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红烧鲛人尾
我是正文,亲爱哒们
血滴在周清宴的指尖滚了一圈,最后落到他的掌心。周清宴走到小鱼缸那儿,手指朝着血滴的中间一划,半粒血珠子落尽鱼缸里。落尽鱼缸里的血珠没有散开,在小树枝白色的须根上滚了一圈。小蓝鱼张开嘴巴就要把这滴血珠吃进嘴里,只见白色的根须缠绕过来,把小蓝鱼的嘴巴缠住,顺道缠住小蓝鱼的鱼翅和尾巴,现在小蓝鱼彻底成了一条僵尸鱼。
须根得意的摸摸小蓝鱼的头,然后小蓝鱼眼睁睁的看着根须把半滴血珠掐碎喝掉了!小蓝鱼愤怒的喷出一团火,一场战争开始了!
周清宴站在鱼缸前。根须被烧断,瞬间又重新长出来,新的旺盛的充满生命力,更加强健。周清宴看见这枝树枝长高了。人类的肉眼是无法看出这枝椿木有所长大的,只是这一点点就足够让人震惊,椿者八千为春,八千年为秋,一万六千岁为一年。只在刚刚一瞬,这枝椿已经长大了一万六千岁。
混战打得越来越激烈,小蓝鱼已经被裹成粽子鱼,嘎查嘎查的用牙咬着白色的根须。徐小柏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这两团,指着鱼缸哈哈大笑:“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僵尸鱼大战触手树吗,加油,你行的。”徐小柏看见男神很尴尬的,莫名其妙的转过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想想菜谱,嗯,你想想怎么通知帅赵先生吧!”
徐小柏跑回房间,在床上滚来滚去,外面大雨哗啦哗啦的响着,可也盖不过徐小柏心里砰砰的跳声。他深吸一口气,去朋友圈溜了一圈,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去:亲们,帮我想想,一个男人如果离你非常的近,是不是想要吻你。
徐小柏一分钟都忍不住去刷盆友圈。三十秒后就有回复了:
也可能是看看你有没有眼屎?
也可能是看看你有没有口蹄疫?
也可能是看看你有没有头皮屑?
也可能是看看你有没有对眼?
……
队形排列整齐三十条之后,终于有人出来总结:嗯,徐软软,也可能人家是逗你玩,安啦,以后哥哥给你找个好对象,男神这样的不适合你,咱们找个老实过日子的,男神他太耀眼。
徐小柏有点蔫,可还是很礼貌的回复:谢谢哥哥。他心里觉得完全有可能是想吻他,虽然男神只是从他的脸上摘下来一片菜叶子。
徐小柏抱着枕头忧郁一会儿,翻出放在床头的纸笔,觉得还是先想想请帅先生吃饭的菜谱吧,也就这一点能帮的上男神。
想到男神,徐小柏又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雨这么大,男神请客,帅赵先生能不能来?
周清宴拿自己的红米note3看了会儿bilibili,他最近喜欢上bilibili里面的一个纪录片叫《我在故宫修文物》。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每一遍都能从纪录片看出不同的妖怪来,第一次看发现里面的一个老钟怪,第二次发现的是一个绸缎怪,这一次他发现墙上站着的那只灰白花的老猫也是一只妖怪,看上去跟苗小姐的岁数差不多,还是一只公的,有机会去故宫,没准能给它们俩撮合撮合。
看完一遍纪录片,周清宴看着大雨,这样的大雨要有几天才能停歇。他给赵乾坤拨电话去,一会儿电话接通。周清宴礼貌的叫:“领导,最近有点想念你,给你打个电话,今天很忙吗?”
见鬼了,赵乾坤拿着电话惊得眼珠要掉出来,语调很艰涩:“小周啊,你是上次给狐狸精吓傻了吗,有病得治,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真的是见鬼了!”
周清宴语气特别的真诚:“领导,我最近遇到一些事业上的难题,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见鬼了!赵乾坤咳嗽几声:“小周啊,你什么时候以事业为重心了?”
周清宴特别诚恳:“没有,我一直很认真工作,领导我非常的仰慕你,我非常感谢这几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想你吃个饭,你看你最近有时间吗?”
真的见鬼了!赵乾坤把伸到牌桌子上的手收回来,活动活动手指:“小周,你现在在家呢,在家等着我,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周清宴点点头:“等着你来。”
赵乾坤挂断电话,对着牌友们说:“不玩了,我觉得我的一个属下被妖精附身了,我得过去看看,真的太不正常了,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雨很大,赵乾坤琢磨一下,这种天气不适合开车,他把打牌哥们的电动车骑走了,水深的把电动车的车轱辘都淹没了。
徐小柏想好菜谱从房间出来,拿着纸笔和男神商量:“我觉得做二十道菜差不多,你看看我列的菜谱行吗?”
