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赏玩了一阵,将紫郢剑还给李英琼,开始商讨其接下来的旅程该怎么走。
因朱文的毒伤,不能御剑。之前齐灵云、朱文、齐金蝉三人是乘车过来的。可是前面已是莽苍山,山间无路,车马无法通行,却是无法再用前法了。
就在众人发愁之际,齐金蝉偶然看见一个人坐着滑竿走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向灵云要了一把散碎银子,走将过去那一副滑竿买下,两手举着拿到朱文面前。
齐灵云见状,不禁奇怪地问道:“你买这滑竿来干嘛?”
齐金蝉道:“山间车马不能通行,可是人却可以通过。我们用这滑竿,将朱姐姐抬到桂花山去。如何?”
齐灵云才明白他买那滑竿的用途,不禁点头一笑。严人英和李英琼闻言,也觉这方法甚佳。朱文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三不肯。
灵云笑道:“文妹,你莫辜负你那小兄弟的好意吧。我正为路远日长发闷,难得他有此好打算,倒可以多走些路。”说罢,不由分说,硬将朱文安放在网兜之中。
朱文连日周身骨节作痛,也知自己走不了路,若再谦让,倒好似成心作假。便也不再客气,说了几句感激道谢的话,安安稳稳躺在网中,仰望着头上青天。
接着,便由严人英和齐金蝉抬了滑竿,齐灵云带着李英琼,施展起好多年不用的轻身本领,进入莽苍山中。
走到日落,差不多走了五六百里。看天『色』不早,依着金蝉,还要乘着月『色』连夜赶路。朱文见他师兄弟抬了一天,好生过意不去,执意要找一个地方,大家安歇一宵,明日早行。严人英等拗她不过,见四外俱是森林,瞑岚四合,黛『色』参天,便打算在树林中『露』宿一宵。
当下,由齐灵云和李英琼一边一个搀扶着朱文,严人英和齐金蝉拿着滑盖行李,来到一株大可数抱的古树下。齐灵云和李英琼陪着朱文在树下安歇,严人英和齐金蝉则拿着水具去林中找水。
不多时,严人英和齐金蝉便取了清水回来。
齐灵云先递给朱文喝了两口,又让李英琼喝了两口,正要自己再喝,忽觉眼前漆黑,伸手不辨五指,知道事有差池。忙一手一个,将朱文和李英琼抱定,喊道:“怎么一会工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金蝉也道:“是啊!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英琼也道:“是啊!怎么这么黑?”
严人英因芝仙舐目,眼力甚好,却也只能看到齐灵云四人,别的事物一概不见。当即道:“我倒是能看见你们是人,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灵云道:“你还看见我们,我简直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看这事不妙,黑暗中又放不得飞剑,你既看得见我们,你们索『性』走近前来,我们五人连成一气,先用神鲛网护着身体再说吧。”
严人英闻言,忙拉着金蝉,向齐灵云、李英琼、朱文三人走去。
这时朱文正在浑身发热难过,忽觉眼前漆黑,起初还怀疑是自己病体加重。
及至听了严人英四人问答,才知可能是中了异派中人的法术,猛想起自己身边现有矮叟朱梅赠的宝镜,何不将它取出来?
忙喊齐灵云道:“姐姐休得惊慌,我身旁有师父赠我的宝镜。我手脚无力,姐姐替我取出来,破了这妖法吧。”
这时,严人英和齐金蝉已来到齐灵云身边。灵云已先把玉清大师赠的乌云神鲛网取出,放起护着五人身体,这才伸手到朱文怀中去取宝镜。
但就在这时,五人忽觉一阵天旋地转。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当即立脚不住,滚到齐灵云、李英琼、朱文三人身上。想要坐起,却已然身体不能自主。
似这样东滚西跌了好一会,慢慢觉察立身所在,已非原地,足底下好似软得像棉花一样。四人如果挨着不动还好,只要一动,便似海洋中遭遇飓风的小船一样,颠簸不停。
齐灵云忙喊住其余四人道:“都不要『乱』动,先挤在一处,再作计较。”说完这句话,果然安静许多。
朱文因其余四人是受自己连累,心中好生难过,坐定以后,勉强用力将手伸进怀中,『摸』着宝镜,心中大喜,刚要将宝镜取出,却听有人在空中发话道:“尔等休要『乱』动,再有一会,便到桂花山。如果破去我的法术,你我两方都有不利。”说罢,便再无声响。
严人英虽然看过蜀山原着,但毕竟时间久远,记忆已经模糊。再加上之前事发突然,所以一时没有想到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现在情况逐渐平稳,又听到空中那人的话语,他已经渐渐想起,这是红花姥姥嫌自己等人前进的速度太慢,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将自己等直接带往桂花山。
只是严人英虽然知道实情,却也不好明言,于是便道:“我看今晚之事来得蹊跷,未必就是左道妖邪来与我们为难。来人所说的桂花山,又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若她所言为真,正好省却我们好大功夫。我看莫如姑且由她,等到了地头,看情况再说吧。”
齐灵云四人也觉严人英言之有理,当即在地安坐,静待变化。只觉所坐之处,愈加平稳起来。
朱文虽在病中,仗着平时内功根底,昏睡之时甚少。严人英、齐灵云姐弟三人,更是仙根仙骨,睡眠绝少。李英琼虽然尚未入门,但她在莽苍山中多服灵『药』,也是精力充沛。可这时经了这一番扰『乱』之后,竟一个个都觉着有些困倦起来。
先是朱文合上双目,躺在灵云姐弟身上睡去。然后李英琼和齐金蝉也打了一个哈欠,各自睡了。严人英和齐灵云在暗中见李英琼、朱文、齐金蝉先后躺倒,感到有些奇怪,分别伸手『摸』了『摸』三人鼻息,发觉他们只是睡着。接着,他二人也觉着精神恍惚,神思困倦起来。正觉情况不对,修道之人不应有此,便都眼皮下搭,先后睡去。
不知经过了多久,严人英从昏睡中醒来。『迷』『迷』糊糊间,只觉头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甚是舒服,不禁用脸在上面蹭了两蹭。
但他刚蹭完,就感到有人在自己脑袋上用力推了一把。同时一个娇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还不快起来!”
