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西门外炮声隆隆,众侍卫连站岗也是人心惶惶,很是不安,总是担心着突厥人攻进来。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时分,又一波侍卫来当值了,众侍卫匆匆回家吃饭,顺便打听一下战况。
元天回到自己的府邸,才听说今天攻城的事。原来突厥人只是炮轰城墙,并没有炮弹落入城内,甚至守军也没有伤亡,看来这只不过是突厥人威慑罢了。
“看来,突厥人打算不伤一兵一卒就夺取凉州呢。此计,阴险啊!”元天自言自语的道。
此时,凉州城内却乱成一锅粥。食品,大米,大豆,能吃的东西全成了天价,而水井也被人控制了起来。这下可苦了难民,没吃的连水也喝不上一口,能吃的只有天上降下的积雪了。
而城内的乱兵却如狼似虎,不但大肆搜刮百姓身上的钱财,还掳掠女人,无作不恶。
更遭的是,韩正风的凉州军和史冷锋的甘州军势不两立,大打出手,已经发生了大大小小约十几次打斗了。
赵铁蛋在旁对元天说着所见所闻,让元天听得心情越来越沉重。最后摇了摇头,道:“看来,不用突厥人攻打,城内就已经大乱,这般下去,城池将不攻自破呀。”
“唉,这如何是好!”赵铁蛋不禁一拳打在了墙上。
元天想了想,又问赵铁蛋:“一郎,咱们手上有多少人马呢?”
元天虽然坐上甘州骑营千总的位置没几天,但是多少竖立了一些威信,许多被打散的士兵回不了营只好投奔了他。再说了,做为门牙将军也是允许养几十个亲兵的,于是就让赵铁蛋,花无缺,狗剩等人上街收罗散兵,光一天功夫便收罗了几十名骑兵,全集中在元天家附近的酒馆里。
元天又对赵铁蛋道:“每人打赏五十两银子,这些人我很快就用得着。”然后又道:“现在赶快采购粮食和布匹,越多越好,尽快用手中的钱全部变成粮食和布匹,过几天也许想买也买不着了。”
“那好,我现在就带人去办!”赵铁蛋说着,匆匆的出去了。
元天的府邸里挤满了人,除了骊勒人外还有许多汉人,大多数是老人和婴儿孕妇等。
此时,铁心兰和玛丽娅及几个骊勒村妇女正在难民中奔忙着,照顾病人和老人,还有孕妇。
元天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就匆匆的赶回知府衙门中去了。
可是,当刚步入府中却觉得不对劲,这儿静悄悄的,除了几个侍卫外,却没看见一个官员到来。
这里是议事的地方,现在又大兵压境,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元天顿时也呆着了。
元天问站在门口的亲军:“怎么回事?连一个当官的都没看见呢?”
一个亲军看见是元天,便道:“韩正风将军说知府大人将凉州的军权全交给他了,并让所有的文武官都到他的帅府议事去了,就连咱们侍卫亲军千总以上的军官都去了,你张将军怎么还在这里,没去呢?”
坏了,出事了!元天心一沉,大叫不好。
“刚才可否有人送信给我么?”元天急急的问。
“没有呀!”卫兵却摇摇头。
“周端安大人可在府中?”元天又急急的问。
“没有,周大人也去了韩将军的帅府了。”亲兵回答道。
“难道这么大的一个知州府,就没有一个能管事的人了?”元天冷汗直流。
“除了后宅的小少爷和夫人,最高的官员就是你了。”一士兵应着说。
正说着呢,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顶盔贯甲的官兵开了过来,箭上弦刀出鞘,迅速对府衙大门形成包围,带队的千总手扶着刀柄站出来喝道:“韩正风将军令,接管府衙防务,尔等闪到一边去,违者格杀勿论。”
元天心中一凛,政变开始了,终究还是韩正风占了先机。
侍卫亲军的军官都被调走,门口值班的这些士兵里官衔最大的就是元天了,他当仁不让的站出来喝道:“府衙重地不得擅闯,你们要谋反么!”
