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招待了他们二人住在王宫,两人同在一个宫殿,同睡一榻,这一安排,还是大王特地交代的,可是羡慕了不少人呢。
到了晚上,黎王诚邀设宴,款待了他们二人,尧机兄妹两也入宴,至此,没有他人。
宴上,尧机举盏同夜青喻先敬起酒来,还说了好一番话。
“记得第一次初见,玉妃娘娘还只是个侍女,不想第四次见面,便成南王的宠妃了,到底是缘分,南王福运不浅。”
夜青喻笑笑,回道:“二皇子这是夸错人了吧,我一个侍女成为宠妃,不是我福运更深嘛。”
“都深,尧机敬玉妃一杯。”尧机笑着,倒是不钻牛角尖深辩。
夜青喻才刚扶到酒杯,大王便夺了过来,推了一杯清茶过去,并与尧机解释:“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阿夜的身体不能喝酒,连带着孤,也要陪着她一起,所以,我们夫妻二人只等以茶代酒回敬诸位了。”
大王说完,便同夜青喻一块举了茶杯,略略一敬,喝了下去,丝毫不觉得自己从头到尾有过差池。
尧贞公主倒是抓住了关键处,笑口:“南王对青喻姐姐可真是宠溺,居然陪着青喻姐姐戒酒,还以夫妻自称,这夫妻二字,于帝王之家可是只有正室才可的。”
她这一番话倒也不是针对,只是好奇罢,大王既然能直言不讳,自然能直面对待。
一番敬茶后,他握住了夜青喻的手,毫不避讳眼中的爱意,同尧贞公主道:“身为君王,后宫多姬妾是无可厚非的,把心中最喜的人当作妻子来对待便可。”
“那南王不怕有人嫉妒行不轨之事吗?”
莫说后宫之中女子由来的战争,便是外头的男女,也会想着各种办法来拆散,总有某些见不得别人好的,也有些觉得妨碍了自己的道了。
可大王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不忍心她一直活得孤独,当知道她只能活那几年时,他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满满的爱都给她,让她能光明正大的享受,哪怕是要拼了自己的命,也会去保护好她。
所以,他可以自信的告诉尧贞:“谁敢动她,孤绝对不会轻饶半分,孤就愿意看她有恃无恐的享受着。”
明明这样的话她私下里听过不少,可现在他当着外人的面讲了,夜青喻的心里竟也还是激动的,可一方面又不喜欢这样,怕给自己招敌。
她悠悠挨近大王,小声道:“这样的话私下里说说便好,没有必要让外人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行。”
“不用怕,”大王拍了拍她的手被,“有我在,以后你都不用再躲避着什么,你已经躲了二十一年了,遇到我,我便做你的光芒。”
“可是……”
“相信我。”
夜青喻不是躲人便是躲感情,这二十一年来,她确实一直在躲避,因为她从来都是孤军奋战的,一时之间是习惯不过来活在阳光下的。
大王一席话,连黎王都叹服了:“玉妃能有南王这般宠爱,可真是有福之人,这放眼天下间,可没几个南王这样的深情人物了。”
尧机捏着酒杯也起身而来:“说的是呢,赞美惊叹的话尧机也说不出什么了,万言之衷,尽在杯中。”
尧机举杯敬酒,大王与夜青喻也举了茶杯回敬。
饮尽,尧机还不忘添句祝福:“在下诚祝二位良缘得福,恩爱偕老。”
“多谢。”
一句偕老,夜青喻却觉得奢侈了。
宴会过后,尧机兄妹两便带着他们二人逛起了园子来,说是晚上的夜景也不错,难得相见,想要多聊几句。
大王瞧着夜青喻乐意,便也不做拒绝,只是聊天的过程中,尧机再番提起了上回聘亲之事,说实话,大王是没放在心上的,因为他知道不是任何想要夜青喻都是能得到的。
