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冉冉升起地平线,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医术百无聊赖的看起来。似乎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他还没等到接班人。景月儿抚了抚额,望着手里的令牌继续等待。
“公孙太医,刘太医说她今日身子不舒服。今日请假!”一个小医女来报,“您可以先走了。”
景月儿二话没说直接拿着令牌,换了衣服便往外奔。现在还来得及给她来个惊喜吗?来得及吗?
不管来得及来不及,都没关系了。只见见到他就好了!一个月了,真的是已经一个月没有看到他了。景月儿飞出太医院,望着偌大的皇宫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拜拜。
刚刚走出太医署,只见一个欣长的身影望着她。那身高略微高了一点点。但那卑微一副小太监的样子却是扮演得淋漓尽致。那小眼神都是带着卑微神色的。
这次景月儿作为太医身份高了一截,如今该那太监低头了。想到刚才那男人推了她一把,景月儿心中很愤怒。但想到现在的身份特殊不能在心中有仇。
“两位公公这是?”景月儿一边拿起胡子,滑稽的玩弄着起来,“请让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尽量学得惟妙惟肖,尽量不让自己泄露。就连那玉镯子,景月儿都是用上等的材料熏制。让人看起来那不过是一个圈子。而并非是什么镯子。并且,深深的藏在。
这宫中人多嘴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什么马脚,再说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太监的眼睛像是长得有电似的。虽然卑微但似乎一个眼神就可以看透一个人!
“公孙太医涉嫌药用杀人,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那人看了一眼景月儿,依旧是卑微。但语调却是极其高调。
景月儿觉得自己一口气快要转不过来的感觉,望着这偌大的宫廷。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个身份的原主子是个祸害。居然还残留着一堆烂摊子让她来收拾。
她故作镇定:“你们是哪里的人?凭什么拿我们!”
“原是水烟阁的人,而如今,是皇上身边的调查内监。”
想起这个身份君澜风也是一阵无语,昨晚他拼命的去寻找那个丫鬟。奈何这宫中并非外面,的确他能控制得势力还是太少,而如今身份特殊又只能暗访。
一大早他查出消息了,那便是那丫鬟丢在河中淹死了。他便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估计月儿那聪明的小脑袋早就在今天一大早便已经出宫了。这宫中一大早开始运行。
因此就算是混成一个六等侍卫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出宫。又或者是,混入宫中厨房。那里要采集东西,到时候随便躲在车底那也是完全可以出去的。
当然他肯定想不到昨晚景月儿脑袋短路了,在太医署纠结了半日要不要易容成公孙太医那个糟老头子。当然,的确这太医署是最松懈的。也是最好混的!
只是她运气不好,居然会遇上大麻烦!
他运气也不好,被皇上钦点为此事的督办。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
她景月儿如今也第一次的,走进那调查间。整个调查监内各种刑具琳琅满目,森冷可怖的让景月儿一抖,再抖。当然确切的说是公孙太医出于害怕抖了几下。
她大致看了一下,整个房间坐着三个内监。站着两个内监,当然站着的那两个是跑腿的没有发言权。也正是刚才传她过来的那个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太医跪着。
“太医署的药一直都是你再负责是吗?”一个内侍想着,说道。
景月儿想着那令牌的确只是一个负责抓药的大夫,不禁点了点头。旋即,中间那个内侍便眼睛雪亮的盯着外面那两个御医。
“大人,就是他。是他抓的药参合着毒药。”那个被打得满身是血的太医点了点头,哭诉着。
丫的,若不是那脑袋还在动。她都不知道这混蛋还是不是个人。我靠!整个脸都是血,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她景月儿若不是上辈子研究医术和毒药的,早TM被吓昏过去。
“你……你你……胡说什么啊!”
当然,那不是景月儿该有的语调。而是作为公孙太医若是镇定自如,那么,该被怀疑的不是罪了。而是肯定会被认为他易容成公孙太医不过是为了进宫来陷害。于是这就可以直接不用查了,直接关入大牢。
那中间的内侍从手里拿出一张纸,然后明显的说着:“这两味药加在一起,明显是有毒的。你作为药师,怎会不知?”
景月儿的目光不由的看了看那张纸条,那两味药好像是刻意加上去的。的确是有毒,但毒不至死。也不会让人哑巴。
“知……知……”
景月儿吞了口唾沫。
“太医署一直以药师和太医同步发展,药师主在懂药,而太医主在懂医理。这药方在你手里,你不思查验。可认罪?”
