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白仰头靠在沙发上。
皮质的沙发宽大柔软,他将整个身体都陷在里面。
他想起方茧失踪的那天下午,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方茧则枕在他的腿上,因为想起要与他分开,她难过地红了眼睛。
这几天,他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会想起方茧,想起她被他亲吻时面颊绯红的害羞表情,想起她懒懒地窝在他怀里耍赖的模样。
沈令白心里有点难受,闭上了眼睛。
可水晶吊灯的光线太刺眼了,他不适地抬起手,将手掌覆盖在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五天了。
方茧已经失踪整整五天了。
无数的人派出去,几乎翻遍了南城的大街小巷,可依然没有一点消息,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令白头一次感到惧怕。
他父亲的手段,是出了名的果断狠绝,她胆子那么小,肯定被吓坏了。都怪他太大意了,那天就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在家里。
若是那天他不回大宅去,或者干脆带她一起回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沈令白越想越后悔,一股无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萧璋见他坐在那里半天没动,倒了杯水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碰了碰他的胳膊,把水杯递给他,说:“你都好几天没合眼了,快去休息一下,不要到时方茧还没找到,你倒先累垮了。”
沈令白接过水杯,一口气将水喝光,嗓子还是像被火燎过的一样的灼痛。他沙哑声说:“我睡不着。”
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
因为,一闭上眼睛,他就不受控制地想方茧,担心她有没有吃苦头,要是夜里又做了噩梦该怎么办?
她胆子那么小,一个噩梦就能吓得她掉眼泪。
更何况是如今这阵仗。
如此想着,沈令白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萧璋急忙站起来,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精神又高度紧张,以至于沈令白此时反应有点迟钝,他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想起自己要去哪里。
“回大宅。”
他要回去找他父亲,求也好,威逼利诱也好,反正不管怎么都好,一定要问出方茧的下落。
萧璋不赞同地皱眉,“你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回去找他,只会让他更生气。令白,你冷静一点。”
沈令白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他只要一想到方茧还在他父亲手上,他整个人就跟要疯了一样。
他越过萧璋,眼睛猩红地朝门口走去。
萧璋再次上前拦住他,“你现在应该休息。”
这时,明镜之推门进来,见两个人拉扯在一起,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萧璋看到他,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你快来劝劝他,都几夜没合眼了,坐了没两分钟又要出去,简直是拿命当儿戏。”
明镜之却是没有劝,而是走到沙发前,懒懒往沙发上一坐,一副冷嘲热讽的口吻,“你让他去,最好累死,等方茧一回来,往他棺材上一撞,双双共赴黄泉,就跟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定能流传千古成为绝世佳话。”
萧璋听得直皱眉,忍不住说:“我是叫你劝他,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
明镜之抱着手臂,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冷笑,“你瞧他现在那疯魔样子,听得进去劝吗?”
沈令白站着不动了。
明镜之又一声冷笑,语气刻薄,“我认识的沈令白,是冷静的、理智的,可不是像如今这般一副无头苍蝇的模样。”
沈令白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回头看着他,“你有话就直说,我现在实在没精力听你打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