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城,城内一片火热。
全城的老百姓都登上了城头,女人和小孩呐喊助威,男人搬运成袋的粮食往城下砸。
而城外真是千军万马,一个劲的向城头冲来。
幸好把粮食和山羊,大肥猪扔下去后,西凉军终于迟缓了攻势,而是忙着搬运粮食和牲口,兰州城终于保往了。
众守备看见西凉军退却了,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但是,却见西凉敌军退而不撤,仍然在城外扎营,围而不攻。
但众将士和官吏们还是很敬佩范大人这招肉包子打狗,幸好扔了三四万斤粮食和成千头羊,西凉敌军终于没有攻上来,总算能活下来了。
“很好,仗就必须这样打!”范东育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西凉军正在打扫战场,将一袋袋用麻包装着的粮食运走,将山羊,肉猪清理搬运,忙得不亦乐乎,不禁笑了。
“果然范大人英明,扔下这些能吃的东西,敌军就不进攻了!”一个守备拍着范东育的马屁,道。
“要想活命,就这样打!”范东育说道。
“尊令!”城上的将士们齐声应着。
第二天,范东育下令守军扔了一通麻袋粮食后,终于把火炮拉了上来,朝天就轰。
这下,吓得西凉军搬着粮食就逃。
看着这一幕,守军和百姓全乐了,看来,这山炮还是能吓住敌军的。
第三天,攻城仍然继续,但细心的守军发现,敌军的兵力越来越少,大部分已经绕城而过,继续东征。
。。。。。
长安,南门。
王端详骑着马,经过长途涉,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南门,人来人往,守城的士兵正在检查进城的小贩,商人,马队。
收了银子,就能进城,没银子就会挨一顿皮鞭,踢倒在地。
哭号声和喝骂声,交织在一起。
王端详见状,不禁勒住马,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口装。
可是口袋空空如也,一个银子都没有。
王端详只好硬着头皮策马上去,冲守兵叫道:“我是铜城的王知州,有紧要事找刘正基大总督禀报,急,十万火急!”
说着,就要策马进城。
但却被几个守军一把拦住。
“什么?你是铜城的知州?”士兵看着马背上坐着一个比乞丐还破烂,还脏的汉子,不禁冷笑了起来。
“你小子也能是知州大人?你是知州,老子就是巡抚了,一个叫化子充什么大头狗,想骗我?老子阅人无数,什么人没见过,那有你这般破落的知州呢?”一个守兵冷笑的道。
“对,什么知州,乞丐差不多!”众守兵顿时叫了起来。
王端详哭笑不得,只好一个劲叫:“我真的是铜城的知州,快让开,我要见总督大人。”
可是,刚走近,便被从马上拽了下来,举鞭就要打。
“打死你这个叫化子,还冒充什么知州!”
正打着,看见一顶大轿从城里抬出,一看,只见刘大人正在轿子里探出头来。
“刘大人呀,我找得你好苦呀!”王端详不顾一切扑上去,扯着刘正基的大轿,顿时哭了起来。
。。。。。
长安,总督官署,铜城知州王瑞详哭拜于地,泣血不止,经过长途跋涉他终于抵达了长安,对于这个文人来说,体力和意志都达到了极限。
“总督大人,快发兵吧,再不发兵兰州就完了。”王瑞详以头抢地道。
可是刘正基却愁眉紧锁,一言不发,他是做过甘肃巡抚的,自然知道甘肃的军队水平和兰州的城防武备,想必此时兰州已经破了,再增援也没什么意义了,再者说了,他这个陕甘总督名义上可以调动两省的省军,其实一个兵要调不动了,甘军全军覆灭,陕军是汾阳侯的私兵,没有老东西的首肯,一个兵也发不出去,如果不给这个老狐狸适当的好处的话,指望他帮忙收复甘肃,那是痴人说梦。
“大人,范巡抚当面向卑职保证,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以范大人的决心和兰州父老的同仇敌忾,兰州一定还在,恳请大人速速发兵!”王瑞详见刘正基不语,再次磕头请命。
“王大人,不是我不发兵,实在是太晚了,现在只能从长计议。”刘正基试图安抚王瑞详,但王知州这个书呆子却不听劝,执意请兵西进。
正僵持着,忽然外面有人来报,兰州有十万火急公文到,刘正基赶紧让来人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走进来,将公文呈给刘正基,刘正基看看信封上的火漆完好无损,这才打开观看。
