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几个衣着破旧,胡子拉碴的士兵骑马过来。他们看着元子押着的马队,又看了看众人,问:“你们不是王家的马帮么?怎么这么快又来了?”那些士兵看着前面的旗号问。
“这个嘛,没办法,东家缺货嘛,所以东家又叫咱们跑一趟。”陆羽向众士兵抱了抱拳,从口袋里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捧上去,道:“兵爷辛苦了,一点小意思。”
“多谢了,打赏这么多呀!”领头的小兵长也不客气,把银子揣进怀里,又向众人抱了抱拳:“各位爷可小心了,西边还在打仗,你们路上可得小心些!”
“还打仗呀?和什么人打?”
“东家没告诉你吗?真是的,宁西都乱成这样了,还让你们来。。。。不说了,我们正赶路呢,总之你们要少心为上,好了,后会有期!”小兵长说着就带着一支十多人的残兵向西而去,留下元天一行人一脸发呆。
打仗?兵荒马乱呀?众人望向元天,问:“边境都乱成这样了,还过去贩盐么?”
“打仗最好,咱们混水摸鱼,闯过去!”俨然,元天想得太天真了。
众人也没有来过边境,也用脑子恶补着,边境的士兵都忙于打仗,守着边界的哨卡空无一人,随便出入。
“元哥儿说得也对,不管是吐蕃和突厥开战,还是羌人入侵,总之他们打得越热闹,咱们就越有机会,你们不看到了么,那些当兵的都乐成那样子了!”陆木腿接着说。
马队又缓缓的向前走去。
刚走不够两里路,却迎面有一匹马缓缓走来,马背上,伏着一个人,摇摇欲坠。
“停!”
元天来到那匹马面前,一看,原来那人胳膊上中了一箭,那匹马也吐着白沫,累得快撑不住了。当撞上马队的时候,马儿一个停顿,便扑倒在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那人面朝下趴着,一动不动。
元天握着刀小心翼翼的跳下马,上前擦看,蹲下伸手将那人的头托起,试了试鼻吼,还有气息。赶快回头叫:“来人,拿水来!”
半壶水灌下去,那人才悠悠的睁开眼睛,看了元天一眼,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小兄弟,你是那里人?怎么会被人射伤的?”陆木腿也下马,来到他身边问。
那人看上去和元天的年龄相仿,只是脸上肮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咳,咳!我叫韦常,是中原来的商人,乱兵把我们的伙计都杀了,货物骡马也被抢了,你们也是去贩盐的吧,别往前走了,前面打仗,死了很多人,十分危险!”那个少年吃力的说道。
元天把他扶着坐起,花无缺也下来拿来了壶烈酒,让韦常咬着一根马鞭子,然后朝箭住的胳膊上喷了口烈酒,花无缺用手指运着内力点了几个穴位,止住了血,再用针线把伤口缝住。
弄完这一切,韦常面色苍白,咬着马鞭,但却没有哼叫半声。看来,这小子也是条硬汉。
再次穿上衣服,韦常已经满头是汗。“多谢了,我还是那句话,别向西边走了,赶快离开这里!”
元天抬头看了看天色,漫漫黄沙的天际,太阳正在落山。“也好,先扎营吧,在这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赵铁蛋,陆云天,陈小三也跳下马,扎起了帐篷来。
扎好帐篷已经天黑了,大家也不敢生火,幸亏带有一些烧鸡烧鸭,用纸包着,虽然有些馊味,但还能下酒。于是,取出来各撕半边,吃了起来。
韦常看着大家吃东西,也不走近,而是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一边,默默的坐着,眺望着远方。
花无缺拿着半个烧鸡和一个面饼过去,递给他。
“吃吧,兄弟,路途远着呢,肚子饿了你怎么跑呀!”
韦常看着烧鸡和烧饼,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住了。
看样子,韦常还是饿得不行了,接过手便撕咬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却抽泣了起来,泪流满面。
“兄弟,你怎么哭了?”元天走到他身边,关切的问。
“我想到死在突厥人手中的亲人,心中就悲伤呀!”韦常边吃边哭着说。
“振作起来吧,兄弟,路还长着呢!”元天拍拍他的肩,走到一旁去了。
人生最痛苦的莫非是失去亲人的时候,这是人之常情。
花无缺却把元天拉到一边,耳语道:“这个韦常十分古怪,脸上涂抹着一层厚厚的黑粉,有水也不洗掉,看来是化了妆,掩饰什么一般。”
元天侧目扫了眼韦常,果然是一脸肮脏,但却不找水洗脸。
元天向众人打了一下眼色,大家会意,点了点头。
众人也不敢脱衣而睡,而是抱着刀躺下。
当进入梦乡,沉沉睡去的时侯,却听见陆木腿一声大叫:“跑了,那娃儿真的跑了!”