听到这句话,景月儿想到了刚才他看公孙太医家的史册时无意间发现。那家伙在宫中一直靠着某种关系混进来的,药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怕是那个二货不会懂。
再者,其实她也发现了那两味药好像是后来添加上去的。那药方看起来好像虽然对水烟阁那位,药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但也的确是合情合理。只是最后添加的那一味不仅多余,而且让整个方子都乱套了。
“那……那个内监大人,那方子真的是那个时候开的吗?我接到单子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太医院还有存档的,不是这个药单。”
景月儿的话刚说完,那惊堂木瞬间响起。就像是招魂一样,整个空旷的内侍看起来恐怖至极。
坐在中间那个主审官拿着一大票的证据,也就是太医院的存档。靠!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可见真的早就做了手脚。
她瞬间有种要哭瞎的感觉,这下她全部明白了。毒明明就是皇后让听香下的,可是如今老皇帝看榻上那个“景月儿”快死了,无法交差。便想将太医院的大夫全部屈打成招,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杀了搪塞君澜风。
景月儿自然明白这次若是为了堵住澜风的口,给天下人一个理由。他可以把太医署的太医全部杀了,然后再换一批。只要君澜风能够因此跟他和谐相处。
可惜了她景月儿如今就要成为这次老皇帝痛下杀手的牺牲品了!
“是不是?”
惊堂木再次响起。
景月儿跪倒在地上,干笑两声。她能回答什么?如今证据摆在面前她若答是,立刻马上等待她的是凌迟重刑。最轻的也是游街示众,午时候斩。可若说不是,那么必然是重刑想加。与死无任何异同。
“若是不答,本官这里多的是刑罚。让你开口。”
那内监又是一阵冷斥。
景月儿望了一眼周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而旋即下一刻那人便已经拿着鞭子走过来。整个内侍府内一个个站着像是冰柱,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大人,此事真……真的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
“打!”
下一秒那内侍便已经命令。
“等等。”景月儿瞬间有种吐血的冲动,她不是个肯吃亏的人,自然现在也不会吃亏:“我要见皇上,我……我能治好……清月公主。”
在那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景月儿连忙开口。其实她一点都不想救那个女人,可是不救又能如何?
“停!”
那左边那个侍卫连忙阻止那要打下的鞭子。
“你可要知道,陛下杀了一批太医。又杀一批。”那内侍站起来,“你一个管理药材的凭什么?”
景月儿望了望那侍卫,眸底一闭一合间断定道:“你眼带黄褐,面颊土色。额后三寸之处有淤血积累。若我没猜错,你的左下腹时不时有腹痛之感。且厌恶油腻。不知我可否说对?”
“那又如何?”那内侍脸颊顿时一赤。
景月儿轻笑,望着那人:“那是急性肝病的前兆,若是不及时治疗,三个月必然卧床不起。”
那内侍又是面色赤红,顿时间周身的冷气全消:“你能治?”
“既然我能说出病因,自然我便能治。”景月儿笑了笑:“不过我说了,我要见皇上。”
“不行,仅凭一点小小医术便妄言能为清月公主看病?难道你不知道那些太医怎么死的吗?”那两个内侍见左边那个内侍说的,心中不爽快了。连忙出言制止。
“若是我没猜错,你们两个,一个经常出现耳鸣的情况。一个经常……便秘。不知我说的对不?”景月儿抚了抚胡子。
“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安排公孙太医去见皇上。”
那右边的侍卫顿时眼前面如一振,竟是直接走下台去。虚扶景月儿一把。
君澜风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望着站在不远处的景月儿沉吟片刻。
她的脚刚刚踏出,却被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抱住。望着景月儿:“兄弟,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谁是你兄弟。”
景月儿一脚把那男人踹开,“要不是你拖劳资下水,劳资早就……”
早就出去了。现在肯定就和她娘团聚了,甚至是,和他……
丫的,想到景月儿又是狠狠的踹一脚。被迫救醒景月儿,TM这真的是她最不想的就是那个身份还在。她不过是想让这个身份消失。可是……
此事一经禀报,炎帝亲自陪着景月儿去水烟阁。望着还剩下面如土色,昏昏沉沉中还剩下一口气的听香。景月儿不由叹息一声,轻轻的将丝帕搭在那女人身上。然后装模作样的把脉。
其实那病她早就了如指掌,比较那毒药方子是她亲自开的。只要听香还存着一口气,她就能把她从阎王殿拉回来。
景月儿把完脉,将那丝帕拿开。站起身来望着屋子里,自从那天景月儿将听香搞到病榻上去待着之后。那带着特殊香味的香便没有再抱出去。就那样放在那里。
而那碗药,吃了一半。还有一半放在桌前。
“公孙越,你若能治好朕的清月公主。别说你下毒的事我不再计较,以后你便是这太医署的太医令了。”
望着景月儿蹙眉,连忙说道。
景月儿望着这偌大的房间,目光锁定在那晚药上:“皇上,微臣说过微臣没下毒。”他将那碗药拿起来尝了尝,很快又吐了,“这药中有白芷。”
她说着又将看向那桌上的香:“其实这并非下毒,而是……食物相克。”她耐心的解释着,“这花和这药单独食用都是治病的良方,可一旦在喝了这药后半个时辰内若是闻到这香。便如剧毒,让人渐渐的意志消沉,发热。属慢性毒药。”
“这些和治病比起来,治病比较重要。”炎帝脸色微微怒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放心,只要清月公主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能将她救活。只是,微臣想让皇上给个清白。”她放下药碗,淡淡的笑了笑:“听说这药是一个叫听香的婢女煎的,这几日好像是消失在宫中了。很显然,清月公主在这宫中有敌人。”
她拔出银针,极不情愿的坐在桌前:“微臣觉得清月公主就算能避过这一劫,却不知下一个劫难将会发生什么。”她说完,欲言又止。将几枚银针插入穴位。冷冷的看了榻上一眼。
汇集内力,从她右手的经脉之处输入。说真的,救这女人浪费精力。但如今,除了能救活这女人还有什么办法。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病得死去活来只剩下一口气的女人忽然之间睁开眼睛。双目有神,望着身边那个太医。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老皇帝。有几丝怯弱,颤抖着身子要起床。
却又被景月儿按了下去!
