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六好像看到救星一样，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水壶，大口大口的灌着，希望能冲淡，从口腔到食道到胃里的油腻感觉。
冰冷的水，夹杂着寒冬腊月的风，他咽了好几大口，然后脸色剧变，铁青起来，把水壶丢到一边，低头，发出一阵阵好像猪嚎一样的呕吐声，白色还没来得及化开的猪油膏，和已经划开，有些黄黄，透明的猪油，尽数给他吐了出来。
吐得太彻底了，呕吐物里，要是认真扒找的话，可以看到刚才被灌下去的碎片。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
铜子两声高喊着。
一旁的大板牙和半夏、南星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吐了一会，蕉六又吐不出来，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铜子仔细查看呕吐物，然后抬起头说道：“好像数量不够。”
数量不够，就意味着，还要继续吃猪油膏。
蕉六听了以后，连忙摆手，全身心的抗拒道：“不要，你们让我死吧，我受不了了，不行，让我死了吧。”
“大板牙，把他按住。”
铜子哪里同意，好不容易，都坚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说什么都得继续坚持下去。
她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看这残忍的一幕。
还没有歹毒到，故意去整蕉六。
只能说蕉六太贪心了，为了那十两银子，就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倘若没有暗卫发现，她也没注意炖汤里的异样，一口喝尽，有棱有角，尖利的碎片，在她的肠胃里，不停的摩擦和穿刺，最后生不如死的人是她。
那个时候，又有谁来解救她，安慰她？
必须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把她当草包看待的话，就是蕉六这样的下场，又或者比蕉六的下场，还要可怕。
又持续了多久，她没去算时间，最后是大板牙走了过来，喘着大气。
腊月寒冬，大板牙全身都湿透了，连头上鼻尖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央小姐，蕉六晕死过去了，看着他有气进去没气出来的样子，怕是活不过来了。”
干吃了两斤猪油膏，可不是一般人能撑得住的。
要么直接腻死，要么直接吐死，也不是形容词，就是字面上原原本本的意思。
“背他去看大夫吧，钱在南星那里拿，要是死了，就给家里人一些抚恤吧。”
她语气生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任，也许有一些人可以逃脱惩罚，可是显而易见，蕉六逃不过。
“是。”
大板牙连忙点头，从南星手里接过钱，和铜子两个人，背着已经没有知觉的蕉六，往药堂的方向跑去。
碎片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要是能救过来，就无大碍。
半夏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扶着她，小声说道：“小姐，注意脚下的路。”
原本还算干净的小巷，这会儿变得不堪入目。
倘若有赌坊的人，抓着欠钱不还赌徒来到这里毒打，也会嫌弃这里的脏乱。
她慢慢的往家走去，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悠悠问道：“半夏，南星，你们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