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人英坐在云床上,将那三朵灵焰取出。
只见三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在严人英面前悬空漂浮,显得玄奥非凡。
这么多天过去,严人英早已确定,这三朵灵焰便是那紫青神焰兜率火。此火乃九天仙界至宝奇珍紫青神灯所结灯花灵焰,当年共有七朵流落人间,其中四朵现今已经下落不明,这三朵本被前代仙人艾真子同几样奇珍法宝一起封禁于金石峡中。不久前,齐金蝉等人破除封禁,将内中的法宝取出,因一时不查,被这三朵灵焰飞走。
因紫青神灯本是仙界大赤天兜率宫之物,而严人英所修的《太清宝篆》乃老君嫡传,紫青神焰受其气息吸引,故自行投来。
严人英心知这紫青神焰兜率火十分难炼,功力稍差,便不能与心灵应合。威力又是极大,倘不能收发由心,一个制它不住,反而受害。必须以本身真火元灵,与之合为一体,方可发挥它的无边妙用。
严人英当即施展大清仙法,按照《太清宝篆》第七章所载,用自身真火去和那三朵兜率火相合。想要以火济火,让其由明化空,返虚入浑,和自己元神合二为一。使之能够随意发收,并还增加自己道力。
真火刚一和那三朵灵焰相合,严人英便立感一阵灵焰罩体炙火灼肤之痛传来。所幸严人英道力高深,今非昔比,又曾通行火宅严关,道心坚毅。一任如何痛苦,始终岿然不动。一味守定心神,按捺心火,不令外燃,使体外灵焰神火无法侵入。
转眼间七天过去,这一日严人英偶然触机,猛地悟出微妙,当时反照空明,明见三朵神火化为一幢紫焰笼罩身外,全仗本身功力和那凝聚心头的三昧真火,内外防御。虽然不曾烧伤皮肉,热痛异常,一经悟彻玄机,心火立灭,当时透体清凉。就在这有相转为无相的瞬息之间,忽然又有四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从外面飞来,同之前的那三朵灵焰一起,与本身元灵合而为一。
原来,竟是另外四朵不知所踪的兜率火,被严人英祭炼灵焰时的气息所吸引,不知从何处飞来,一起被严人英祭炼。
严人英不但将原有的三朵兜率火成功祭炼,并且还多得了四朵,不禁满心欢畅。他将那兜率火稍微演练,只觉弹指即出,随心应用,大小分合,无不如意。
大功告成,严人英甚是欣慰。炼宝多日,他对于也外面的状况也颇为担心。他当即微笑而起,想要去找癞姑、李英琼问问如今的情况。
严人英刚走出静室,就见李英琼从旁边的甬道中走出。严人英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李英琼并非原身,而是由第二元神练就的身外化身,不禁大讶道:“想不到数日不见,师妹的修为竟精进如斯!”
李英琼笑道:“多亏了圣姑所留的灵慧法力,我才能这么快练成元神化身,否则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如此地步。”随说起个中详情。
原来,当日众人在后洞附近找到圣姑所留的密室,因圣姑有前命在,故众人都相继离开,只留李英琼一人在洞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不久,李英琼便听壁中雷声殷殷,外有祥光涌现。惟恐有失,便不再等子正,忙朝对面圆圈盘膝坐定,将定珠升起头上,发出一围铜锤大的慧光,祥辉四射,与洞壁上面光华相对交映。待了一会,时已子初,并无异兆。
