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了何事?!
云初暖心里一惊,连忙披了件外衫,来到门口。
耶律烈听到声音,下意识要将房门关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上小娇娇那双满是困惑与不解的眸子,他别过眼。
“夫君……”
云初暖不是责怪他,但瞧见门外巧儿那副狼狈的模样,她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老子干的!”
耶律烈以为小娇娇在质疑他,莫名就很心堵。
话音落下,他推开门,匆匆走了出去。
“夫君!”云初暖唤了一声。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头,“夫人若是再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自裁吧!”
这话,是说给巧儿听的。
巧儿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止巧儿,云初暖发现院子里还跪着叶大娘和其他三个小丫头。
模样是个顶个的狼狈,就好像与人打群架了似的……
“夫人呐!幸好你平安归来!不然老奴就算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将军啊!”
所有人都在哭,哭得院子里凄凄哀哀。
云初暖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们先起来,起来说话!巧儿,你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巧儿一眼就瞧见了小公主脚上包着的伤,她想起两天前,见到那一地的鲜血,甭说将军,就连她都要急疯了!
她跪在匍匐到小公主的脚下, 忽然开始扇自己巴掌,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将军已经交待了,他离开就让奴婢来守着公主!是奴婢偷懒耍滑, 以为公主在睡觉,奴婢也能多睡一会儿……
却没想到让公主遭遇了不测!公主您打俺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巧儿!”
云初暖连忙拉住巧儿的手,“你这脸,是自己打的得?!”
她细细瞧去, 那满脸深深的五指印, 的确像巧儿小手的尺寸。
巧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奴婢该死啊!公主……”
巧儿不敢问,她不知道那伙贼人究竟对公主做过什么!
“别哭了!叶大娘,你也起来, 你们与我说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消失了多久的时间?”
云初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在纳戒的空间中转了一圈,将军府便已经风云变幻。
几个丫头只顾着哭, 是问不出什么了,唯独叶大娘还算是冷静。
经过她这么一说,云初暖才知道,自己在纳戒中呆了那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实世界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两夜!
也是赶巧了……
下街那伙被她夫君禁足在下街的山贼,一直想要求见云初暖,却见不到。
上街中,那个曾经卖给云初暖蚕茧的服装店老板, 去下街探望亲戚。
便被他们盯上。
等服装店老板从亲戚家出来后, 便被山贼们掳走,抢劫了人家的通行证。
因为这老板会去一些贵族家中, 为贵女们量身定制衣服, 所以通行证可以出入主街。
山贼的头目,与老板魁梧的身形很像, 便扒去了人家的衣服, 乔装打扮。
就在云初暖消失的那天, 闯入主街。
在将军府外徘徊的时候, 被刚发现小媳妇儿不见的耶律烈逮个正着。
或许是他从前对待边辽的子民,的确太过宽容。
那山贼虽是畏惧将军, 却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被抓了,还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甚至开口威胁,说小公主就是他抓走的,他作为百姓的守护神,都不给他一条生路,那谁都别想好过。
还指责将军吃里扒外,让沙海国的那些人富裕起来,都不帮衬着边辽的子民。
这一番话,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耶律烈将下街那伙山贼,全部抓了起来。
严刑逼问了整整两日, 那个山贼的头目,更是直接被打断了两条腿, 至于其他的刑法,究竟遭受了什么,叶大娘也不知道了。
至于巧儿脸上的伤, 和几个一身狼狈的丫头,是因为刚刚和下街那些泼妇们撕扯中,挨了打……
云初暖无语望苍天!
他想到那个山贼头头耍横使狠的时候, 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大概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府中妾侍无数的大将军,会将哪个女人放在心尖尖上一样疼惜。
她的夫君,只有在面对她的问题上,会丧失全部的理智。
那山贼又天不怕地不怕地,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砰——’地一声,叶大娘这边刚说完,小公主便将房门关上了。
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就瞧见她穿好了衣裳,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
她提步就走。
巧儿却连忙抱住了她的大腿,“公主啊!您就在房间里待着吧!奴婢不知您发生了何事,可是回来就好, 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去?”