周清宴拿过徐小柏手里的纸,看了一遍:“差不多,可以加上一道胭脂泪桂花羹,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等领导走了咱们自己喝。”
徐小柏点点头:“你约了帅赵先生了吗?”
周清宴嗯了一下:“一般的约法,他是不会来的,估计现在正在路上。”一般的约法,徐小柏看向男神,男神用什么特殊约法?男神很沉重的说:“估计是来给我做心理疏导或者驱妖作法!”
听说帅赵先生一会儿过来,徐小柏把饭菜都做好,摆在茶几上,等着帅赵先生来。从中午等到下午五点,帅赵先生终于推着电动车来。电动车骑到半路就没电了,赵乾坤剩下的半路是推过来的。
赵乾坤浑身湿透,推着电动车和站在台阶上的周清宴对视,突然开口:“赵乾坤帅先生!”
周清宴与他凝视数秒:“乾坤赵mr。”
赵乾坤握紧电动车继续:“天王爱老虎。”
周清宴立刻说道:“宝塔睡河妖。”
赵乾坤指向周清宴:“小周?”
周清宴诚恳的说:“领导。”
赵乾坤把车停好,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假发摘下来,递给徐小柏:“那什么,能把我的头发吹干吗,假发都忘记摘就过来了,小周啊,咱们聊聊人生,你是不是在人生路上遇到什么挫折了,干咱们这一行的,要敢于挑战一切唯物主义观点!”
徐小柏把帅赵先生的假发用吹风机吹干,挂在窗户边上,远远看着就跟挂着一个人头一样。饭菜又重新热了一遍,端出去,帅赵先生已经换好干的衣服跟男神聊人生。
周清宴虚心的听完乾坤赵mr的教导:“我的人生路上没有遇到什么挫折,最近很顺利,一直在认真的工作!”
徐小柏默默的坐在旁边吃了一口鱼香茄子,静静的举起手:“帅赵先生,遇到人生挫折的是我。”
赵乾坤拔完一碗米饭,正在盛第二碗:“你有什么人生挫折?”
徐小柏手都在发抖,从旁边拿出佛冠金顶推到帅赵先生手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笑纳。”还没干过这事儿,也不知道这两句从电视剧里学到的台词行不行?
赵乾坤两根手指放到上面想推回去,结果不能动了,他的手指像是被吸附在上面,忍不住大叫:“娘希匹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不是存心要收礼的。”赵乾坤的手指简直不受控制的打开眼前的这个盒子,里面是一顶金冠,赵乾坤捧住金冠:“这不是唐僧的帽子吗。”他看着周清宴几乎要泪流满面:“小周啊,你要相信我,我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头上戴啊。”
周清宴看着领导留下来的眼泪,特别体贴:“领导,我们知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徐小柏也忙摆摆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佛冠金顶被赵乾坤带在头上,瞬间发出一阵金光,然后消隐不见。摘都摘不下来了!
乾坤赵mr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他看着徐小柏:“你有什么事儿,说好了啊,这个什么违法乱纪,跟咱们妖监办想抵触的事情,我是不会办的啊。”
徐小柏咽了口吐沫:“帅赵先生,我有一个朋友,它是一条鱼。”
赵乾坤点点头:“是要办居住证吗,这个可以不用排队啊,明天跟我走走关系,立刻就可以了。”
徐小柏摇摇头:“不是,不是,我这个朋友,它虽然是一条鱼,但是它只有鱼尾巴。”
乾坤赵mr:“这是要办残疾证?”
徐小柏摆摆手:“不是,不是,我这个朋友它有一条鱼尾巴,它还是一个人的身体,它是一个鲛人,我想麻烦您,请一下庖主任给我这个朋友劈尾。”
一下子鸦雀无声。
徐小柏低着头,在慢慢的抬起来,看见赵乾坤的脸色有点白,赶紧补上一刀:“帅赵先生,我的礼还在您头顶上摘不下来,您可不能拒绝我。”
过了一会儿,赵乾坤长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徐小柏说:“你都交的是点什么朋友,你知道,鲛人它虽然没有证儿,可它稀有啊,这要是个猫妖,狗怪,兔子精什么的,别说劈尾,就劈腿都是随便劈啊,这个鲛人要是万一给劈死了,我和庖主任那都得进去关几年。”
从明朝开始,鲛人移居深海,已经数百年的时光没有见过真正的鲛人。别管网上传的怎么沸沸扬扬的,说是看见什么黑海鲛人,甚至国外都传的热热闹闹的。
在妖监办工作的同志们都知道那是假的。鲛人本来就挺娇气的,深海里虽然安全,但是凶猛的水怪也很多,目前到底还活着多少鲛人,谁都不知道,见到一只活着的,那是要上报给国家的,别说居住证,就是准生证,工作都给找好了啊!