不过尧机既然提起了,他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上回聘亲之事,是在下莽撞了,当时也只是为了救下玉妃,没想到南王愿意为了玉妃这般豁的出去,时至今日,瞧见二位如此恩爱,倒是在下抱愧了。”
尧机倒是有自觉性,还知道道个歉,大王心里又舒服了些,回应道:“无碍,阿夜的命不好,仇家遍天下,难得有人还愿意冒险救她,我替她谢过二皇子。”
说道谢他是真心实意的,之前以为的是尧机喜欢夜青喻,现在知道了是为了救夜青喻,他心里还多出了几分感激。
夜青喻是第一次听到大王这样的话,心里也是安心的。
游了园子没多久,夜青喻却发现整个王宫无比的安静,方才设宴,也没有歌舞,白天街道上也极静,便好奇的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是最近黎国王都发生了什么?好安静呀。”
尧机收了收笑容,回答道:“是喻妃娘娘的祭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举国上下都会禁止歌舞玩乐,禁止喧哗热闹,三日后便恢复正常了。”
“为什么是禁止热闹呢?不是应该设香坛做法祭拜吗?”夜青喻又问。
“因为喻妃是个极喜欢安静的人。”尧机解释道。
对于这个黎国的喻妃,夜青喻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的,她记得她在黎国的时候,似乎是在某个安静的女人面前当过几天差,也是王宫里的,那女人也是极其的安静,但却喜欢在脚裸处挂一串银铃,走起路来都会发出响声,但是响得十分有规律,而且轻巧。
“喻妃娘娘是不是脚上总戴着一串银铃?”夜青喻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尧机诧异的看过来。
“以前好像见过,对她脚上的银铃印象特别深刻,可是后来她被人带走了。”
“你可知道带走她的人是谁?”尧机激动道。
“不知道。”夜青喻倒确实是想不起来,毕竟是那么小的事情了,她连谁把她卖去那里的都不知道。
尧机似乎很在意她出真像,包括尧贞,听着都不禁拧起了眉头,似乎很重视真像。
见那兄妹两个似乎有想要靠近再问的意思,大王便上前拉了拉夜青喻,与尧机兄妹两个道:“天色不早了,阿夜需要休息了,还是明天再聊吧。”
大王的用意很直接,尧机兄妹两便不好再拉扯着人问了,毕竟人家也是一路从南迦国到这里,挺累的,这样想想,便也没有再为难他们二人了。
夜青喻与大王两人回到宫殿里边,夜青喻才问道:“刚刚怎么了?是喻妃的事有什么隐情吗?怎么不让他们兄妹两人继续问下去?”
“没什么,以前的事肯定都是些糟心事,想起来做什么。天色不早了,来,早睡早起。”
大王给她推到了床边,给她脱起鞋袜来,这还是第一次服务她的脚,夜青喻当下便有不习惯了。
连忙缩回了脚去:“我自己来就好,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我是你夫君,为何不能做?”
“你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王。”
“大王也是人,我就乐意照顾你,脚伸过来。”大王几斤命令式的口闻同她道。
甚至还伸手去夺了她的脚过来,她便也没有躲闪了,因为她挣不过大王的力气。
大王给她脱了鞋袜,又命人给打来了洗脚水,让她没想到的是,大王竟然同她同泡一盆洗脚水,此举倒是十分亲密啊!
“我发现你越来越接地气了,我记得你好像是一个洁癖挺重的人。”
大王平躺在床上,夜青喻是端坐着的,大王手长,正好可以玩弄到她的衣角。
“洁癖那是针对外人的,你不一样,你是住在我心里的人,对你没有洁癖,你哪哪我都喜欢。”
“你这一口好听的话,怎么张口就来,以前也是这么忽悠梳儿姐姐的?”