元天挺胸而出,亲军们也有了主心骨,纷纷按住刀柄站在他身后,和凉州军对峙起来,那千总冷笑一声,将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抛过来道:“你们侍卫亲军的李将军已经授首,不想死的就放下兵器。”
那颗首级骨碌碌滚过来,众人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李将军的脑袋,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蔡勇真的反了!
政变这种事情就得雷厉风行,那千总趁众人发呆,一摆手身后十几个兵就扑了上去,抡刀就砍,幸亏元天早有准备,抓过一杆长矛抢上去架住七八柄钢刀,对众亲军喊道:“退!示警!”
亲军们在元封的掩护下向撤退,同时将哨子吹得呼呼响,从二门处冲过来三十多个佩刀的侍卫过来增援,可是依然挡不住叛军凶猛的攻势,瞬间二门就陷落了。
亲军们继续往里退,元天大声呼喝着指挥军士们组织防御,虽然他是个生面孔,但是武艺超群说话斩钉截铁,有种不可言喻的威严,亲军们在慌乱之中正需要主心骨,便都不由自主的接受了他的指挥。
侍卫亲军的武器装备相对较好,有很多近战利器,十几具诸葛连弩堵上去一阵狂射,就把叛军打出了二门,但是叛军越来越多,高声叫嚣着要杀光侍卫亲军,这倒不是虚张声势,史千秋善于权术制衡之道,手下侍卫亲军、凉州军、甘州军之间的矛盾不断,这样倒是能防止一家独大,但是积累下来的矛盾也不少,尤其是侍卫亲军的军饷高、待遇厚,很受凉州军妒忌,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一挑唆,小矛盾也变成了大仇恨。
二门来回易手了数次,终于还是失手了,侍卫亲军们向府衙深处撤退,双方用弓弩互射,彼此叫骂不断,亲军们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恢复过来了,仗着连弩一度将叛军压制住,可是此时整个凉州城内都乱了起来,喊杀声震天,到处火光冲天,看来凉州军和甘州军的火并也开始了,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突厥人很快就要攻城了。
府衙后宅乱作一团,丫鬟佣人到处乱跑,元天提着血淋淋的刀带着几个部下向里面走去,正看见几个侍卫背着一个老人慌慌张张的奔过来,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在风中飘浮,显得格外憔悴落魄,后面紧跟着十几个持刀的家丁,元天让过侍卫,上前将家丁们杀散,这才回头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哭道:“夫人带着一队家丁突然冲过来要杀老爷,咱们拼死抵挡才逃出来,侍卫长大人也被他们杀了。”
元天低头看那老人,不是显赫一时的凉州王史千秋还能是谁,可怜一代风云人物,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众叛亲离,连自家的老婆都要拔刀相向,史千秋裹在锦被里,嘴歪眼斜,怒目圆睁,但是却说不出话来,看来是中风病又犯了。
元天道:“先把府里的奸细杀光再说,随我来!”
众人见他勇武,便提刀跟了过来,这里毕竟是府衙后宅,韩正风安插的人马不是很多,十几个家丁被元天等人杀了个精光,丫鬟们吓得四处逃散,尖叫声不绝于耳,元天一路杀将过去,踢开寝殿的大门,只见一贵妇打扮的女人死死搂着一个锦衣少年,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元天,旁边有人提醒道:“这就是夫人,还有二公子。”
元天喝道:“将那个女人给我绑了!”
那妇人冷笑道:“我是史千秋的正妻,谁敢拿我?”
妇人积威深重,众侍卫竟然不敢上前,元天一个箭步上去用刀背在妇人头上敲了一下,将她打晕在地,对众侍卫喝道:“你们还真当她是史夫人么!”
众侍卫这才醒悟过来,将韩氏绑了起来,十二岁的二少爷史秀强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侍卫指着史秀强道:“这孩子若是继承了知府的位子,恐怕就没咱们兄弟的活路了,不如……”说着做了个切瓜的手势,史秀强见了,更加恐惧,哇哇大哭起来。
元天赶快叫道:“万万不可,二公子可是史大人的亲生儿子,你们两个,护着二公子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