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还有人来给夜青喻送水和食物,进来时见她闭目静坐,十分安静,一头白发,一身白衣,在阴暗的房间里,还是有些令人发怵的,尤其是门开风吹进来,她的白发和白衣滚滚掀动,像是地狱而来的一般,还好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否则定要再吓那人一道。
出了房门,那人便与随行的人说论起了夜青喻来,一口一句的妖怪,鬼……
夜青喻眉头一皱,连心都静不下去了,一掌便打开了房门。
“刚才进来送食物的人进来!”
她的声音狠厉,还有几分幽冷,那人一进来,便瞧见她那双冷凝的眼睛,白发纷飞,着实吓人,那人一下便软在了地上。
夜青喻又挪开那张红唇,冷冷的道:“方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那人连连在地上磕头认错,十分的怕死。
夜青喻浅浅叹息:“换做以前,我一定第一时间杀了你,不过现在……算了,别让我听到第二次。滚!”
“谢女侠宽恕,谢女侠不杀之恩。”那人边磕头边感激涕零的退出去。
房门再次关上,又是阴冷的空气蔓延,她幽幽打了个颤,继续静心打坐了。
龙彪这回,算是让这两女人给为难住了,偏还动不得,一直等到下午,才见黎王父子带着一男人而来,那男人似乎更急,看着气质,也非一般人。
最关键的是,身后的军队不少,还有不少抱着剑的便衣客。
黎王父子是捏着画像来的,一来便道:“本王的女儿可是在你们手里?交出来!”
态度十分不友好,脾气也不好。
龙彪看着他手里的画像,确实是他让人给尧贞画的,终于有人来捞这女人走了!
“确实在,还王黎王尽快将你的女儿带走,否则我这里的房子都快不保了,人也不保了。”
“本王的女儿在哪?”黎王依旧不服好,周遭的杂乱他倒是瞧见了,只是觉得没什么,平日里被尧贞打坏的可不止这些。
“来人!去带公主来。”龙彪瞧着黎王态度十分的不友好,怎么说都狠着脸,定是觉得自己这飞鹤寨亏待了她女儿。
正在同白云逸闲话趣聊的尧贞一听说自己的父王亲自寻到这个地方来了,她当即便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白云逸,好不容易才能和他聊到一处去,太难得了。
白云逸是手里握着书卷和尧贞聊天的,至于看进去多少,那便另当别论了。
“你父王来了,不去?”
“不去。”尧贞小孩子脾气的狠起了脸来。
“你不去我们寨子可又要遭殃了,说不定你的父王会灭了寨子,到时候,我们可就真是仇人了。”
“父王真是烦人,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以前怎么没找到?”
“因为寨主贴了你的画像出去。”
尧贞也只得出去了,依照他父王那个脾气,肯定会灭了这寨子的,说不定直接就带着军队来了。
尧贞气鼓鼓的出去后,果然如她所料,不但父王来了,王兄也来了,大王也来了,军队也来了,大王的手下也来了,看着这气势,灭飞鹤寨也不是没可能。
尧贞十分不乐意的走了过去,黎王将她转了两圈,愣是要确认了她没有受伤才行。
看着尧贞完好的回来了,可是他的阿夜呢?
大王上前问道:“还有一位呢?”
龙彪没见过他,自然不知道他问的谁,这寨子里也是人来人往的。
“跟着尧贞公主一起来的。”大王此刻已经有了些怒意了。
龙彪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开口:“你说的是那个白头发的夜教主吧,她在……”
“带孤去找她!”大王听到白头发那三个字时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分明记得夜青喻出来时是带着惟帽的,那他又是如何看到她白头发的?
“这便去。”龙彪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内惧,似乎比黎王的气势还要压人,那冷邪的眼神,像是能把他吃了似的,令他都忽略了大王的自称是王的自称。
龙彪让人给大王带路,大王带着一群握着剑的便衣客气势如虹的离开。
夜青喻打坐这一下午,休息得差不多了,心情也调理得不错,正准备下床放松一下时,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好大的身影,因为背着光,她一时看不清脸,但却觉得那身形很是眼熟。
“阿夜!”
听到有人唤她,她当即便反应过来了,只有大王会这样唤她,她激动起身,却因为起得急,全然忘了腿脚已经发麻了,一下从窄小的床上摔下去。
大王瞳孔骤紧,推开前边给带路的人,一阵风似的蹿上前去,抱住了夜青喻,稳稳的接在了怀里抱着。
见夜青喻直揉腿,他怒了:“怎么了?谁伤的你?”
大王一问完,那对怒目当即又盯到了带路的那人身上,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大王一脚踹飞出了门去,一把把刀朝着他的脖子架了过来。
大王抱着阿夜,十分嫌弃的看了看这阴冷幽黑的小屋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在这个破房子里呆了多久?”
夜青喻知道大王这是心疼她呢,若说得严重了,只怕那些人都得被狠狠教训。
“我没事,没人伤我,我只是打坐腿麻了,在这屋子里也没有呆多久。”
大王一听她的话,便知道她在包庇着人,这种屋子,哪是她会愿意住的,大王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她离开了这阴冷的屋子。
夜青喻知道大王担心她,可没想到大王会这样上心,她很少见过大王这样的脸色,阴郁得可怕,连她都是有些发怵的,静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不过她也不能动弹,因为脚还在发麻着。
大王一直抱着夜青喻去到了那群人跟前,黎王看了他的脸色都怵了一下。
“青喻姐姐?”尧贞看到夜青喻躺在大王怀里,又瞧大王那脸色,便想着是夜青喻受了欺负了,她当即便质问起龙彪来:“龙寨主,你对青喻姐姐做什么了?”
“青喻姐姐?”龙彪显得有些不知所云,这里哪里有什么青喻姐姐!
