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郡王府,三皇子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阴郁的表情。
“我居然落到这般的下场,我,我真的成了弃子。”三皇子张泽承不禁叹了口气。
看着旁边跪着的小太监,心中就来气,那跪姿怎么这样呢,一点不像个忠诚的奴才,那好像在监视我一般。
憋着一肚火,刚要骂人,但还是忍住了,韬光养晦,这样才能东山再起。
于是,还是缓了缓脸色,望向那小太监,问:“今天有人来府上么?”
“回殿下,有人来过。”小太监回答得挺利索。
三皇子顿时一喜,脸上泛出了个笑容,忙问:“是那个官员?”
但却见小太监摇了摇头,道:“好像他不是当官的,而是个刀客一般的打扮,还送来了一匹上好的伊犁马。”
“伊犁马?”三皇子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心中忍不住狂喜,要知道,伊犁马是何等的珍贵,上好的伊犁马简直是价值连城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三皇子一扫脸上的阴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问着。
“回殿下,他说他叫元天,还说让我代他向殿下表示感谢,前几天送给他的古剑。”
元天?古剑?
三皇子这才想起前些日子送出的古剑,还有那个元天。
但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不能见上一面,那元天可是大西北有名的刀客呀,听说就这么一刀,就把天下第一刀许无敌杀了,这般的刀客是多么的豪迈,多么值得深交。
“要是能见上,我可要和他饮上三天三夜呢。”三皇子想着,大西北的刀客,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快带我去看看那匹伊犁马!”三皇子迫不及待的叫。
“殿下,随我来。”
来到马厩旁,就看见一匹纯白的高头大马,正站在那里打盹。
纯白色的尾巴拍打着,时不时打个响彻的鼻鼾。
“乖乖,果然是一匹好马!”三皇子上前,看着马惊喜的叫着。
那马一惊,就睁开眼,晃了晃脑袋。
“小白龙!”三皇子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伸手拍了拍它的脸,叫着。
“哧。”
那白马打了个响鼻,瞪了三皇子一眼。
那小太监赶快上前,骂:“放肆,殿下在此,还瞪什么眼?”
“哧。”
又是一个响鼻,那马儿看了一眼三皇子,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轻蔑。
但当看见三皇子拿着一扎新鲜的马草递到了它嘴边,还是张开嘴,把马草咬到了嘴里。
“这就乖了嘛。”三皇子看着小白龙吃了马草,顿时笑了。
。。。。。
“元天哥他还会来吗?”
在东山巷的一间牛肉面馆中,刘雪儿望着窗外的行人,希望能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和那高大的身影,可惜,几天过去了,元天仍然没有出现,他似乎把这里忘了一般。
但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去,却没有看见元天的出现。
刘雪儿仍然坐在柜台后面,托着腮帮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外,此时不是饭点,店内也没几个客人,也没什么生意,正百无聊赖之际,勿然门帘子一挑,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入来,一屁股坐下,就叫:“来一碗面。”
“是元天?”刘雪儿看着面前这个长发飘飘的少年,顿时叫了起来。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柳迎儿想去找元封,但是大家闺秀又不能抛头露面直接上门去找,元天也想去找雪儿探讨一下当今时局,可是刘正基对他爱答不理的,递了拜帖上去根本没回信儿。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东山巷面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一眼,结果还真没失望,于是就有了上面一幕,元天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是“世叔”,跑来找人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玩,显得不像那么回事,刘雪儿就无所谓了,欢蹦乱跳的从柜台后面跑出来,咧着嘴笑道:“客官您来了,牛肉面一碗。”
元天自然不是来吃面的,他没料到雪儿真会在这儿等着自己,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开口,刘雪儿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嘻嘻笑道:“这里没啥好玩的,不如我带世叔去莫愁湖看看,那里景致甚好。”