“当真是好了,你看那眼珠子。”
老皇帝身边一个太医吼了一嗓子,又看着景月儿:“公孙兄,几日不见。你的医术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公孙越,算是诸多太医中最没用的一位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医院但凡有点资质都他都是不屑一顾的。但如今看来,却不得不让任何人信服。
那老太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忍不住跪在老皇帝身边:“皇上,可否让微臣给公主请个脉?”
炎帝点了点头,那老太医竟然是健步如飞的走过去。旋即便是一阵狂喜。一瞬间的把脉,那老太医竟然是直接跳起来:“神了,真的是神了。这病,这病真的治好了。只要调养两三日,必然恢复如初。”
炎帝呆怔一瞬,炎帝如火的怒气渐渐尽收。又从失望之色渐渐的转变,很久之后才接受这个好消息。
“既然如此,以后这水烟阁便由你负责。每日在水烟阁待命!直到公主完全恢复。”老皇帝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高兴得左右来回徘徊。景月儿好了,这颗棋子便依然存在。不禁不用担心君澜风兵临城下,而且还可以好好的牵制君澜风这颗棋子。
想到,他这几日的火瞬间消失。
“皇上,微臣这几日一直待在太医署。很久没有回家了!”
景月儿无语。她本还想着,救活那听香之后便让那个女人一直代替她然后她便可以出宫了。毕竟那女人也想着荣华富贵,也不敢轻易泄露她的身份。
可是如今人刚救活,却成了听香那婢女的专职大夫。以后都不用出宫了!
靠,她这都是过的什么憋屈日子。
“待公主好后,你以太医令的身份回家。不是更加光宗耀祖!”
那炎帝有一丝怒沉,看在眼里似乎景月儿再说一句便会立马取消一切赐封。甚至是会等清月公主醒了之后便杀掉他的感觉。
景月儿不得不闭嘴,转过身子将那银针取出来。每一根银针都在干净的丝帕上擦上七八次。
她似乎已经忘了此刻自己的身份,更甚者,一位老太医看了也传来鄙夷。心中想着,几根破银针而已,也不瞧瞧他公孙越什么德行。
当然景月儿也不在乎,依旧擦拭着自己的银针。
一些小小的细节落入别人眼中或许不会太过注意,甚至会被忽略。但站在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君澜风,却是将那每一个动作都吸纳进去了。
医术如此高明的,除了月儿这世间再难找第二个人。用针如此挑剔,在某一方面很洁癖的。也只有他的月儿!
此刻她的容貌的确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但君澜风却是多看了几眼。那些细小的动作,让他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心中暖暖一笑。她总是那样,一个动作便能轻易把他逗笑。
人都走了,景月儿望了眼榻上躺着还不能说话的听香。转身走出水烟阁外。
见四下无人,忍不住气得面色绯红。将那颗长着胡子的痣取下来,又重新贴了一次。
“恭喜公孙太医!”
听到声音景月儿赶紧整理了一下她那副尊容,转身一看。还是那个太监。那太监长相平平,甚至可以说丑。但景月儿却总是觉得,一种淡淡的气场却是可以让人忽略掉他那身古怪的行头。
“谢谢!”
景月儿淡淡的应了声,望着水烟阁的地,“你喜欢这里?”
君澜风没有说话
“那好,我便让给你吧。”景月儿转身,准备离开。
君澜风叹了口气,望着那正欲离开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是最适合情侣花前月下。弹琴赋诗的浪漫之所。”
景月儿的脚不由的停了下,看了看四周。若是澜风在多好!她景月儿其实也会弹琴赋诗的,也懂得一些浪漫的。若他此刻在的话,她必然为他弹奏一曲。舒缓心中的苦楚。也为他舒心,接风洗尘。
可是,她和他一个月未见。他日日夜夜拼杀于战场,回到京都自然希望她陪在身边以慰相思之苦。可如今她却在宫中被人监视,想办法出宫,却奈何毫无办法。
一滴清泪掉落下来,景月儿用手拂去。被风一吹便掉在地上。那紫玉石上,景月儿走后便持续着那一滴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