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白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梯。
到小花厅后,便看见方茧惨白着一张脸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噩梦里一样,神情惶恐而绝望。
沈令白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明知道她一刻也离不开自己,却还把她丢给一面未见的陈凯旋,简直该死。
他紧紧抱着方茧,心揪成了一团,“乖,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怕,乖,我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后,方茧总算从那噩梦一般的回忆里抽离回来。她紧紧抱着他,声音因为害怕而止不住地颤抖,“七叔,带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像孩子一般地哭泣,“七叔,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沈令白的心随着她的哭声一起颤抖。他拦腰将她抱起来,低头亲吻她眼角的泪,“好,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方茧仍旧陷在那种恐慌的情绪里。因为害怕,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沈令白的衣襟,整个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沈令白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安抚她,“乖,不要怕,没事了,没有人能再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你害怕的那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发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方茧仍旧在哭,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哭了,沈令白就在她的身边,他此时此刻正抱着她,她是安全的,没有人会来带走她。
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绝望和恐惧,又是如此的清晰真实。
她甚至觉得,下一秒,叶青瑜就会从天而降破门而入,再一次把她带走关起来,不让她见沈令白。
方茧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抬起哭红的双眼,可怜而无助地看着沈令白,颤抖着声音说:“七叔,你可以亲亲我吗?”
她话音一落,沈令白的吻就温柔地落下来。
方茧仰着头,如溺水的鱼,绝望而疯狂地汲取着他嘴里的空气。当他独特的气息,从口腔渗入到灵魂里时,方茧终于能确定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是做梦。
沈令白在她的身边。
她和他正在接吻。
那深埋在灵魂里的惶恐和不安,在这个近乎窒息的吻里,终于慢慢地平息下来。
唇舌分开后,方茧靠在沈令白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那富有节奏的心跳声,没由来地感到很累。
她沉沉地合上眼皮,“七叔,我好累呀。”
沈令白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上,一下一下温柔地轻抚,“嗯,睡吧。”
回到家后,沈令白陪着方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她睡沉后,他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走出了卧室。
到客厅后,沈令白走到离卧室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拨通了明镜之的电话。
接通后,他直接说:“麻烦你,让陈医生接一下电话。”
约莫半分钟后,陈凯旋的声音传过来,“你好,沈先生,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方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沈令白看着卧室的房门,眉心轻拧,“不太好,哭了很久,情绪非常不稳定。陈医生,她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陈凯旋语气严肃,“是的,沈先生,方小姐的病情比我预估的要严重很多,如果不及时干预治疗的话,病情就会越来越重,到最后可能会精神失常。”
沈令白心头一震,“她得的什么病,这么严重?”
陈凯旋解释道:“在心理学上,我们通常将方小姐这种情况称之为应激性创伤后遗症——病人因为发生过一些不好的意外,这些意外给她们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在心里留下了非常重的阴影,从而导致出现的精神障碍类心理疾病。”
“平时,病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一旦一些特定的东西——比如环境、话语或者声音,刺激到她们以后,她们就会表现得非常焦虑、紧张、恐惧等。”
“方小姐目前的症状,比当年晚之要严重的许多。所以,沈先生,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我建议尽快让方小姐接受干预和治疗,否则过不了多久,最多一年,她可能就会因此而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