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沈令白自从进来后,神情就微微紧绷着。
明镜之唇角讥讽地勾了一下,“你现在真应该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的表情,和那些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有什么不同?”
“凯旋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你既然让我把她从新加坡找来,你就应该相信她,而且还有晚之在一旁陪着,我实在不能理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令白冷淡地瞥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你有这功夫在这里瞎担心,不如先担心一下你们沈氏还有多少流动资金。”明镜之一边说,一边走到书桌边拿了一个pad折回来,从文件里调出沈氏集团最近几天的交易数据。
“你被罢职后,沈氏股价一路狂跌,我都没出手,就跌得爹妈不认了。你家老爷子为了稳住股价,应该砸了不少钱进去,”明镜之伸出四根手指比画了一下,“我估计至少有这个数。”
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沈令白皱着眉,一边翻看着pad上的数据,指尖一边在沙发的扶手上无意识地叩着,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明镜之没有出声打扰他。
约莫半分钟后,沈令白的指尖突然顿住,“不行,跌得还不够,至少要跌百分之五十以上才行。周霆琛这个人年轻时很激进,老了就却变得非常谨慎,鱼饵要是不够大,他是不会轻易上钩的。”
明镜之有点不赞同,微微皱眉,”你这样太冒险了。一家公司的股票如果在短时间内下跌超过百分之三十就会引起市场上恐慌性抛售,这样一来,股价会狂跌不止,到最后可能就直接跌破产了。“
这些风险,沈令白当然知道,可他实在厌倦了被别人当做猎物。
相比被任人宰割的猎物,他更喜欢做站在陷阱边端着猎枪的猎人。
他眸色渐深,声音低沉,“明天,你继续帮我把股价往下压,我父亲手上能调动的资金,最多还能再撑半个月。萧璋这几天一直在帮我留意周霆琛父子的动作,昨天晚上,周瑾生亲自去见了开发银行的董事长,我猜应该是谈资产抵押贷款的事情。“
明镜之神情一顿,片刻后恍然大悟般地笑起来,“我就说你这回的计划怎么这么激进,原来你早就知道周氏没钱了。”
沈令白讥讽地勾起唇角,“周瑾生这个人,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我家那个混账东西是一类人。”
他口中的混账东西,自然指的是沈知行。
“我家那个混账,是天真愚蠢,容易轻信他人,而周瑾生呢,可能是因为有个太厉害的父亲的缘故,他本人是极其的自负,被下面的人吹捧两句就更飘飘然了。”
“周氏自从由他接手后,每年的财报看上去是挺光鲜亮丽的,可实际上,这些年他因为盲目扩张亏了不少钱,光银行的贷款就有好几百亿,每年周氏的那点盈利,也只够还还银行利息。”
“他想要收购沈氏,就只能把周氏的资产拿出去抵押。”说到这时,沈令白冷笑了一下,”我已经和各大银行打好招呼了,不论周氏抵押什么,我都照单全收。“
明镜之听后,眼神里流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这一招确实……”
明镜之话还未说完,突然顿住。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听觉,敏感地听到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是苏晚之的脚步声,很急。
明镜之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喂,怎么了?”沈令白在他身后,一头雾水地问。
明镜之没有说话,拉开房门出去,便见苏晚之从走廊另一头朝这边跑过来。
“站在那里别动。”明镜之一边说,一边快步朝苏晚之走去,“这么慌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七嫂。”苏晚之喘着粗气回答。
慢一步的沈令白这时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苏晚之一看到他,仿佛看到救星一样,“七哥,快、快下去,七嫂好像病了。”
沈令白一听,立刻疾步往楼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