李英琼这些日来功力大进,原非昔比,行事也更谨慎。先因时还未到,壁间又起风雷之声,不敢冒失,忙自运用玄功,使头上慧珠大放光明,一待时至,再行下手。待有一盏茶时,听出洞中风雷已止。试探着运用定珠朝壁间冲去,慧光到处,壁上祥辉暴涌,将那团慧光托住,收回容易,要想冲破禁制却甚艰难。眼看子正将到,前面玉壁依旧完整,看不出丝毫异兆。心方猜疑,忽然发现双方所发祥辉相同,互相吸引,似已融会一起,自己心灵上也有了一种微妙感应,猛触灵机,忽然醒悟。重又潜光内视,返虚生明,渐觉本身真神与定珠合为一体,连人带珠,一同往对面飞去。
那洞壁本甚坚厚,但此时仿佛根本无甚阻隔,人一到壁间,便是一片祥光迎头罩下,一闪不见。定珠慧光也越发明朗。前面忽然中空,现出一座大圆门,晃眼到了门内。目光到处,瞥见一个妙年白衣女尼,端坐对面蒲团之上,宝相庄严,仪态万方,正是以前见过的圣姑法身,只换了禅门装束,与前见不同。
李英琼连忙恭敬下拜,方想请示玄机,刚一抬头,圣姑人已不见,只剩蒲团在地。紧跟着又是一片祥光,似有似无,花雨缤纷,当头洒下。猛觉透体清凉,如沃甘露,神志也更空灵。再看头上慧光,竟有圣姑影子在内,朝着自己含笑点头。回忆前情,满心欢喜,径去蒲团上,学圣姑原样,双目垂帘,打起坐来。
不知经了多少时,李英琼渐觉那与本身元灵相合的定珠,居然有无相生,分合由心,把近日所炼最后一关打通,悟彻玄机。由此成为身外化身,自具灵慧和降魔威力,遇有强敌,便可仗此第二元神分身出斗,不由喜出望外。同时发现左壁上有一王案,上设两件法宝、一封柬帖。随即起立,先朝圣姑拜谢,然后往左壁案前走去,见案上二宝,一件是个黄玉葫芦,另一件是把小玉钥匙,形与前得莲花玉钥相似。随又取柬帖一看,越发惊喜交集。
柬上大意说:李英琼与圣姑缘分最深,加以夙根最厚。恰巧群邪不久来犯,为此引来当面点悟,并将昔年所留灵慧法力连案上二宝一齐赠与。黄玉葫芦中贮有九天仙云所炼五色灵气,专为三次峨眉斗剑以及群仙抵御四九天劫之用,暂时不可轻耗。另一小莲花玉钥乃开启北洞水宫宝库之用,到时须照柬帖所说,不可丝毫大意。宝库一开,大功告成。跟着幻波池开府,长幼群仙多来赴会。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个主持人便把基业建好,日渐巩固。不过易静劫后归来,尚须独自潜修,了她将来心愿。癞姑因为昔年恩师屠龙师太许下宏愿,本身又须修积,和竺生师徒二人常年在外行道,俱都各有重任。李英琼为未来承继道统之人,此时才自发初。一面须要主持仙府,一面又须出山修积,广收门徒,光大门户。在此期中,又是群邪彼猖,强敌众多之际,所经艰难险阻甚多。开府之后,便和余英男二人轮流出外,与一班着名左道妖邪恶斗,情势艰险,比起一班同门责任更大,偏生修道年浅,经历尚少。幸而圣姑与李英琼为前生好友,有许多渊源。加以当初偶然疏忽,于虑一失,事前将本身一点夙孽忽略过去,当发现时,已是将坐死关,不及亲身化解,须仗李英琼为之化解。故将当初坐关以前所遗留的身外化身,连那法力灵慧,一齐相赠,与之应合。经此一来,李英琼不但能身外化身大成,还可平添两甲子的功力,将来抵御邪魔,成就正果,固有不少益处;而圣姑昔年一点小冤孽,也可仗着英琼之力,得以化解;并还借此助一良友超劫成道。实是三全其美。
李英琼看完柬帖心方喜幸,贴上字迹忽隐。李英琼二次拜谢,把法宝和空白束帖收起,又在静室中炼了四五日夜,使的第二元神能与本身随意分化,同时应敌,具有威力神通,方始出关。
因强敌将至,幻波池中人手短缺,既需有人在外巡查,防止敌人毁坏仙山,又需有人在池中坐镇,防止有敌暗中侵入。故李英琼便让身外化身代替本身在外巡游查看,原身则在仙府中枢坐镇。
听李英琼说完前情,严人英又问起幻波池现今的情况。
李英琼道:“这几天里又有向芳淑、秦寒萼、司徒平等几位同门赶来,如今幻波池中的人手已经够用。只是齐师兄、朱师姐和英男姐姐日前却私自离去,好似去找易姐姐去了。”
严人英道:“不是说易师姐劫难未满前,最好不要去找她吗?他三人前去,不会有什么不利吧?”
