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陈凯旋非常善于聊天。她说话时的语调比一般女人要低一些,有一种很特别的质感,听上去很舒服。
方茧很喜欢听她说话。再加之她是苏晚之的朋友,方茧对她几乎是有问必答。
可聊着聊着,方茧发现,陈凯旋似乎对她和沈令白的感情非常好奇,不管她们聊什么,陈凯旋总能巧妙的把话题引到她和沈令白的感情上去。
当苏晚之提起她十三岁认识沈令白时,陈凯旋微笑着问方茧,“方小姐,你和沈先生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却极大地刺激到了方茧那脆弱不堪的神经。
——因为,她和沈令白认识的过程,并不像一般情侣那样美好,甚至在如今的她看来,有一种滑稽戏的荒唐感。
方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有说话。
可偏偏苏晚之对此也很好奇,那个记者会的视频她只看了一大半,知道方茧离过一次婚,但她并不知道方茧的前夫要叫沈令白一声七叔。
她见方茧不肯说,以为她是害羞,便自作聪明的说:“七嫂不愿意说,那我就来猜猜看,按照一般言情小说里的剧情,七嫂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然后恰好被七哥撞见了,七哥英雄救美受了伤,七嫂你就不分日夜的照顾他,然后你们就日久生情,深深地爱上了对方。”
苏晚之说完,一脸求赞同的表情,“七嫂,我猜的对不对呀?”
方茧掩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小说看多了。”
陈凯旋看出来了方茧对这个问题的抵触情绪,但她仍然想再刺激一下方茧,想看看她的症状到底有多严重。
于是,她抬眸,微笑着看向方茧,“方小姐,我听说你离过婚,以沈先生的身份和地位,想必你和他在一起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吧?”
这话瞬间让方茧的脸色变得苍白,浑身的神经更是紧紧绷在一起,她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叶青瑜的话。
——他是沈家七少,沈鹤年是不会同意一个和他孙子离了婚的女人做他儿媳妇的。
紧接着,方茧又想起了那间关着她的房间、被钉死的窗户、被反锁的门,还有沈令白猝然倒下时的身影。
那些被刻进了骨子里的绝望和恐惧,从记忆深处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顷刻间就将方茧紧紧包围。她在这密不透风的绝望和恐惧里,如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呼吸困难。
陈凯旋看着她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顿时意识到了不好,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连声喊,“方小姐,方小姐?”
可方茧深深陷入了那段回忆的恐惧里,对于陈凯旋的呼叫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她清澈的双眼失去了焦点,嘴里无意识地低喃着,“七叔、七叔……救我,七叔。”
苏晚之被她这副模样吓住了,“凯旋姐,她怎么了?”
陈凯旋顾不上回头,语气急切,“快,快去把沈先生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