我和师父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凝儿,你说得可是真的?”南老夫人面色一喜,拉着浅凝问道。
浅凝点点头,“师父生性桀骜不羁,只适合游戏于江湖,奈何身在天家有些事情总是事不由己,师父不想被师公硬逼着赐婚,故来才有此一出,待师父及冠之礼过后,我们就会消失在朝堂上,继续过着游戏江湖的日子,皇上对我本就不满意,更不可能给我们赐婚,等我和师父在世人眼中回了锦绣山庄,我们如何,又有什么人在乎?”浅凝大概是说累了,猛灌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就算多年后有人问起,只说凤凝和染王闹了矛盾分道扬镳了或者凤凝亡故了,世人也不会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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