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巴草原的五百里外,两军对垒。
羌族骑兵把突厥兵差不多赶出了康巴草原的边缘。
但羌兵却不敢再强攻了,因为突厥人手中有十个人质。
同样突厥人也在按兵不动,因为一千狼骑死了一半,连狼骑的狼头扎尔木布都被人斩杀,原本锐不可挡的铁军顿时锐气大减,在羌军的几轮攻击下,一退再退,退了三百里才站稳了脚。
陈前,用木头搭起了数米高的城墙,前面还挖了壕沟,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反攻。
羌兵也在突厥兵的对面不远三里的的地方扎了营,随时准备着冲锋。
元天穿着厚重的盔甲,和同样穿着盔甲的花无缺,赫雪,带着一支五百人的骑兵在突厥的营地前站定,遥望着敌方的军营。
“敌人有多少人马?”元天望着塔楼上的弓箭手,只见那些弓箭手已经把箭搭上,就等羌兵进入射程之内了。
“大概有十万有余!”赫雪扫了眼敌营,低声道。
十万,就算是蚁,也要数一天呢。元天不禁咧了咧嘴,那么多人,是什么样的场面呀?
该铺满了整个草原了吧?
“回营!”元天低哼一声,调转了马头。
五百匹马在草原上奔得飞快,很快就奔回了羌军大营。
元天跳下马,把马绳交给士兵,和花无铁,赫雪一道,钻入一顶帐篷。
此时的赫雪,一身戍装,看上去英气逼人,不仔细看,有几分男儿的样子。
三人无趣的坐下,赫雪自个人给元天和花无缺斟上一杯奶茶,自个儿也斟了一杯,在地毯上盘腿而坐,也不说话,大口的喝了几口,用一双明净的眸子望向元天,等着他说话。
“羌王何时发兵?”
“不急,父王打算保全人质!”
“羌王仁慈,不胜感激!”花无缺不禁道。
“毕竟因我而起,才落入敌手的嘛,我们羌族又不是无情无义的!”赫雪说得也是诚恳。“义弟,你可想到破城之计?”
“难!”元天摇摇头。
毕竟,面对滔滔大军,还是头一次。
“难不成又是两军相博?杀个你死我活了!”赫雪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羌军少说也有十万之众,一路搏杀,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怕是怕人家斩了人质。
唉?你们汉人怎么不溜快一点呢?偏偏在两军交战的节骨眼上,撞上了呢?
赫雪努了努嘴,望向元天:“义弟,再想想,该有办法的!”
“如果我们也有一支狼骑就好了!”元天终于把想法说了出来。
“狼骑?”赫雪一听,很快就想在一块儿了,点着头:“是呀,我们羌军怎么不建一支敢死之师呢?”
“敢死之师?”
。。。。。。。
可是,问题是去那里找人?找些什么人?
“有什么难,找父王去呀!”
赫雪拉起元天就钻出了帐篷,花无缺本想跟着走的,但看见人家公主对他的无视,只好又复坐下,喝了一碗又酸又腥的奶茶,盘着腿吐气纳气,练起功来。
元天跟着赫雪在军营中穿过一片帐篷区,却见前面一片开阔处,士兵押着一群犯人出来,足有一千多人,密密麻麻的站成一排又一排。
犯人正跪在地上,正等待着处决。
“他们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都要杀头的么?”元天站停问。
“死囚呀!”赫雪也站停了脚步,望向死囚们。
死囚的脸色全是灰色的,但除了羌族人居然还有黄头发蓝眼睛的异人和高鼻子凹眼的突厥人。
“是战俘吧?”元天问。
“有几个是突厥人,那些异人是从更远的西疆那边跑来的,听说被突厥人抢了身上的财物,转过身又抢了我羌族的东西,还杀了我羌族的人!”
“哦!原来是这般!都有命案在身,对么?”
“全是杀人的凶徒!”赫雪有点憎恨的道。
“凶徒?敢死之师?”元天不禁心一动,便拉着赫雪向羌王的帐篷奔去。
脚步走得飞快。
“那个就是公主?”一个三十多岁的死囚侧目看了看赫雪的背影,问。
“是公主!”
“真漂亮,想不到临死还能一睹公主的芳容!”
“闭嘴!”一个士兵骂着,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只等监斩官一声令下,手起刀落,就结束面前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
“都准备好了么?”后面骑在马上的一个军官叫。
“准备好了!”士兵们齐唰唰的举起手中的大刀。
大刀闪着寒光,众死囚自觉的闭上眼,不再说话。
顿时,一片死寂!