“都说了只对你没有洁癖,这种蜜呼呼的话,怎么可能拿去恶心别人。”
“那你就是在故意恶心我了?”夜青喻话赶话的接道。
“对别人,那确实是恶心,对你是舒心之谈,发自内心的,因为本身就只喜欢你。”
“弯来直去的都是你有理,懒得跟你辩。”夜青喻踢了他水盆里的脚一下,“喂,洗好了没!洗好把水倒了。”
“你是在命令你的夫君吗?”大王没脾气的扯了扯她的袖摆。
夜青喻倒是脾气冲:“我也可以求你呀,你给我摆个笑脸。”
大王一把将她扯回来,压住:“我今晚偏不想给你捧笑脸,除非你求我。”
“哼,你这老东西,嘴真能说,不倒算了,别压我身上,我对你有洁癖。”
夜青喻推开了他,起身便坐了起来:“今晚别碰我啊,我累得很,脾气不好。”
“嗯,不碰,把脚擦干睡吧。”大王看了一眼正在擦脚的夜青喻,“看在我给你脱鞋的份上,顺带连我的也一块擦了吧。”
“烦人。”
夜青喻嘴上说着狠话,行动上却很老实的爬到他脚边了:“脚抬起来。”
大王果将脚抬给了她,看着她擦好了,才心满意足的钻进被子里边去躺好,还冲她笑笑:“这才像心里有我的妻子,来,我旁边躺下,给你按摩按摩肩臂。”
“记得熄灯。”夜青喻也爬进了被子里,顺其自然的钻到他撑开的臂膀里。
“阿夜今晚真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奖励你了。”大王挤了挤她的脸,还扯了几下,十分讨厌。
“再碰我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床去!”夜青喻冷呵。
“我已经从楼上摔下来过一次了,要是这回再摔出个好歹来,就没人没阿夜按摩了。”他倒是还真勤勤勉勉的给她按摩起来。
“那就规矩点,把灯熄了。”
大王抬手一挥,殿里没有了光明,和好里只有她身上的体温和清香,静谧又放松。
“阿夜,”
“怎么了?”
“我想……”
“想什么?”
大王朝着她侧了侧身子,靠近了脸:“想要贴着你睡。”
“不要压到我就行。”
“万一压到了呢?”
“那你有可能要睡地板了。”
“那我试试。”
说来就来,某人非常不要脸的欺身而去,还极不温柔的堵住了人家的嘴,以强欺弱控制住了人家的手脚,不安分的给静谧的夜里强添了暧昧的声音。
天亮,某人便被黑脸审问了。
“地上好睡吗?”
大王睡眼朦胧的将脑袋往她脖间挪了挪:“从床上睡到地上,别有一番乐趣,下次还可以继续。”
“真是……我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哼。”她气鼓鼓的扭开了头。
大王却挨着她更近:“好,给你赔罪,任打任骂,开始吧。”
“哼!我哪比得过你。”
“我不还嘴,不还手,行了吧?”
“烦死了,我要起来!”
大王弓起身,连人带被子的给她抱到床上去,前一秒眼睛还在半睁半闭的人,这会儿便已经开始穿衣服了。
大王套上了里衣,一面系着带子,一面俯身贴近她的脸颊啄了一口:“早睡早起,允许你今早睡到中午,昨晚辛苦你了。”
“以后别让我那么辛苦起不来床了。”夜青喻已经开始进入了睡眠。
大王笑呵呵的答应:“好,只要你相信,我可以跟你发誓。”
“烦人。”
“以后还要天天烦着我的阿夜呢,阿夜多多担待。”
“我睡了。”
“睡吧,一会儿我来叫你。”大王给她掖了掖被子,才是出去了。
出去后,又命穆剑庭亲自守着殿,他才是能安心了。
他来黎国,也不全是为了陪夜青喻玩,还有国家大事,这可不妨碍他一边度假一边办公。
黎国最好的资源是马匹,于南迦国而言,无不是一场交易。
黎王倒是也不糊涂,知道大王亲自来找他喝茶,便知道是为了国事,否则不会特地避开其他人。
自己国家有什么,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南王昨晚休息得如何?可有不满意之处?”作为东道主,黎王先寒暄了一句。
大王满眼笑意:“甚是妥帖,孤与夫人都睡得很好,这不,夫人倒现在都还赖床呢。”
黎王呵呵作笑,没想到大王竟是这样幽默,不过那夜青喻贪睡,想必也是大王宠着的,否则到了别国,怎么会不顾及体面呢,大王倒是也毫不避讳的说出来,着实让黎王大清早的便吃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糖,还是自己给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