李英琼道:“之前癞姐姐的师姐眇姑曾传讯来,说起他三人离山之事,说是无足为虑,到时自回。”
严人英道:“眇姑乃是屠龙大师的衣鉄传人,佛法精湛,修为高深。既然她说无足为虑,那就应当是真的无碍了……不知几位新来的同门现在何处?我同司徒师弟等人已是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李英琼笑道:“申若兰姐姐素喜布置园林,她自来到幻波池后,便把昔年由桂花山福仙潭带出来的千年桂实,在静琼谷内觅地种植。日常无事,还率众门人探奇选异,穷搜涧谷,寻求佳种。日前,申姐姐所种桂树,在仙法灵泉种植之下,已然全数成长,亭亭若盖,大已合抱。众同门知道申姐姐所种桂花不比寻常,都想一闻其香,便怂恿她在静琼谷设立天香盛会,如今已有数日过去。我正要去寻他们一聚,严师兄不妨随我一起来。”
严人英当即应诺。两人一起飞出幻波池,来到静琼谷。
远远望去,只见静琼谷内外香光如海,相隔百里之外,均能闻到各种异香。望去直成了一片繁霞,仙云杏霭之中,时见琼楼玉宇,飞瀑流泉,掩映其中。端的仙景无边,盛极一时。比起往日,景更灵奇。
飞到近处,但见百十株桂花树上缀满金粟,异香菠郁,笼罩全山。众同门在树林中观花赏月,饮酒设宴,好不快活。
万珍、申若兰等人见严、李二人到来,也都甚为开心,连忙招呼他二人入席。
这一场欢宴,直进行了将近十天,尤为停止。
众人虽是近来功力精进,但大都修道年浅,十九好胜,互相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每当黄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胜,酒美花香,言笑晏晏,兴高采烈,欢喜非常。
严人英见众人大敌当前,却每日欢游无度,且每有轻敌之言,不禁有些担心,便稍微告诫了几句。但众同门自下山一来,便顺风顺水,就算遇危险艰难,仗着同门众多,应援神速,终究逢凶化吉,有时并还因祸得福。对于群邪来犯,非但不以为意,反想乘机多建功劳。尤其是万珍、秦寒萼两人,竟想借着若兰催花盛会以为诱敌之策,暗中约好几个身有至宝的女同门,到时联合应敌。所以即便严人英再三告诫,众人也只稍微警惕,过后便完。
因见众人都在兴头上,严人英劝阻了两次,便也不好意思再说,只得暗告李英琼道:“众人这等轻敌,早晚乐极生悲。师长原曾暗示形势凶险,好几位同门均有灾劫临身,全仗本身道力小心应付,才能免难。无奈再三告诫,均不肯听。只好由你和癞师姐、林师弟、庄师弟等人多加小心。”
李英琼自从近一年来功力大进,一日千里,性情比以前沉稳了许多,闻言也深以为然,暗中传音道:“我尚需返回池中主持防务,不能久留。严师兄不妨留在此处,多加照看。免得众同门闹得太过,误了大事。”
接着对众人道:“群邪不久来犯,好在还有几天,众位尽可随意游赏。幻波池中尚有事务,我就不能奉陪了。”说罢,便同众人告辞而去。
因李英琼中途离去,众人难免减兴,但不久又故态萌发。加之严人英不再劝阻,万、秦二人又把诱敌心意说出,经此一来,有了题目,更加变本加厉。
几个女同门法力既高,心更灵巧,万、秦二人所知又多,于是各运巧思,除那百十株灿如金霞的桂花树外,又由各处移植了大批花树。并把当地原有泉石峰崖,施展法力,模山范水,吞吐云岚,加以许多布置。每日怂恿申若兰和众同门日夜赏花赌酒为乐,那赏花盛会,无形中成了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