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公孙赞神色一变,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得看娘娘了,其实这次娘娘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很不易了。所以……”
君澜风似乎淡定了,望着那恬静安睡的景月儿。心中所有的心思皆平复了,“下去!”
“是!”
公孙赞每次都如临大赦的擦了擦汗,然后走下去。
琉璃盏灯映下一束束白光,在香风中摇曳。层层帘蔓微微扬起,她倾城绝世的面孔沉浸在平静之下。
君澜风明黄色的衣衫垂在地上,他半跪着,欣赏着那最迷人的睡姿。
“月儿,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他声音柔若滴水,“该起床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饭菜。”
她平静的面孔没有回复
“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为了孩子。你要醒来知道吗?”
他闭了闭目,将景月儿的手放在唇间亲吻,“等这小子长大了,可以帮你分担朝政。朕也放心很多。”
景月儿婕羽微微一颤,似乎在话语间听到了什么。
“丫头……”
他欲言又止,周身颤抖着。将景月儿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身走出龙仪殿。五日了,他第一次出门。龙仪殿的门被打开,左右侍女宫奴跪了一地。他径直的走出龙仪殿,周身的愁绪,景月儿一筹莫展。
“皇上,御书房外有个男子。说有事当面与皇上说。属下已经将他控制,主子是见或是不见?”侍卫向前屈身问道。
君澜风蹙眉,负手渡步离开,久久才从他嘴里吐出一字,“见!”
简简单单的字句里,包括着太多太多不愿。君澜风从小到大,以实力得到过太多太多东西。随心所欲,从未受制于人。这次,却无奈的妥协。
御书房内,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走进去。当俊朗的走进去时,那人走到御书房龙椅之处。在御书房的眼线之下,坐在龙椅上。
“大胆,龙椅也是你能坐的?”
侍卫拔剑而出,气势汹汹的准备和颜玉陌一决高下。
君澜风扬了扬手,示意侍卫退下。
“皇上!”
侍卫不解,急急的望着他。
君澜风没有说话,跟随君澜风太久,那侍卫无奈不得不退下。君澜风深邃的眸子微微扫过颜玉陌,站在原处没有说话。
“这位置本就属于我的,兜兜转转。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颜玉陌望着御书房的一切,不禁感叹道,“君澜风,恶有恶报。你绝对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再次回来。”
他闭了闭目,负手而立,一种超然自负,傲骨铮铮的气势在什么时候都不曾改变。
“那日你向我保证,她必然会醒来。可为何?”他沉声问。
“我只保证解毒,至于她什么时候醒来。这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颜玉陌沉声一笑,“你该履行你的诺言。”
“我要看着她醒来。”君澜风道。
“你履行了你的诺言,她自然会醒。否则,她便永远沉睡。”颜玉陌拿起一本奏折把玩,“因为我给你的药丸只是一半,另外一半还在我这里。”
君澜风脸色忽地一变,冰凉了半天。才穆然一笑,“你真奸诈。”
“彼此!”
颜玉陌沉声一笑,“你被称为战神,大小战事从未输过。如果不够奸诈,怎么赢的?”
君澜风蹙眉,隐隐间沉思片刻。忽地望着颜玉陌道:“颜玉陌,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得有底线!”
“哈哈哈……你有底线,可你就是因为你的底线。你输了!哈哈哈……”
颜玉陌站起身来,挑衅的仰天狂笑。那种肆意的愤怒,一瞬间让君澜风心中越发的担忧。同样是爱着月儿,他可以为了景月儿放弃江山,性命,甚至是对她的爱。
而他,有的只是索取!
“若我不履行承诺,你真的能永远看着她沉睡?”君澜风好奇的问道。
“当然!”颜玉陌几乎未加考虑,“若她不属于我,沉睡与醒来于我又有何用?”
“呵哈哈哈哈……”
君澜风忍不住蹙眉,在怒火中忍不住冷笑。他笑得癫狂,无助,他不理解这天下怎会有这种无耻的男人。他可以容忍男人之间的斗争,可以容忍战场上的厮杀。但他容忍不了一个男人以女人的性命相要挟。更忍不了用他心爱人的性命想要挟。
他笑着笑着,几乎笑出了眼泪。而当眼泪夺眶而出时,他转过身,沉默了许久。仰头让眼泪再流淌回眼眶内。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君澜风难以言喻。只想说,不管做得决定是什么。都无亚于万箭穿心之痛。
“朕答应你,只要你让月儿醒来。朕立刻自刎在你面前。”君澜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毕竟,朕与月儿之间的一切。都告诉你了。就连朕的所有习性,都倾数已告。你完全可以代替朕的一切。”
“君澜风,你狡诈多变。若是月儿真的醒了,你还能兑现诺言?”
颜玉陌鄙夷的看了一眼。
君澜风震惊,咬牙一字一句道:“朕……何时失信过?”
“可我还是不放心。”颜玉陌道。
双方僵持,御书房的气息冷得可以冻僵旁人。君澜风阴沉的眸子似乎燃着熊熊烈火,“你想怎样?”
