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方茧的电话时,陈凯旋非常诧异。下午四点,她如约赶到方茧说的那个咖啡店。
进去后,她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里找到了方茧。
和上一次相比,方茧看上去有点累,眼周下面是粉底都遮盖不住的乌青,她坐在宽敞的沙发里,穿着一件宽松的针织衫,整个人看上去瘦瘦的小小的,有一种脆弱感。
陈凯旋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你好,方小姐。”
方茧抬起眼眸,微笑着看她,“你好,陈医生。”
陈凯旋微微一怔,不确定地说:“沈先生都告诉你了?”她指的是方茧患有心理疾病这件事。
方茧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陈凯旋有点懊恼,她不是一个轻易会被人套话的人,没想到在方茧面前一句话就露馅了。
她不禁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茧神情恍惚了一下,软软地说:“我猜的。”她顿了一下,眼睛看向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如果七叔曾经告诉过你的话,你应该知道我两个月前曾被我的母亲绑架过,因为她不想我和七叔在一起,她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合适。”
“这件事情过后,七叔很小心地保护着我,我平时大多数时间是和他待在一起的,他很少会让我见陌生人,更别提让我和陌生人单独相处了,他知道我会害怕的。”
“其实,那天在明家,你故意问那些话时,我并没有怀疑,是这几天,我觉得他有心事,有时候看我的表情很纠结,还有一点难过,前天晚上,我趁他睡着后,偷偷翻看了他手机,看到了你们的通话记录,都是在我睡着之后。”
“我了解七叔,他是一个界限感很强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在大半夜和一个女人通电话的。所以,我对你的身份非常好奇,我拜托一个朋友查了一下,她告诉我说你是新加坡很有名的心理医生。”
陈凯旋听完后,叹气,“方小姐,你很聪明。其实,那天我就对沈先生说了,不要隐瞒你。不过,他好像有一些顾虑……”
“我知道他在顾虑是什么。”方茧声音很轻,“其实,比起他顾虑的那些东西,我更害怕失去他。”
陈凯旋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难过的情绪,想安慰她,“方小姐,做一个旁观者,我可以看得出来,沈先生他很爱你。”
方茧掩住眼底的湿意,莞尔,“我知道。所以,这也是我今天找你出来的目的。”她神色认真地看着陈凯旋,“陈医生,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你患上了一种心理疾病——应激性创伤后遗症。”陈凯旋回答。
方茧没听说过这个词,嘴里默念一遍,便觉得晦涩复杂,想来是很严重的一种病了。
她沉默了几秒,问:“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陈凯旋点头。
怪不得沈令白会瞒着她了。
方茧想了想,又问:“如果治不好的话,我会怎样,变成疯子吗?”
陈凯旋怔住,从她眼里看出紧张和害怕,赶紧说:“不会。这只是一种很普通的心理疾病。”顿了顿,她宽慰道,“其实,现在大家因为生活压力太大,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心理隐疾的,这个病并不可怕,只要你好好接受治疗,很快就能治愈的。”
方茧听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陈凯旋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她觉得沈令白的那些顾虑可能是多余的。在她看来,方茧在其他事情上胆子是很小,可在他的事情上却是很有勇气的。
不然,以他的身份,她怎么会爱上他?