“刀下留人!”当监斩官打了个呵欠,正要叫一声斩的时候,却有一个骑兵拿着一条令旗飞驰而来。
“大王有令,全部免斩!”
“哦?”那是什么意思?监斩官有点疑惑,但看了令旗,还是点点头,命令士兵把刀收起。
一陈风吹过,陈陈阴凉。
当死囚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死了?就这么快?”
“到阎王殿了?”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终于发现还是在跪着的地方,还没有开斩。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呐?”
“就是,脚都跪麻了!”
此时却又见公主和一个穿着盔甲的少年走来,站在了面前。
“公主?不会?”
许多死闪咬了咬舌头,发现还有痛感,应该不是做梦。
“现在,你们有两条路选择!”赫雪清了清嗓子,道。
“两条路?”所有的死囚都望向了公主。
“一是生,二是死!”赫雪又道。“选择生的,请站起来!”
谁不想活命呀,谁又想死呢!众囚犯齐唰唰的站了起来。
“选择生的,去那边签字画押,然后拿起刀,你们就是我们羌族的敢死营的兵了!”
“当兵?我们当兵?”
“是呀?怎么能当兵了呢?”众囚犯顿时像炸开锅一般。
“静一静,公主还有话说!”那个监斩官吼了一声。
只见那个穿盔甲的少年站在了众人面前。
冷冷的拔出一把大刀。
少年的眼神很淡,刀刃有十几个缺口,但泛出的光似乎还带着几分血腥的味道。
“我前十五天,用这把刀杀了一百多狼骑!”
“狼骑?一个半小子杀了一百狼骑?”有几个死囚却撇撇嘴。
吹,你就吹吧。
“扎尔木布!我只用了三刀!”元天把刀插在地上,那刀柄缠着的布条还泛着暗红色的光芒。
“扎尔木布?狼骑的首领呀,怎么,死在这个少年手中?”众犯人不可思议的望了望那把刀。
话虽想平淡无波,但那种能感觉到的杀意,无不告诉他们,这少年绝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犊子。
而是一个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战将。
“现在,不想当兵又不想死的人,可以拿起刀,向我挑战,打败我,你们就可以走了!”元天淡淡的道。
“真的!”
果然,有五个突厥战俘走了出来。他们就不相信,一个小少年能拿他们咋样。
赫雪示意士兵,给他们刀。
五个突厥人接过刀,更加不把元天放在眼里了。
五个同时站出了队伍,来到元天面前。
“一个对一个么?”一个胡子拉碴的战俘问。
“一起上路吧!”元天侧目望了望天,几个老鹰正在蓝天上展翅飞翔,时而高飞,时而俯冲,自由,无拘无束。
“嗷!”
五人刀一指,直接就向元天刺来。
那把原本插在地上的刀一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元天的手上。
手中的刀一动,肉眼可见的涟漪在刀锋中闪动,长刀一划,那五个人从元天身边错了过去,站在了元天的背后。
收刀,再复插在了地上。刀刃上有血漫漫的滴落,掉在一枝野花上,把原本紫色的花儿染得血红。
“还有不服的么?”
元天望向众囚犯,声音依然平淡。
众死囚正要说话,但看着少年背后那五个突厥人,却露出了骇然的神色,目光也为之一滞。
因为,那五个突厥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腰间的伤口还在喷着血。
所有的死囚都向元天垂下头。
见过杀人的,但却没见过如此直接,简单,迅狠的快刀。
那得杀了多少人才练出的果断呀!
赫雪捂了捂嘴,尽量不看那些死人。
目光望向众囚犯:“想死的就快点上来,不想死的听我宣布大王的的旨意。”
众囚犯没有动,都望向公主,竖起耳朵。
“大王以诺,当兵者,免死刑责,恢复民身重入祖籍,享受军俸禄,可计军功!”
短短二十七个字,刚说完,死囚们顿时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死囚们的眼睛瞪得老大。
进了死牢,本已经是行尸走肉等死之人,每每想起自己家中的亲人都是一陈绞痛。
将死之人,居然还可以当兵,恢复民身?
恢复民身,就有可以回去的希望。
每一双眼晴顿时都变得炽热起来,火烧一般的炽热。
“公主,此话当真?”死囚之中,一个中年人认真的问道,他的眼中亦是一片灼灼。
“我是羌族的公主,我的话就代表大王的话,一诺千金!”赫雪认真的道。
“那好!”众死囚齐声应了起来。
“那排队,签名画押,然后与你们衣铠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