众人赶快一跃而起,纷纷钻出帐篷,牵马骑上,向马脚印廷伸的地方追去。
十匹马呼啸着,踏出一团团尘埃,狂奔而去。
向西追出不远,果然看到了韦常这小子,他居然坐一匹,还牵着一匹,偷了马不说,还偷了一盒箭和一把弓,还偷了把大刀。
十匹马很快把他团团围住,众人搭着箭,箭尖指向了满头大汗一脸肮脏的韦常。
“韦兄弟,你三更半夜跑什么跑呀?而且往西边跑,你不是说西边有战事,危险不能跑么?”元天握着弯刀问。
“莫非是突厥人?回去通风报信的不成?”花无缺在他背后问。
韦常嚅着气,也不说话,拨箭就射。
他认为元天个子小,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不曾想到,凌厉的利箭射向元天时,元天不闪不让,而是待利箭射到面前的时候,大手一抄拿在了手中。
韦常睁大了眼睛,呆了呆。
接着又射出了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当射到第五支的时候,却自己一声不吭的扑了出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众人跳下马围了上去,却看见他的衣服全是血。
“谁砍的?”元天问。
陆木腿掀开他的衣服一看,才发现是伤口流出了血,拉弓用为过度撕裂了伤口。
“师父,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给他一刀,来个痛快算了!”赵铁蛋说道。
“对,无缘无故出现,又无缘无故逃跑,看来不是好东西!”陆云天说着就要举起刀向韦常的头上砍下。
“住手!”元天喝住了陆云天。“抬回去,包扎伤口,有什么事待明天再说。”
回到帐篷,元天亲自帮他的伤口缝上线,陆木腿也拿出金创药撒在上面,再用布包扎好。
弄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你们救我干什?快走,从北边走,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韦常睁开眼,看见十双眼睛正围着他望着他时,第一句话就叫了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从北边走,而你却又为什么从西边逃去?”陆云天没好气的问。
“我?”韦常跺着脚,想解释,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一味的叫着,让大家快走。
“不好了,有突厥兵围上来了!”负责站岗的赵铁蛋掀开帐篷钻入来叫。
“来多少人?”元天边拿起弯刀,边问。
“三十多个!”赵铁蛋有点慌张的道。
“大家莫慌,三十个突厥人我们是可以对付得了。把刀藏在背后,用衣服盖着,镇定点,不得万不得以不许动手!”元天冷静的道。
大家会意,用衣服掩着刀,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走出了帐篷。
元天示意韦常藏好,也走马出去。
此时,三十个骑着马的突厥兵已经把帐篷包围了起来。
陆木腿看见面前骑马的大个子,披着红披风,戴着铁帽穿着盔甲,一看就知道是个军官。于是堆满笑容迎上去,拱手道:“大官人呀,辛苦了,咋这么早就出来了呢?”
军官也不跟他废话,而是拿出一张画像,问:“你看见这个人么?是我们要捉拿的要犯!”
元天也跟着瞥了瞥画像,那不是韦常的画像么?于是赶快摇头:“我们刚刚到这,还没看见其他人呢!”
军官瞪了元天一眼,骂:“你小娃儿,插什么嘴!”扫了眼帐篷外五十匹骡马,再看了看那群站着傻傻看向他的半大小子们,嘴角一勾,冷笑了一声,然后向士兵一挥手。
士兵们看到了手势,跳了下马来,一拥而上。
“两脚羊们,把钱拿出来!”
“两脚羊,跪下别动!”
元天和陆木腿对了下眼色,摇摇头。大家举着手,被凶巴巴的士兵赶成一堆,蹲了下来。
接着,就开始搜身。
军官跳下马,钻入了帐篷。
砰!
整个人从帐篷里摔飞了出去,一个黑影同时跃出,拿着把匕首刺入了军官的胸脯。
“干了他个熊的!”陆木腿身上的银两被搜出,那几个士兵正笑嘻嘻的,却被一把大刀从脖子上划过,一抹鲜血冲天而起。
众少年横刀而出,顿时一片刀起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