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则自然地坐到灶前帮她烧火,“没什么,就是闲聊几句。”
“是吗?”
岳云芷看了一眼唐景那副跟了吃了某种排遗物的表情,明显不信。
不过,她也没太纠结。
阿则说是就是叭。
因着有客人,再加上一会儿还要去镇上,岳云芷就把给秦父秦母留的早饭盛出来放在锅里温着,他们先吃。
看着小媳妇儿准备的琳琅满目的饭菜,秦修则一点也不客气地冲院子里招呼了一声:“唐景,过来端饭。”
“来了连长!”
人刚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就被秦修则一筷子敲在了手背上。
“我已经退役了,这个称呼改改。”
“嗷!“唐景吃痛,捂着手背蹦出去老远,“大哥,叫大哥总行了吧?”
“随你。”
秦修则端着饭绕过他,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嫂子,你看,大哥下手也太黑了。”
大抵是熟悉了,唐景也不拘谨,伸着爪子凑到岳云芷面前,笑得一脸谄媚,“嫂子,早就听说您医术高明,能使枯骨生肉,弄点药给小弟抹抹呗。”
瞥了眼他手背上几乎快褪下去的红痕,岳云芷忍着笑,“行啊,一会儿给你拿点。”
“真的?”
这下倒是轮到唐景怔住了。
要知道,唐家可是世代行医,真拿到药,反向破解出方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自己随口一说,她就这么轻易地给了?
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岳云芷也不戳破,“都是我自己制作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唐先生不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
要不是想着这里的风气不比京市开放,唐景恨不得扑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嫂子你放心,我就是自己用,肯定不占您便宜。”
有秦修则在中间,他就算再想要方子,也会得了岳云芷的允许,不能让她吃亏。
“对了,嫂子叫唐景就行。我这条小命都是连长救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但毕竟和战场上的真刀真枪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唐景第一次作为随队军医跟着出任务的时候,就被横飞的血肉吓傻在了原地,如果不是秦修则及时拉了一把,他这会儿早就被炸成肉沫了。
他和秦修则年纪差不多,直接叫名字,多少有点别扭。
岳云芷纠结了一下,索性各叫各的。
“唐大哥,快吃饭吧,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随便做了点,粗茶淡饭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有的他吃就行了,哪儿那么多毛病!”
秦修则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手接过小媳妇儿手里的粥,一手自然地缠到她腰间。
眨眼间就换了副神色,语气温柔:“别管他,去吃饭。”
“连……不是,大哥,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什么国际品牌吗?
“吃不吃?”
秦修则冷冷丢过来一个眼神,唐景立马认怂,“吃!当然吃了!”
“大哥你是不知道,火车上的东西有多难吃,十几个小时,我光喝水去了,都快饿死了!”
唐景也没客气,颠颠地跟上去,自己找地方坐下。
扫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他人惊得差点没钻到桌子下面去。
“我靠!”
“嫂……嫂子,你你你你管这个叫粗茶淡饭?还是随便做的?”
黄澄澄的玉米碴粥,粘稠得拉丝;冒着热气的灌汤包,晶莹剔透,仿佛还都能看见里面饱满的汁水,掺了香葱调味的鸡蛋饼,金黄中夹杂着几点翠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还有几碟现拌的即食小菜,看着就胃口大开。
“快尝尝。”
不用岳云芷招呼,唐景就先夹了个灌汤包,一口塞进嘴巴里。
“呜……好……呼……好次……呼呼……烫死我了。”
唐景一边斯哈着呼气,一边还在不停地往嘴巴里塞。
“嫂子,你这厨艺真是绝了。”
一顿饭,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吃到最后,几个人去镇上的时候,唐景连腰都弯不了,只能横着躺进后座。
吓得司机差点以为他们少东家是被人暗害了。
——
镇政府门口,这会儿正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把办公楼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间,
一个头戴包头巾,穿着碎花布衣的女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荣业有些头疼地看着撒泼的女人,压着脾气说道:“大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哭哭哭,都哭了二十分钟了!
他不说倒还好,这一开口,直接捅了马蜂窝。
“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回事?”
女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提溜提溜腰带,指着他的鼻子中气十足地开骂:“要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吃空饷,被个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我儿子能出事儿么!”
“我今天一定要给我儿子讨个公道!”
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李荣业好半天才听明白,这人是冲着岳云芷来的。
“李所长,我想起来了,这女人的儿子之前被花生米卡过喉咙,是岳大夫把人救下来的。”
镇政府一个工作人员,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好半天,总算是把人认了出来,“那天我老娘不舒服,我翘了几个钟头的班带老娘去看病,刚好见到了!”
一旁和岳云芷接触过的几个警员,也跟着接话。
“她这不是恩将仇报么!”
“所长,要不咱们下去拆穿她?”
李荣业眼尖地看到不远处使过来的一辆车,示意几个人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女人浑然未觉现场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兀自扯着嗓子哀嚎。
“那女人害死了我儿子,你们赶紧把人抓起来,判刑!蹲大狱!”
“不然,不然……”
女人突然哽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好半天也没想起来后面的词儿是什么。
“反正,你们要是不把人抓起来,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打算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啊?”
岳云芷站在不远处,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