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的城外,传来了悠长的号角声。这分明是突厥人发起进攻的讯号呀。在场所有的官员脸色全变了,百万突厥大军,汹涌而至,一座凉州孤城怎么抵挡得住这百万大军的冲击呢。
此时,韩正风骂骂咧咧的走出大殿,一脸灼燥的望向西门方向,顿足道:“看到了吧,突厥人就要破城了,你们这帮腐儒,只知道嚷嚷,要是破了城,你们的女人,孩子,还有钱财,看你们怎么办?”说着,白了一眼众官员,便带着众随从们上马径直走了。
此时,一个英俊的穿着红袍的中年人也走了出来,一群官员知道他就是大公子史冷锋,但只是冲他点点头,目送着史冷锋急急的策马而去。
此时,号角响得像鬼嚎一般,让人人心惶惶,战争一触即发。看着两大统兵大将匆匆而去,看来是到前线指挥作战去了,各个文官再也不敢多言,而是忧心忡忡的散去了。
元天站在大殿门口当值,此刻他也想着到前线助战,但职责所在,不得不继续站岗。
站了不久,大殿里站班的侍也出来了,一帮侍卫凑在一起讨论起局势来。
“昨天突厥人就派使者进城来了,勒令凉州三日内投降,不然就要大开杀戒!”一个侍卫认真的道。
“可惜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知府大人中了风不能说话,凉州城里没有个当家人,大公子要战,舅老爷要降,谁也不服谁,两人都有支持者,刚才在大殿上差点打起来了。”
一侍卫问:“那周大人向着谁呢?”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侍卫撇了撇嘴,道:“周大人是个聪明人,才不会乱说话呢,现在谁也不敢说凉州能不能守住,万一站错队就麻烦大了。”
“唉,那到底怎么办才好呀?”
就在此时,西门方向传来了沉闷的炮轰声,众侍卫一惊,顿时哑了语,望向了西门的方向。
西门炮声震天,一股接一股硝烟在空中弥漫,那炮声让人们的心不自然的揪紧,众人脸色黯然。
“万一守不住,城里的百姓就遭秧了。唉。。。。。”
元天在旁仔细分析着凉州的军队的态势,看见没人再说话,于是道:“依我看,凉州当然能守住,再说了,凉州又不是甘州,加上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军队人数多实力也强,又是在自家门口打仗,那有被攻陷的理由呢。”
众人听着那坚定的声音,不禁望向说话的人。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新来的牙将张三风张大人在说话,众人赶快向他点头,目光中尽是敬佩。
众人齐唰唰的望向他,不再言语,而是等着他说话。
元天只好继续说道:“兵书所云,打仗就是要讲天时地利人和,而突厥大军却在寒冬腊月不远千里而来,攻打我凉州,侵犯我们汉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条全不占,他们又怎么打得赢我们汉人呢?”
一个老年侍卫低声道:“可是突厥人兵多呀,气势汹汹的几十万大军直逼城下,后面还有许多人马在赶过来,那些突厥兵凶狠得很,杀人不眨眼,嗜血如命,刀法了得,咱们汉人怎么抵挡得了呢?”
元天听罢,不禁笑了。看了看众侍卫,又道:“那又有什么可怕?只要咱们不怕死,兵来兵挡,水来土理,万众一心,也能打败突厥人的。”
“可是,怎么能一心呢?”一侍卫又问。
元天又仔细的分析道:“一百万大军,一天刚吃饭,也是消耗了许多粮食,更别说几十万匹战马了。再说了,从西域到咱们这儿凉州,最少也有万里,其中多数都是荒凉的不毛之地,光是押运粮草的车队和军队也得十几万人,劳师远征乃是兵家之大忌,就算汉唐这般的大国也不敢如此这般远征,何况小小的突厥,所以,怎么说,突厥始终是败北。”
“好,说得有理!”众侍卫不禁鼓起掌来,冲元天竖了竖大拇指。
“张将军文韬武略俱全,只做一个小小的牙门将军真是太屈才了。”一老侍卫冲元天说道。
元天谦虚的摇了摇头,又道:“那里,我只不过明白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而已,那就是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强盗虽然一时得逞,但最终还是被驱逐出去的。君不见当年的成吉思汗,神功盖世,横扫天下,建立了大元朝,但不过百年,又被咱汉人推翻了。所以说,突厥人再凶再狠,也没成吉思汗凶,根本成不了气候。”
元天越说越起劲,众侍卫越听越入迷,凑在一起说着话评论着古今,连站岗都忘了。
“呵,果然是这般。。。。。”众人正说得兴起,背后却走来了一个人。
“咳!”那人听了听元天的话,忍不住一声轻咳。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周端安,众人顿时一慌,赶紧散去,回到各自的岗位。
而周端安却来到元天面前,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意味深长的一笑,便匆匆而去。
不多时,西门方向的炮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史冷锋和韩正风等人来了,盔甲上全是尘土,两人一脸怒火,谁也不看谁,而是气冲冲的走过来。
侍卫们赶紧上前阻拦,毕竟知府衙门不是随便闯的,即便是大公子或者舅老爷也不能例外。
韩正风心情极是不佳,见有人敢拦自己,挥起马鞭就是一顿抽,几个小侍卫被抽的满脸鲜血,这在往常可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韩将军是出了名的温和厚道,哪次过府不是笑容满面的,今天怎么如此凶相毕露。
韩正风是凉州军指挥使,手下数万兵马,眼下知府大人中风,谁也管不住他了,所以侍卫们被打得满地乱滚也不敢反抗,其余人等也噤若寒蝉,元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出来喝道:“住手!”
韩正风丢下鞭子,斜眼看了看元天,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这小子啊,要是耽误了军机大事,老子砍了你!”说着就去拔刀。
正在此时,周端安从府衙中快步走出,赔笑道:“韩将军莫急,回头下官收拾这帮不开眼的奴才,您赶紧进去吧,耽误了大事可不好。”
韩正风这才骂骂咧咧的收了刀,在一帮将士的簇拥下带着武器涌进府衙,这在以前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除了侍卫亲军之外,任何人都不许携带兵器进入府衙的,这是规矩。
韩正风进去之后,史冷锋才跟着进去,他同样也带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气焰明显没有韩正风那么嚣张,也难怪,甘州军本来就不如凉州军人多,从甘州败退回来之后,好几个营的兵士都被韩正风收编了,两人实力相差很大,不得不防。
门口恢复了安静,侍卫们才敢把受伤的同伴扶起来,一个个愤懑不平,都骂韩正风是条白眼狼,元天却感到一丝不安,几十万突厥大军兵临城下并不可怕,怕的是凉州的兵权竟然掌握在一个投降派手里,这仗不败才怪。
半个时辰之后,韩正风怒气冲冲的出来,头也不回的去了,过了片刻,史冷锋也带着人出来,脸色铁青,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对元天招招手:“你过来。”
元天走过去抱拳道:“见过大公子。”
史冷锋揽着元天的肩膀走到偏僻处,道:“咱们也是共患过难的好兄弟了,老实说本将待你如何?”
元天道:“指挥使待我甚厚,张某没齿不忘。”
史冷锋道:“韩正风那厮要将我父多年的基业拱手送与突厥人,将凉州几十万百姓送与突厥人为奴为婢,你说此等恶贼留他何用?”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逼元天表态了,元天虽然不想掺和权力斗争,但对韩正风的做法确实不满,于是道:“但凭大公子差遣。”
史冷锋一笑,认真的道:“有你这句话就行,晚上我会派人给你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