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上午,欣兰应急着广场的生意,把家里安置好后,便和福生卡着时间早早来到了影院广场,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广场这儿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先行开张了。
见此,福生不由得心中惊讶。心道,真是要钱不要命。这样想着,便微晃着头用一种自嘲的表情咧嘴笑着对欣兰道:“好家伙!我心里还说咱都不过年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咱来得早,真是掉钱眼里啦!”
欣兰听说,笑着接道:“那是你不知道这生意的情况。我不知道我给你说过没有?当初接这店的时候孙伟曾给我说过,他说电影院这里的生意,真正挣大钱的机会就在这几个活动档期,只要抓住了这几个机会,就基本顾住了一年的开销,其他时间的生意就是赚的。”
“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过!”福生记不清欣兰是否告诉过自己这话,模棱两可的一边回答着,一边把自己带的鞭炮有样学样的也铺在门市前面,然后点着了,躲到一边,看着它劈哩叭啦的响完,这才过去打开了门,然后和欣兰进到屋内,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往柜台和货架上补货。
两人全神贯注的忙着,不知不觉中,广场上就聚集起了人群,生意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张了,慢慢地,渐渐达到了高潮。就这样,直到一阵忙碌过后,人都排着队开始进场了,生意才逐渐停滞下来,于是两人这才转而又往货架上补货。
熙熙攘攘的广场上没多会儿便变得空无一人,没有了人流,生意近乎停顿。欣兰补齐了货,闲着没事,便开始整理起抽屉里的零钱。福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一边看着欣兰全神贯注的样子,一边缓着劲。回想到刚才,福生感叹道:“你还别说,想着这过春节,谁口袋里还能不装点零食,生意肯定不会好!没想到这一阵忙碌,比年前还好呢。”
“那当然啦!啥叫春节档?这就是春节档,电影不用说肯定是最吸引人的新片子,虽说春节来看电影的大多都自带有零食,可即使这样,也架不住看电影的人多呀!人多就有那么一部分临时起意的、什么零食也不带的顾客,自然生意也不错啦!”欣兰头也没抬的应道。
“你别说,还真是!”福生若有所思的咂咂嘴,点头道。
欣兰只顾着点钱,没再理他。福生也不在意,看她忙,便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广场的某一个角落,呆滞的看着,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的发着呆,至于心里想的什么,也许他也未必能说得上来。这样一会儿,直到查完钱的欣兰转身喊他回家做饭,他才迷瞪过来,然后伸手拿起钥匙,把门锁好出来门。
回来的路上,想起福生刚才的神态,欣兰道:“福生,你刚才发啥癔症哪?是不是在想啥心事?”
“我能想啥心事?!不就是想着过完年了,出去找活干呗?”
“准备去哪儿找?”
“老本行呗,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
“那咋会不要,你又不是生手。”
“那不一定!这里都是建筑公司,可不是咱老家的建筑队。”
“反正都是搞建筑的,干临时活我想应该还可以吧。”欣兰道。
“谁知道呢?我记得当初咱回老家时的建筑队如果身体不行又没有人还进不了建筑队哪,结算也是给工分,只是到后来包产到户以后,大队才变成给钱。现在的形势,谁知这里啥样?”