莫愁湖古称横塘,因其依石头城,故又称石城湖。相传南齐时,有洛阳少女莫愁,因家贫远嫁江东富户卢家,移居南京石城湖畔。莫愁端庄贤惠,乐于助人,后因不堪恶人诬陷凌-辱,投湖而死,后人为纪念她,便将石城湖改名为莫愁湖。
堤岸杨柳,水中海棠,湖水清澈见底,锦鲤成群游荡,楼台亭阁小桥宝塔样样俱全,莫愁湖有着江南第一名湖,金陵四十八景之首的美誉,如今虽是隆冬时节,树木枯黄,但是遍地白雪,湖面光滑如镜,又是一番别样风情。
莫愁湖就在水西门外,地势绝佳,正是文人骚客们最爱光临的去处,不光读书人喜欢到这里玩,附近的大人小孩也都喜欢来玩,这金陵不比别处,就是挑粪的,作田的也都有些雅趣,知道美景怡人,所以冬日的莫愁湖并不萧条。
京城内的交通方便,到处都是行脚的骡车驴车,马车,车厢上罩着毡子,寒风吹不透,虽然有点颠簸,但是短途乘坐也不打紧。
一路上雪儿都将车帘子拉开,瞪着两眼看着外面的景致,不时招呼元天看这个看那个,好像本地导游一般,她这样一来,元天想好的话题也说不出口了,出来玩嘛,再谈什么国家时局未免有些煞风景。
出水西门旱门的时候,车马已经有些稠密,等到了莫愁湖,已经是一片游人如织的景象,骡车停下,元天付了车钱,先跳下车,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想搀着刘雪儿下来。
这种双轮车的车轮很高,车厢底板距离地面也不短,元天长期住在西北塞外,那里各民族杂居,算得上是化外之邦了,对于中原汉民族男女授受不亲的讲究不太了解,他这样大大方方的一伸手,雪儿也没半点扭捏,扶着元天的手就跳了下来。
两人都没注意到,后面一辆不起眼的骡车从旁边驶过后,也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里面的人掀开窗帘,颇有兴趣的盯住了他俩。
雪儿十六岁,元天比她大了六七岁,今年二十二三左右,这个年龄差距是最佳的,二十郎当岁正是事业有成,意气风发,而又脱离了青涩少男的阶段,而十六岁的女孩子更是情窦初开,娇嫩如玉的年华,元天长身玉立,风姿伟岸,刘雪儿苗条欣长,笑颜如花,端的是一对璧人。
按理说这种小情侣应该是在湖边漫步,细声细语谈情说爱,抑或是吟出两首应景的诗才好,可是这俩人都不是这块料。
元天虽然识字,但自小学的都是兵书战策,作诗作词那是压根不会的,刘雪儿虽然满腹经纶,但根本没这个心思,蹦蹦跳跳的走着,两只大眼睛扫来扫去,瞄上了湖边正在垒雪人的一帮半大孩子,顿时便动起了坏脑筋。
刘雪儿将棉手套摘下,蹲在地上陇了一堆雪,团成三四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嘿嘿一笑,拿起一个向那边的孩子群里砸去。
那边的孩子们遭到袭击,迅速反应过来,也团起雪球来往这边砸,不多时,一场由刘雪儿挑起的战争就爆发了,两帮小孩打起了雪仗,元天到底是成年人了,被刘雪儿搞得手足无措,这丫头太调皮了吧。
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挨了几枚雪球之后,元天的童趣也被调动起来,团了一个雪球砸过去,到底是行伍出身,出手不凡,准确命中对方,雪儿见他砸的准,便退出战斗专门为元天提供弹药。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捏着雪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依然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莫愁湖边出现了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情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穿得也像个有身份的人,居然混在一群孩子中打雪仗,还有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跟在后面捏雪球,这要是让西凉军统司那帮人看见,估计想死的心都有,这可是俺们征战杀伐,掠地千里的大王啊,竟然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实在是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了。
湖畔边的文人墨客们,都以一种厌烦的目光看着这帮野孩子,真是大煞风景啊,多好的雪景都被他们破坏了,尤其是那俩大人,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小姐,简直是败坏门风啊。
远处马车里,一支单筒千里镜伸出,仔细观察着元天投掷雪球的英姿。
“小姨,这个人就是元天?杀人不眨眼的马贼头子,纵横陕甘的大盐枭?您没搞错吧?我怎么觉得像是隔壁家的二愣子啊。”千里镜的主人诧异的问道,她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容貌,但是从露出的一双眸子和细长白净的手指看,应该是位佳人。
被称作小姨的女子正是拙园的三掌柜风灵,这位大姐头尴尬的笑笑:“错不了,就是他。”
“这人挺有意思,她身边的小囡是谁?”风灵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