周清宴插嘴:“领导,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我刚学会用组织发的手机,就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你要看看吗?”
这特么的是鸿门宴啊。
赵乾坤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着,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给庖主任打电话:“老疱啊,我在小周家啊,哪个小周,就是我的属下小周,周清宴,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说,你不知道在哪儿,你定位我啊,快点,这么大雨怎么来,别嘚啵了,快点。”
赵乾坤挂了电话,问:“有美女吗,老疱他好这一口。”
徐小柏和周清宴互看一眼,他们认识的唯一算的上美女的就是苗小姐。
徐小柏询问赵乾坤:“现在过来吗?”
赵乾坤点点头:“现在就过来吧。”
徐小柏拿着手机走到厨房去给苗小姐打电话。乾坤赵mr抽了一大口烟,把烟捻灭在茶几上,突然拿起靠枕朝着周清宴使劲拍:“娘希匹的,连领导都会算计,算计,扣你工资,小周啊,你,八万字的反思现在就给我写一篇吧。”
使劲拍了几下,乾坤赵mr整理整理衣服,摸摸自己的光头,又仪表堂堂的坐好。等徐小柏打电话出来,帅赵先生正端正的端着茶杯喝茶,礼都收了,就有点什么不都怕的感觉,让周清宴把琴鱼茶给他装了一大包带走。
一会儿门铃响起来,男神正在桌子前写反思,徐小柏撑着伞去开门。门前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上一次徐小柏是见过的,这位是庖主任。
自从知道庖主任就是庖丁之后,徐小柏就忍不住多看庖主任两眼。跟他想的老人精的形象不一样,庖主任看上还是挺年轻的,带着一股知识分子的味道,在穿上一件白大褂,感觉挺禁欲的这么一种人。
这么大雨,这位庖主任打着一把伞站在雨里,白大褂竟然干干净净的,一点都没有脏。他朝着徐小柏笑笑,自己介绍:“你好,你是妖监办的周同志吗,我是尸检处一科的庖古今,大家都叫我庖主任。”
徐小柏忙摆摆手;“我不是周同志,周同志他里面写反思,我是徐同志,帅赵先生也在里面等着您呢。”
庖主任点点头。徐小柏主意到庖主任的目光落到自己家的墙上,徐小柏顺着庖主任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苗小姐正扒着墙头,弓着腰,掂着脚,正想要跳进来。
庖主任迟疑的问:”墙上的小姐是一只猫吗?”
徐小柏还记得庖主任的爱好,虽然不太擅长,还是勉强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苗小姐,她是一只漂亮的黑猫,嗯,当然现在人类的样子也很漂亮。”介绍完,又为了苗小姐的安全着想,勇敢的提醒庖主任:”苗小姐很厉害,一只猫能打八个人,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庖主任握紧手里的雨伞:”徐同志,我们还是进去说吧,雨是越来越大了。”
徐小柏带着庖主任进屋。庖主任进门前,先用门口的抹布把鞋擦的干干净净的,把雨伞上的水抖干净,挂在门把手上,才推门进来。
庖主任进门先看了一眼乾坤赵mr,伸出双手:”赵组长,许久不见,这次怎么不是约在麻将馆,怎么到周同志的家中来了,上次我大小三元杠杠开花一条龙,赢的你假发都输掉了,现在是要在周同志家开一桌吗?”
正趴在桌子上写反思的周清宴抬起头:”庖主任,并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打麻将,赵组长他找你有事情。”
徐小柏双手用力朝帅赵先生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赵乾坤僵硬的跟庖主任握握手:”老庖,我这次约你来不是为了打麻将,我是有个事情跟你商量。”
乾坤赵mr的面部肌肉都僵死一样,为难的笑一笑。
庖主任拍拍赵乾坤的肩膀:”肉很硬啊,赵组长应该做一个大保健啦。”
赵乾坤笑的脸疼,只听见开门声,苗小姐走进来,今天苗小姐穿的特别风情,一头大波浪染成栗棕色,一字领露肩,小碎花短裙绝对在膝盖上二十公分。苗小姐嗲着嗓子说:”哪位是庖主任?”