“如果不知道那就别想了,过完年再说吧!”欣兰随口道。
听欣兰这样说,福生也没接茬,跟着往家走,很快到了家。
果然,孩子们出去还没回来。两人知道孩子们一定是出去疯去了,什么时间回来也没个准,也不放在心上,便径直去了厨房,一个做,一个帮衬,溜了馒头,熬了一大锅杂烩菜。吃过后,余下的给孩子们剩在锅里。等收拾完,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到了下午做生意的时间,于是,两人就又到了广场上。
就这样,连续几天,福生和欣兰除了睡觉、做饭、偶尔去母亲那里外,其他时间基本守在门市上。他俩没有再让孩子们插手生意的事。
春节的时间是短暂的,也是愉快的。孩子们玩得开心,欣兰和福生过的充实。转眼间到了正月初十,电影活动档期结束了的同时,陆东也回单位开始上班了;小存小花姊妹俩更是到了开学的时候。这个事情是老爷子年前就办好了的,自然也没费周折,姊妹俩便顺顺利利的入了学;接下来,就到了和陆南分别的日子。虽然说孩子已经大了,然毕竟是孩子,欣兰和福生担心同时还是不忍分别。可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也是为了孩子以后的前程呢?福生和欣兰没有办法,只好在再三叮嘱陆南后,还是送走了陆南。
孩子们一走,生活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情景。按以往的节奏,柳琴又回到了门市上,和婆子欣兰替换着忙生意。这样一来,福生瞬间就成了多余的人,连着三、四天的时间里,他除了帮着进了一次货,也就只能在家帮着欣兰做做饭。可让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干这事,终究不是常事,更何况还有柳琴在这儿,就是不说,也让他这个当公公的感觉一身不自在。福生别扭着,心里着急,到了正月十四这天上午,便打听着路到了附近的人力市场去碰运气。
还没过灯节,按理说农村出来找活的人还不多,在他看来,这也许是个机会。可他到市场上一看,人力市场上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福生东转转,西看看,转了半天,就见三三两两围着谈条件讲价的无非都是一些临时活,根本没有自己想要长期干的建筑。福生有点失望,心道,我还是等元宵节过后到建筑公司看看吧,也许到那儿还能找到活干。他心里这样想着,就准备往回走,恰在这时,眼光扫到市场内路边一颗大树下围着一群人。福生有点好奇,就过去看,就见人们围着的一个中年胖子,正口若悬河的为大家讲着有关招工的一些详情。福生认真的听了会儿,这才听出来原来这是西部山区的小煤窑要招工,而且待遇还不错,管吃管住不说,每人每月保证能挣到一百出头。福生听了,心里暗自盘算道,如果真的是像他们说的那样,这工作应该也不错,自己不妨去试试,中了就干下去,不中就干俩月,即挣了钱,也解了一时心焦。他这样想着,于是,便要了联系地址后,转头就回了家。
欣兰正在家做饭。福生到家一看见,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欣兰一听,想都没想地道:“你快打住吧,这想法肯定不成,咱不说他钱多少,只说这下煤窑的活,我就不愿意!”
“为啥不愿意?你倒是说个理由来,也好打消我的主意。”福生追问道。
“说个理由?不用说,你这就叫慌不择路,饥不择食。咱家刚搬来,还没团聚两天嘞,你就想跑得远远的,就不想想那小煤窑有没有安全,我可不想为这事再为你整天提心吊胆!没有活就先歇两天,别光着急着找活就啥也不顾!”
福生一听,忙道:“要不说嘛,我先去试试,行了干;不行就俩月。”
“打住吧,坚决不行!”欣兰斩钉截铁道。
福生一听,知道欣兰一时半会儿不会同意,就没再多说,只把这事搁在心里。
到了晚上,陆东回来。吃饭时,福生又把这事说出。陆东听了,反应更大道:“爸,去那小煤窑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千万不要去。”
“你咋也这样说?”
“不是我非这样说,实在是这事没一点安全保障,所以说这念头您千万不要再有,有,俺妈俺俩也不会让您去,免得一家人不得安宁。”看福生还有点坚持,陆东干脆表明了态度。
听陆东也这样说,福生只好断了这念头,彻底没了想法。可转回头,想想这后边找工作的事,他就想再听听陆东的意见。于是,对陆东道:“陆东,咱家情况你也知道,这刚回来,认识的人也不多,猛然想找个帮忙的都没有,更别说你爸年龄摆在这儿,更不好找了。现在这有个机会了,恁妈你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这往下去哪里找工作好哪?”
“不是不愿意,爸!您才去一天,别看见啥事都觉得是机会,要让我说,现在还有点早,您就再晚两天,年过完了再去市场上转,到时候无论工地还是工厂都开工了,用人的机会肯定有,真不行了就再去建筑公司看看,说不定还能干您的老本行。”
福生听说,想想也是,便没再言语。欣兰在旁看这事下了架,知福生不会再动去小煤窑的念头,这才放心的吃完晚饭,然后让陆东和柳琴先回去休息,自己和福生收拾了碗筷后,一起去了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