尧贞却道:“青喻姐姐可是南迦国南王的宠妃,你做了什么让青喻姐姐连路都不能走了?”
夜青喻只觉得气氛越来越沉重了,便在大王怀里劝慰道:“大王,我没事的,他们没有对我做什么,此中误会太多,他们只是让我在那个屋子里休息而已,我是坐太久没动才腿软的。”
“你不用说话。”大王颠了一下,将她抱得更稳当了。
龙彪这会儿才知道跟前那位脸色可怕的人竟是南迦国的大王,而他怀里的女人,居然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夜青喻,手握昌国十三州,还有南迦国的财权!
他连跪地上,那位暴君的名声,他可是大有耳闻的。
“南王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不认识玉妃娘娘,还以为玉妃娘娘真的只是尧贞公主身边的保镖。”
大王冷着脸问道:“将她关在那样的破房子里是你下的命令吧?”
“是,可是小人……”
“提到暗牢里,呆三日。”
大王一句责罚,便抱着夜青喻离开了,身后的穆剑庭等人,只能上前押人了,飞鹤寨的人想要上前来阻止,黎王的军队便围涌了上来,龙彪只能认栽了。
大王将夜青喻抱回了马车,仍旧不肯放她下来。
“腿麻了?坐多久了?老实说。”大王一脸的严肃,还边给她揉起腿来。
“也没坐多久,就是两三个时辰而已,中间打盹睡着了,便忘了活动腿脚,见到你,又起来得急,所以才腿软了。”
“你呀,脾气愈发的倒退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傻乎乎的任人安排了,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你,别人就是多看你一下都不成。”
夜青喻往他怀里靠了靠,将手搭到他的脸上,摸了摸他皱起的眉头,她撑直身子够上去,轻轻啄了一口。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生起气来好可怕,那寨子的人,就放过他们好不好?他们不是坏人,是我和尧贞公主烧了他们的房子,还打伤了他们的军师,他们才是让我待呆在那个屋子等你们来的,都没有捆绑我。”
“他们欺负你们了?要烧他们房子,还打伤人。”
“没有,是尧贞喜欢他们的军师,可是呢军师总是躲着尧贞,所以尧贞便总是给他们找麻烦,今天正好被他们带着去,为了留下来,所以我和尧贞故意在那里闹事,才是成功留下来的。”
“傻女人!”大王还是没好气的怨了她一句。
“怎么了?”
“人家倒是闹完之后得见情人了,你呢,还被困在那样漆黑阴冷的地方,还傻乎乎的顺着,我若是在场,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若不是你劝着,他肯定得关个三十年,我心疼……”
夜青喻没再继续给他说的机会,用自己柔软的唇堵住了他的嘴巴,本想着就是缠一下,略表一下感动,谁想,这男人抓住机会便不放弃,愣要在马车里同她痴缠了一番。
从山上回到王宫的路很长,不过于他们二人却很短暂,整戴好衣裳没多时便到了。
因为她方才的腿麻,他却连路都不让她沾染一下,下了马车便抱着她,一路走回了宫殿住处。
回宫殿的路也是有些长的,他却走得不急不喘的,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给她准备沐浴的衣服。
“喂,你这体力,怎么也不像是个需要吃药的人呀,你吃那些药不会是强身健体的吧大补药吧。”
大王一面给她翻着衣箱里边的衣裳,一面回道:“是不是你没有感觉吗?”
夜青喻的脸一下红了,她真后悔问了那样的话。
大王收拾好衣裳,那头的浴桶也准备来了,大王便将她抱了过去,一件件的给她脱去衣衫。
等她泡进玫瑰花瓣的浴汤里后,大王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裳了。
“你干嘛?”
“一起洗。”
“不要,啊……”
大王对她的宠爱可见是连沐浴都可以同浴的,这份福运,可不是谁都有的。
待晚上,黎王父子也带着尧贞回来了,尧贞一回来便在王宫里大闹了一通,摔摔砸砸的,吵了连正和大王散步的夜青喻都听到了。
由于身体残缺的缘由,她的听力异常的好,比大王还要好。
“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还听到尧贞的声音。”
“那是她们的闲事,我们莫管。”
大王倒是一点也不好奇,闹的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到。
“我想过去看看,难得来黎国一趟,凑凑热闹嘛。”
大王本身便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也就是夜青喻这样开口了,大王才是勉强同意过去看的。
尧贞摔碎了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尧机劝不住,黎王直接气得头痛,坐在一边任由她摔,连太医都叫来了不少,给黎王看病,也等着给尧贞看伤。
夜青喻过去凑热闹,才靠近殿门口,大王便将她护在了身后,尧机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劝道:“南王与玉妃还是先回去吧,今夜家妹怕是要闹一个晚上了,打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发生了何事?”大王问道。
尧机也是一脸的愁苦:“也没什么,闹脾气呢。”
夜青喻却伸出脑袋来:“我看是你妹妹的事被你父王知道了,不给做主才这样闹腾的吧。”
夜青喻简直一眼看破,像尧贞那样的直肠子,人是从飞鹤寨回来的,回来就闹脾气,自然是为了那白云逸。
尧机倒是不好奇她能立马就猜出来,他一直都觉得她是很聪明的。
“既然玉妃娘娘都知道了,还是回去吧,这事谁都劝不了。”
“为何要劝?成全了能坏到哪里去!”
”身份有别。”
“借口,尧贞公主又不是将来要荣登大统之人,要嫁谁何须要体面。”
“她嫁谁都不能嫁那人。”
“为何?”夜青喻直接越过了大王,越说越带劲。
大王却觉得她有些多管闲事了,操心别人的私事过头了,拉了拉她:“好了阿夜,咱们回去吧,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只是来做客的,还是不要掺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