“做什么?报仇!”
云初暖将巧儿从地上拽起来,顺便叫上了其他小丫头。
得知那伙人刚从私牢中被放出来,便来将军府撒泼打诨, 叔可忍, 婶不可忍!
刚来到大门口, 便听到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杀人了啊!大家都来看看啊!咱们边辽这位口口声声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对百姓动用私刑!将俺们打成了这个样子!俺男人腿都断了啊!好狠的心!”
“俺们被关在私牢里,整整三天两夜啊!不给吃不给喝,不让睡觉!俺们从未做过的事情!将军非要推到俺们的头上!”
“大家伙来评评理啊!凭啥他将俺们放了,俺们就要这么乖乖走人?白挨打了?白……”
“凭什么理?”
几个女人正嚎哭着呢,甜软的声音,忽然从门内传出来。
紧接着,就瞧见一个身着淡青色素衣的少女,从高高的门槛之内,跨了出来。
六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炎热了,少女身上穿着边辽女子特有的服饰。
轻薄的外纱下,是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白皙透亮地泛着诱人的光泽。抹胸上,是线条优美的长颈,以及清晰可见的锁骨,纤细柔荏,弱柳扶风。
三千青丝柔顺地垂在系着白色束带的楚楚纤腰上,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越发出尘绝艳,整个就一仙子刚入凡尘的姿态。
街上,无论闹事者,还是看热闹的,都直接看呆了去。
他们见过的小公主,都是精致打扮过的。
众人也都酸溜溜地想着,不过就是妆出来的!
谁能想到,这样淡雅素净的她,竟是美得更上一层楼!
怎么会这么美?!
同样都是娘生爹养的,为啥人家就能长成这样???
“回去。”耶律烈眉头一皱,对小媳妇儿下了命令。
这件事是他捅出来的篓子,不想让他的小娇娇跟着糟心。
谁知,小公主眼睛一红,突然委屈了起来,“夫君就这样爱护子民吗?哪怕我差一点被他们杀了,你也要袒护他们吗?”
耶律烈:“?”
山贼们:“???”
“你、你血口喷人!俺们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啥时候要杀你了!”
这妇人就是当时和云初暖在下街撒泼的那个。
反应过来,便是抱屈,“你们看啊!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冤枉人?”
她刚要嚎,却听到软糯的声音,比她哭得更大声,“你们还不承认吗?抢劫了人家服装店老板的通行证!又摸到我将军府来?不是他做的?”
云初暖指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山贼头头。
那妇人张了张嘴,忽然哑巴了。
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她连忙回过神,辩解道:“是俺们做的,俺们承认!可是……”
“承认就好。”小公主吸了吸鼻子,看向围观的众人,“前两日,将军在门外质问这个人,是不是将我掳走了,他亲口承认的,有没有人听到?”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人应了话,“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人说将军夫人不给他活路,那便一起死!”
“所以,你们在委屈什么?”云初暖声声质问。
想要继续,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拉住,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若是传出去你被这些贼人掳走,指不定会被说怎样的闲话!”
“说呗,我不在乎,反正谁也不能欺负我夫君!我的人!”
若是被那些人大闹一场,结果证明她夫君的确冤枉了人家,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打个半死,那他在边塞出生入死的十几年,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就是这样的,千般好万般好,就是好的太多了,哪怕稍微出了一点差错,那所有的好都将变成罪过。
他守护着边辽子民,那是他的使命,她不会去做任何改变。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
不论对错。
即便是错了,她也要变成对的!
况且这件事因她而起,怎么能躲起来做一个缩头乌龟?
“呵,我夫君若是不将他打成这样,我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她目光直逼那妇人,完全不见任何心虚之色。
搞得那妇人都有些迷茫了,她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狐疑:别是这蠢货真的趁她不注意,绑了人家将军夫人吧?否则她怎会如此理直气壮?!
心虚了,妇人的语气就不那么蛮横了,反而结结巴巴地,“那你……那你这不是没事吗?可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