信是范东育亲自书写的,向总督大人汇报了兰州的局势,说西凉贼寇虽然凶悍,但是以骑兵见长,对城高墙厚的兰州城束手无策,现在他已经征募了壮丁,准备了滚木礌石,要与敌军血战到底,事发突然,部下若干官员意图投降,被他拿问了,现在向刘总督请罪,最主要的内容还是请求增援,兰州虽然城池高大,粮草充足,但是没有援兵也支持不了多久。
刘正基看完信件之后,确认出自范东育的亲笔,又问那名信使,何日出发,出发当日兰州战事如何。
那信使倒是个上得台面的人,面对总督大人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他比王瑞详晚出发五天,出发之时西凉军已经陆续攻了十八次,但每次都被范大人亲自领兵打退。
说起范大人的英勇,那信使忍不住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俺从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文官象范大人这么有胆识,比爷们还爷们,大人他把棺材都抬上城墙了,亲自操炮向敌人发射,身中数箭不下火线,依旧在城头激励士兵……”
一番话说得刘正基也不禁动容:“大周有此能臣,何愁兰州不保,甘肃不保,你俩随我来!”
……
汾阳侯府,陕甘总督刘正基亲自拜见老侯爷,但是在西花厅奉茶许久,依旧不见侯爷出来迎客,这种怠慢相当无礼,但是刘正基毫无办法,一来汾阳侯资历老,有资格摆谱,而来是人家手上有兵权,现在正是求人的时候,哪能拂袖而去。
茶水凉了又上新的,一直等了一个时辰,爽朗的笑声才从后面传来,汾阳侯吕达一身劲装,走路虎虎生风,迈步进了西花厅,故作惊诧状:“刘大人何时到的?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海涵。”说着又训斥下人:“不能因为老夫在练武就不通秉,刘大人是我的挚友,下回不管何时来拜,只管通传!”
刘正基心道你就装吧,凉我一个时辰无非是在商量怎么讨价还价,现在价码定好了自然出来见客了,他也不说破,只哈哈笑道:“汾阳侯真是宝刀不老,老当益壮啊。”
汾阳侯也是哈哈大笑,两人互相奉承了几句,谁也不先开口,刘正基也够狠,火烧眉毛了只当是无事发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甘肃战事,闲扯了半天其他的,才冷不丁说道:“侯爷,您要大难临头了。”
吕达品着茶水,半眯着眼睛道:“此话怎讲?”
刘正基道:“坊间传闻前段时间贵府三公子相中了来长安微服学习琴艺的西凉王妃,非要强娶,闹得十分不堪,现如今西凉大军已经打来,直下甘肃逼近天水关,他们扬言不杀官不杀民,只杀汾阳侯。”说罢低头喝口茶,偷眼观察汾阳侯的反应。
吕达早就得到密报,西凉大军入侵,半个甘肃都失陷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慌,甘肃又不是他的辖区,他才不管呢,但刘正基身为陕甘总督肯定负有责任,向京师求援是来不及了,等禁军赶到黄花菜都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来求自己调动陕军驰援,到时候就能敲他一笔狠得。
不过现在看来刘正基倒是真能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敢和老夫玩什么激将法,我汾阳侯什么世面没见过,还能中你这雕虫小技,吕达冷笑一声道:“那就让他们来好了,老夫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真好耍耍。”
刘正基问道:“这么说侯爷是准备固守长安了,也不错,长安城高墙厚,西凉骑兵无可奈何,保命总是没问题的,下官也无所谓,即便圣上知道此事后办我一个处置不力,再贬到岭南去做县官也无妨,反正起起落落的也习惯了,不过可就苦了城外的百姓了,渭河平原土地肥沃,正值春耕使节,被那些西凉骑兵一践踏,肯定没收成了,不对啊,咱们陕西最大的地主好像就是侯爷您啊,倘若西凉军打过来,损失最大的还是您汾阳侯府啊。”
这个老狐狸,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我出兵。不过他说的也在理,纵容西凉军打到城下,谁面子上也不好过,都得吃亏,既然他不点破,老夫索性就点破吧。
汾阳侯干咳一声道:“柳大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