庖主任回头,听见赵乾坤说:”老庖咱们这儿也是有美女的。”随后赵乾坤定睛一看,娘希匹的,自从带上那顶唐僧帽之后感觉就是不一样,他竟然看见这位走进来的美女长着满脸的猫毛。
关键是,赵组长看见庖主任他果然快速的倒退三米,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关键是,庖主任他对猫毛过敏啊!
苗小姐见庖主任的反应不明所以的看看徐小柏,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娘今天不美吗?
徐小柏觉得苗小姐今天挺好看的,于是看向趴在桌子上写反思的男神,徐小柏看见男神的反思就忍不住笑,满篇都是我们应该坚持唯物主义世界观,反对一切唯心主义,妖魔鬼怪都是牛鬼蛇神!男神真的很有思想觉悟!
周清宴看向乾坤赵mr,乾坤赵mr只想让这只猫赶紧回去吧!赵乾坤朝着周清宴使了个眼色。
周清宴秒懂,这是对苗小姐不满意,他停住手里的笔,对徐小柏说:”让黑喵喵去个远点的地方买包烟。”
苗小姐只得又踩着十寸的高跟鞋,冒着大雨,翻过墙头去买烟。
赵乾坤见识到了佛冠金顶的好处,一咬牙,紧紧握住庖主任的双手:“老疱,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是一条鱼,不,不对,是一只鲛人,想劈尾!”
一下子鸦雀无声。
徐小柏的心里可紧张了,想着是不是需要给庖主任送点什么礼啊,能现在把扔在柜子里的那株八宝琉璃珊瑚树拿出来吗?
庖主任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件事是真的吗,赵组长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是周同志的朋友吗?”徐小柏急忙接过话来:“庖主任,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它要劈尾。”
庖主任面露喜色,大跨步上前紧紧握住徐小柏的双手:“徐同志,我可以见见那只鲛人吗,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很高兴,身为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我的梦想就是能够完成一次劈尾,我。”庖主任想起自己的岁数,把话头停住,我还专门学过几年劈尾。
徐小柏目瞪口呆,专业的医护人员,庖主任他不是学餐饮的吗?
庖主任松开徐小柏的双手:“我一直携带各种器材,就是希望每天都能有不同的机遇。”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白手套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
这事情就这么成了!
苗小姐踩着高跟鞋,冒着大雨终于买烟回来,还没进屋,就听见庖主任说:“小姐,请您站在门外好吗,我怕一会儿我忍不住想要呕吐。”
老娘今天打扮的真的是那么的奇葩吗,苗小姐看看还趴在桌子上写反思的先生。周清宴接住苗小姐扔过来的烟,他走到徐小柏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徐小柏点点头,把伞递给站在雨里的苗小姐:“能麻烦苗小姐通知我的朋友吗,我们需要见一面,顺便能方便找个诊所的什么的吗,也许会用到。”
苗小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过徐小柏的雨伞,跳上墙头,离开了。徐小柏是传达的先生的意思,空闲诊所一家,需要见鲛人和旱魃。
空闲诊所,这个好办,苗小姐走到大街上,雨太大,各家诊所相继关门,她走到一家关门的诊所前,染的鲜红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又细又长的指甲伸进诊所的门孔中,微微一用力,诊所门开了!
进入这家诊所,扫视一圈,苗小姐觉得这家诊所还算干净,扫地擦桌子,倒垃圾,再打扫一遍,苗小姐在天狗网旺旺了一下老魃:老魃,带着你家的那只鲛人来到我隔壁的那家益民诊所,先生有请。
怕天狗上的留言老魃看不见,特意翻出自己在天狗网上的订单,找到老魃的电话号码,给老魃发了一条短息过去,很快收到老魃的回信:马上动身。
联系完老魃,苗小姐通知先生:诊所在我宠物店的隔壁,名叫益民诊所,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待先生前来。
因为离的不远,大家坐着庖主任的越野车很快就到了。庖主任看见苗小姐第一个反应就朝赵组长的背后躲,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
老魃也很快,他扛着装着鲛人的玻璃箱子走进来,看见周清宴,想要低头叫先生。周清宴做了一个抬手的姿势,老魃于是朝着周清宴点头致敬。
那只玻璃箱子被放在一张铺着白布平坦的像是手术台一样的大桌子上,老魃打开箱子,一条黑色的巨大的鱼尾啪的拍动,溅起水花,那只鲛人一跃而起,扑向老魃,恶狠狠的说:“常宣,你还活着!”
它尖锐的牙齿刺穿老魃的脖子,老魃一声不吭握住鲛人的双手。他们保持着这样一个僵持的状态。徐小柏从这个方向看见鲛人落下一滴眼泪,它的眼泪不是泪水,是银白色的珍珠,落到地上,弹动一下,钻进诊所的柜子底下。
徐小柏莫名的觉得这只鲛人很难过。它在难过什么呢?徐小柏对男神说:“它很难过,它在难过什么,难过它杀死的常宣还活着,还是难过常宣还没有死,还是在难过其他的?”
