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回去,就真的是一秒钟都等不及了,催促着沈令白快去办出院手续。
等一切都办妥后,她坐在沙发上,张着双臂,软软地撒娇,“抱我下去,七叔。”
在他面前,她真的越发像个孩子了。
沈令白笑着抱起她。走出病房后,在走廊里碰到了她的主治医生,沈令白停下来,客气地道谢,“程医生,这几天麻烦你了。”
对待外人,他总是客气有礼的。
程医生笑着说:“沈先生,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
随后,他对沈令白叮嘱道:“方小姐的腿虽然只是骨裂,但俗话说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后还是要好好修养,哪怕以后完全康复了,半年内也要避免剧烈运动。”
“还有,她额上的伤口才刚刚愈合,还是尽量不要沾到水,免得感染发炎。这个伤口缝了十七针,以后可能会留条疤,但那个位置用头发遮一遮也看不出来。”
告别程医生后,沈令白抱着方茧下了楼。他身形高大,长得又十分英俊,这一路走出去,引来不少女人侧目。
方茧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有些害羞,又有些小小的得意。
从云城开车回南城,不堵车的话也要四个小时,而方茧的腿受了伤,不能长时间的曲着,那辆银灰色的捷豹显然不适合了。
叶老夫人估摸着方茧快出院了,前一天就遣人送来了一辆舒适的房车,她也跟着一起来了,却没有进病房,而是在楼下同沈令白短暂地见了一面。
叶老夫人说:“青瑜这回确实做得不对,但她的心是好的,只是用错了方法,还请沈少爷见谅。”
叶家与沈家算是旧识,沈令白也不好对一个老人摆脸色,但因为方茧的伤,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痛快的。
沈令白神情冷淡地说:“既然老夫人您都开了口,这件事就此揭过吧。但有一点,我希望叶女士以后能离方茧远一点,别再来干涉方茧的生活,如果她心里实在有怨气的话,就请她冲我来。”
叶老夫人听后笑了笑,“你和你父亲年轻时候的脾气真是一模一样。”
沈令白微微皱眉。虽然他是沈鹤年的儿子,但他并不喜欢别人拿他和他父亲作比较。
沈令白抱着方茧上了房车,将她放在车内的沙发上。
方茧是头一次坐房车,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觉得新奇得很。车驶出云城,上高速后,她倚在沈令白的怀里,突然说:“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完,她沉默了片刻,又说:“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来云城。”
方茧望着车窗外阴沉的天色,淡淡地说:“我七岁的时候,叶青瑜带我回来过一次,也是春节的时候。我那时虽然小,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叶家的人并不喜欢我,大人们对我不冷不淡,连带着那些表姐妹对我也很冷淡,都不跟我玩。”
“其实,她和我爸爸离婚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他们两个谈离婚的时候,也没有避开我,去律所谈判的时候,她也带着我一起去。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为了财产和股份争得面红耳赤。”
听她这么说,沈令白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孤独无助地站在那里,可怜得令人心疼。
他不禁紧了紧抱着的她的手。
“他们总以为我不懂,其实我都懂的,毕竟我那个时候已经十三岁了,不小了。财产股份分好后,律师问我的抚养权谁要,她没有开口,最后是我爸爸说,他要。”
说到这时,方茧眼角溢出了一点泪,“这些年,我爸爸对我再不好,我都没有恨过他,就是因为当年他的那句‘我要’。他可能不爱我,但他没有抛弃我。”
她语气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沈令白不禁心疼起来。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角,温柔地安抚,“别难过了,他们不爱就不爱吧,以后有我爱你,我会将我的爱,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你。”
说完,他深情的吻落在她的唇上,“乖,我爱你。”
方茧苦涩的心,重新变得甜蜜。她如此回应——“七叔,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