“这是一颗集天下所有毒制作而成的毒药,人若吃下。越是用内力,毒性发作得越快。七日之内,内脏腐烂全身化为浓血而死。你若吃下,月儿必然在顷刻间醒来。”
御桌上放着一个用紫色盒子包裹的药丸,那药丸通体程黑色。一打开,便通体散发着恶臭。望着那药,一瞬间君澜风面色苍凉。那句七日之内内脏腐烂,这天底下,即便是他也绝对想不出这般恶毒的杀人手法。
这种手法,完全是想让人不得好死的。君澜风不明白,颜玉陌到底是恨他恨到一种什么样境界。以至于,想出这么恶毒的方式来整他。
“颜玉陌,你已经丧失基本的人性。无药可救!”他话语间,太多太多的愤怒。
“知道为何我叫野狼吗?”颜玉陌沉声一笑,不以为然道,“为目的,不择手段。这叫狼性。”
君澜风被他那句狼性堵得没有言语,拿起那药,“若我吃了,必死。你不救她又如何?”
“你只能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邪佞的眸子充斥着倨傲,狂妄以及——无耻!
君澜风嫌恶的将视线移回来,他拉开御书房的帘子。负手望着偌大的江山,约半个时辰左右:“朕应你,服下。”
“说真的君澜风,我挺佩服你。”
颜玉陌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我永远都做不到,这么爱她。”
他转身,丹凤眸中有着鄙夷。若是可以,君澜风不想看到他,哪怕是一眼。那内心的嫌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了月儿能够醒来,另外一个人继承他的江山和他的一切他可以勉强接受。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连他对月儿的百分之一都没有的男人,又让他如何放心?
君澜风不知自己何时这般不理智,明知这样的手段是自己所不容的。他依然还是会去做。
“其实最痛的不是内脏腐烂,而是,心痛!”
他算是自言自语,或许也算是在教导那个被他叫做“无药可救”的男人。那枚药丸在手里放了很久,他眉目间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淡漠,“即便我死了,你若是对月儿不好。我也不会饶了你!朕绝不食言。”
言落,他手轻轻一扬。那枚药丸旋即被放入唇中,一点点的移向喉咙。颜玉陌眼睁睁的看着那药一点点吞入,看着君澜风被恶心的难受的表情。心中忽觉很爽。
“哈哈哈哈……”
颜玉陌仰头大笑,笑得癫狂,如痴如醉。一种属于胜利者的逾越油然而生。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花白的拂尘直接丢在他脸上。颜玉陌遂不及防,径直的倒在龙椅上。旋即,又是一把匕首直接丢在龙椅的软榻之上,没有中别处,正是软榻上的颜玉陌的两腿之间。
“拿下!”
御书房门前,女子衣裙迎风扬起。俊逸冷冽的脸上,充斥着女王的英气与倨傲不羁的狂傲。
一声令下,御书房外的三十多名侍卫尽数的冲上来。
“月儿……”
君澜风难以置信的转身,忽然,一根银针径直的插入他的后背。旋即,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几根银针插入在他的后背,穴位之处。当见到景月儿时,万千欣喜之余。只觉头一阵晕厥。
腹部一阵翻滚,伴随着一阵血的吐出。景月儿不满鲜血的手上,一枚毒丸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躺在他的手上。君澜风倒在她的怀内,嘴角噙着一抹轻笑。
这天下,君澜风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躺在她带着药香的怀抱。让人沉睡一辈子,都无怨无悔。
“傻瓜!我若晚来一点,你就真的……”
景月儿双手颤抖的抱着一脸鲜血的君澜风,潸然泪下。这一刻,她真的是紧紧的抱着这个男人。无论以后怎样,她都要紧紧的抱着这个男人。
“景月儿,你真够厉害。这样居然也能醒来。”那龙椅上正在拼命挣扎的男人,怒道,“你居然能醒来!”
她怒极,望着那垂死挣扎的颜玉陌,“我若不醒来,你又准备如何毒害我的男人!?逼他退位,逼他自杀,逼他放下尊严,颜玉陌,在你面前他低声下气,你难道不知道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尊严吗?你要把他逼到什么程度?”
“月儿,若不是他。你便只是我一个人的。”颜玉陌道。
“若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她凤眸布满鲜血,愤怒的声音响彻在御书房左右,“他三番五次的救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颜玉陌一怔,片刻之后又义正言辞道,“景月儿,你别忘记若非我把灵珠仙草给他。你如今早就死了。”
“你能说那是你自愿给的吗?那是他用自己的尊严换来的,用他的生命甚至一切换来的。颜玉陌,你给我记住了。你——我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颜玉陌什么都没听进去,偏偏最后那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被自己喜欢的女人说,看一眼就恶心。是怨恨到什么程度,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拉下去,等候处置!”
恨意荡漾在宫廷上空,那是一种怎样的愤怒?用想喝他血拆他骨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