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受范厂长的言词影响,情绪有了变化。她觉得要是再像以前坐等工厂主动解决自己家的问题,犹如守株待兔,或者是痴人做梦。她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心中不得不改变了主意,拿定主意送礼通关。然,想得容易,要做却难。想当初,范厂长连两条感谢的烟尚且不收,难道还会收没有名堂的礼物不成。如果自己贸然送礼过去,如真被他送到办公室,就真是白送了。况且自己也不是富有之人。
欣兰什么事也没办成,心里执拗着不愿这样回去。可坐在办公楼台阶这里实在有些醒目,来来往往的人都用一种猜测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她。欣兰心里不能承受,又无法躲避人们的目光,只好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出了办公区的大门。
大门外马路并不宽,但马路沿却很宽敞。路两边枝枝丫丫的桐树,拢着密不透风的叶子,把路沿遮掩的密不透光。大门外斜对面的凉荫里,支着两个摊子,一个是卖小百货,一个卖凉皮。因不是下班时间,生意并不好。欣兰没处去,就走到摆摊处,坐在卖凉皮的凳子上,一边歇息一边听二人说话。卖凉皮的女老板看欣兰坐在那里并不吭声,就问欣兰道:这位大姐,看您恁不面熟,您不是这厂的吧?欣兰笑了笑道:以前是这厂的工人,现在不是。女老板道:我说嘛,这厂来来回回的人不认识也挂面,觉得在这里没见过您。怎么回来办事?欣兰道:嗯,回来找范厂长办点事。他忙着开会,没时间!女老板听欣兰这样说,又接道:范厂长老婆在这个商店里上班,你找不到范厂长可以找她呀!说着,扭身指着身后的商店道。欣兰扭头一看,这才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两层红楼,不大的门面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劳动服务公司商店。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女老板的一席话点醒了梦中的欣兰。就是呀!我找范厂长不行,为什么不找找她老婆,看能不能从她这里得到帮助哪!可是我和她不认识,怎样才能走她这过哪?欣兰心里有了这主意,就想着从女老板这里了解点范厂长家里的信息,于是,对女老板说道:厂长老婆不是坐办公室的人吗,她怎么会在服务公司商店上班呢?女老板听欣兰这样说,好像对欣兰的说法有点惊讶,一副诧异的表情道:吆!您可别小看了这个商店,那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范厂长老婆在这那可是一手遮天,手下别看人不多,收入可不少。每天这工人村的日常用品不说都从这出吧,光是这工厂里每月走店里过的劳保用品这一项,商店就不少收。工人们虽然是正式工,工资可没有他们这里面的集体工工资高!欣兰听说,又问道:您说范厂长老婆就不是正式工?女老板道:不是。听经常在这吃凉皮的工人说,范厂长一家是从南方大厂过来的,他老婆姓王。说话一口南方口音,个不高,原来只是家属工,范厂长当领导后,她才管的商店。听了女老板这样说,欣兰想着与其现在在这里闲着,还不如进商店看看,说不定真是认识了,以后还能帮忙。于是和两位老板告辞,来到商店。商店里人不多,只有几个顾客在瞎转悠,三,四个营业员在柜台内各自忙碌着。欣兰不知谁是范厂长老婆,就偷眼看着听着几个营业员说话,寻思着找卖凉皮女人说的低个女人。却见四人当中,只有一个操着南方口音被另外三个年轻人称作王姨的低个女人,欣兰知道这就是要找的人。欣兰认准了人,心里却很作难,不知怎样才能接触到这人,想了一会儿,怕引起注意,就准备出来想好了再说。恰在这时,只听厂长老婆安排了中午换班的人后,掂着买的东西要回家,于是就灵机一动,也走出商店,远远的跟着厂长老婆,看着她走到自己家所住的二层家属楼楼栋,进到楼栋上了楼,欣兰才忙紧走几步撵上身形。直到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认准了厂长家屋门,方折回身来。
欣兰回身走在大街上,回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心里既激动又觉得可笑,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演这一出戏。她稳稳心神,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下一步该怎样走,考虑到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再则下午还要接班,就决定先回车站,等想好主意后再说。
中午家里,到了吃饭时候,老两口早早把饭做好,等着欣兰回家里吃饭,左等右等不见欣兰回来,老太太耐不住性子,就只好下到楼下到路口去等,可等了饭点都过了,也没见到欣兰,就回到楼上给老爷子说,老爷子知道欣兰上午走时并没有给他们说中午回来吃饭,就对老太太道:别等了,孩子又没说回来吃饭,你是等啥哩?快吃吧!再晚会儿,都凉了!老太太心里一直想着欣兰会拐回来,心里放不下这个心结,答应着吃饭,就又想着要去车站看闺女,老爷子看饭放凉了老婆子还不吃,又听她这样说,就有点急了道:上次不给你说了吗,不让你去,咋又提呀?欣兰心里事多着哪,我们少给孩子添点乱吧!老太太看老头子有点火气,想要顶嘴,然终没说出口。
下午,欣兰按时接班替换了李丽。两点钟,正是天气炙热时候,生意也是正忙时刻。陈萍知道上午欣兰没在后面宿舍休息,以为有什么事,就想打听,于是趁着在里面闲暇时候出来,看没人买东西的时候关心地问欣兰:李姐,上午没见你在后面休息,有啥事需要帮忙吗?欣兰知道陈萍的好意,就把自己去办事的情况简单的给陈萍说了下,并且征求陈萍意见,看送什么礼好些。陈萍没送过礼,对这事一窍不通,就答应着等老公张杰来换班时候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