他连忙睁开眼,发现齐灵云正满脸娇羞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则倒在地上,一手抱着李英琼,一手搂着齐灵云的腰,头则枕在齐灵云的胸口上。
发觉自己现在和齐灵云的姿态,严人英当即想道:“那自己刚才蹭的地方岂不就是……”
想到这里,他登时心中一惊,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因他的动作太大,睡在他怀中的李英琼当即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齐灵云怕被新认识的小妹妹发现自己的秘密,连忙答道:“没事。”
这时,严人英也已重新镇定了心神,向齐灵云看去。只见齐灵云正手抚胸口,满脸羞红看过来。
严人英登时感到有些尴尬,将急忙将目光移开,向一旁的齐金蝉和朱文看去。
只见此时朱文正半睡在金蝉怀中,衣领处的纽扣自己解开,『露』出一片欺霜赛雪凝脂一般的细皮嫩肉。而齐金蝉则双手抱着朱文,左腿压在朱文的右腿上面,头却枕在齐灵云大腿上面。
也不知昨晚在黑暗中是怎么滚的,五人竟呈现出这种状态。
这时,朱文和齐金蝉两人也已醒来。朱文见自己倒在金蝉怀里,登时满脸通红。她病中无力,想推金蝉起来,又推不动,登时又羞又急。
还是灵云比较清楚,忙喝道:“蝉弟你还不快些站起!你要将朱姐姐病体压坏吗?”
齐金蝉刚刚睡醒,还有些神思恍惚,忽听姐姐说话,才发觉自己竟压在朱文身上,急忙轻轻扶着朱文起来。灵云也挨坐过来,将朱文衣襟掖好,又将她发鬓理了一理。
这时天光业已大亮,五人查看四周环境,只见自己等人正处在一座从未见过的高山之下。
齐金蝉当即奇怪地说道:“姐姐,你看多奇怪。明明昨天在月光底下,受了人家妖法暗算,怎么一觉醒来,竟会破了妖法,来到一个无名的高山?莫非我们做了一场梦吗?”
齐灵云道:“你休要胡『乱』瞎说。我看昨晚捉弄我们的人,决非无故扰『乱』,也许不是恶意,好坏未知。如今敌友不分,未卜吉凶,你朱姐姐又在病中,凡事还是忍耐些好。还是暂别急于找寻敌人,先设法探明路径,检点自己东西再说。”
五人当即查点随身之物,发现除了金蝉买来的那一副滑竿不知去向之外,其余物品都无失落。
就在五人要接着探查路径时,忽听朱文惊叫道:“姐姐!你看这石头上面,不是桂花山吗?”
其余四人顺着朱文颤巍巍的手指处看去,只见在她身旁一块苔萝丛生的石壁上面,刻着“桂花山”三个大字。
五人见眼前的高山就是桂花山,都甚是高兴,当即商议入山之策。
只听齐灵云道:“按照白、朱两位师伯所指途径,我们那般走法,至少还须二十天左右到达此地。如今一晚工夫就来到,定是昨晚行法的一位前辈高人,特来接引我等入山,以免延迟误事。适才所见山上大字,正与白、朱二位师所言相符。
红花姥姥当年誓言,原说是要一双三世童身、具有慧根、生就天眼通的男女,才能入潭取草。文妹虽是合格,可她身中妖法,毒气未退,潭中神鳄、毒石厉害非凡,文妹连路都走不动,如何能够下潭?
我看红花姥姥道术通玄,并且不久飞升,她要践当年誓言,必会助我等一臂之力。我等可先去拜见她老人家,求她撤去洞口云雾。然后四人一同下潭,由我护着文妹,严师弟和蝉弟前去斩杀神鳄,铲去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