男神抬起手指,轻轻的打了一下响指,无论是在难过什么,现在都不是叙旧的时候。男神的响指过后,鲛人的鱼尾巴软绵绵的动了一下,老魃觉得鲛人尖利的牙齿咬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不在用力。那只鲛人它昏迷了!
老魃小心的把鲛人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到大桌子上。躺平了看,这只鲛人更大,桌子大约有一米七八那么长,那只鲛人黑色的鱼尾还露在桌子外面。
庖主任的眼睛中放射出x光一样的射线,恨得现在就扑向这只鲛人,摸一摸,看一看。但好歹记得,这只鲛人是被家属扛进来的,挺礼貌的问问旱魃:“我是它的主治医生,我能动手摸一摸它的鱼尾吗?”
旱魃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庖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递给赵组长一套纸笔:“麻烦赵组长替我记录一下。”他戴上一副白手套,扫视这条鲛人:“记下,黑鳞鲛人,身长两米零二,鳞片漆黑有光,两边较小,中间较大。”庖主任双手放到鲛人的大鱼尾上,从上摸下去:“鳞片坚硬,鱼椎骨尚可,可劈尾,共有大刺一百二十根,鱼尾有力,这是一条健康漂亮的鲛人。”
做完记录,庖主任问:“刚才的家属去哪啦?”
老魃站出来:“在这儿。”庖主任非常严肃的说:“劈尾,它很可能会死,虽然我也想做,可你能为它做得了主吗?”
老魃点头:“我能。”
徐小柏不能理解,那只鲛人会死,刚才那只鲛人很难过,那么老魃为什么还要坚持呢?真的不能理解。徐小柏小声的问男神:“他们真怪呀,这样会死的。”周清宴靠在诊所的墙上:“也许生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很小,就跟平时的时候,你和我上街买菜,你想要买茄子,我就做了主一样。”
生死的事情就跟买菜一样。
徐小柏也跟着男神靠在墙上,似乎有点明白,似乎还是不太明白。庖主任掏出他的手术刀:“我需要一个助手,那么赵组长就留下来吧,剩下的麻烦你们稍微离开一会儿,太热闹了我怕我受不了。“说完,庖主任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尤其是那位小姐。”
苗小姐特别想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扔到庖主任的头上!
诊所内部的那扇门关上,大家都坐在外屋等待着。徐小柏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旱魃,旱魃的神色很镇定,没有难过,没有慌乱。徐小柏想要是里面是男神,自己恨不得趴在门口眼睛都不错开的看着。苗小姐觉得老魃他是外表不乱,内心流泪的汉子,安慰老魃:“没事的,先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老魃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徐小柏想起那只鲛人,他轻声的说:“万一,它死了呢?”
老魃抬起头,看向徐小柏:“小先生,死了就死了,就像当初我会死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周清宴靠在椅背上,他的耳朵里是手术刀划动的声音,庖主任已经把鲛人身上的黑色的鱼鳞清除下去,速度很快,只是秒针跳跃几个格儿的时间。没有血的味道,庖主任的手法很快,庖丁就是庖丁。
然后,是刀划动鱼尾的声音,还有血腥的味道,是鲛人的带着鱼腥味道的血,周清宴闻到了,然后是细微的声音,快速的动作的声音。
周清宴闭着眼睛,感受这只鲛人的生机正在流逝,慢慢的消散,庖丁的技术再高明,速度再快,也无法止住鲛人的大出血,劈尾,与其说是单纯把鲛人的鱼骨劈开,倒不如说是对鲛人身体的一种改造,劈开鱼骨,以肉裹着,取其大刺,组其脚趾,依靠的是妖怪强大的自愈能力。
鱼骨已经被劈开,大刺纷纷被挑出,庖主任在利用鲛人自身的鱼骨鱼刺替这只鲛人重新塑造身体。周清宴闭着眼睛,庖主任塑造出这只鲛人的两条腿,一双脚。很快形成,分针刚刚跳过两个小格儿!
庖丁的速度很快,但是周清宴闻到里面的血腥气冲天,这只鱼的血快要流干。这只鲛人没有发出一声,但是周清宴知道这只鲛人清醒着,即将被生生疼死,再多的麻药都没有作用,麻药对鲛人没有作用。
周清宴睁开眼,对着旱魃说:“它真的要死了。”
徐小柏看向身边的男神,哎,男神醒着,还以为男神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